他們對劉延慶心思揣摩得精熟,知道接到童宣帥鈞令,劉太尉的心情就不大好,背地裏很是發了一通脾氣,大家還拼命的在那裏湊趣好話,馬屁不要命的拍過去。
這個時候劉太尉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即便是有所風險,也是隻有擔下這份幹系,劉延慶和童貫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這複燕大功如果不能拿下,童貫一旦倒台,劉延慶有豈能有好下場。
兩黨之争,到了現在,已經是到了膠着的地步了,誰都輸不起,更不用蔡京,童貫兩派都不是什麽好貨色,朝中還有另外一派,以革新爲己任,雖然現在已經勢弱,如若兩敗俱傷,便是出頭的大好時機。
軍中諸将當然是不會去想這些彎彎繞繞,隻是跟着劉延慶,誓死效命而已,待送走趙良嗣之後,便是不斷的拍着劉延慶的馬屁,“太尉虎威,俺們環慶軍軍馬逼河下寨,攻城克關難道差了,現如今俺們都到了高粱河,蕭幹都不敢有所動作,可見蕭幹那厮已經沒有戰心了!可恨老種種這兩個老不死的,還在什麽要慎重,蕭幹還有一戰之力,現在看來,無集是嫉恨太尉就要克複燕京城。立下這等奇功,不過也隻能風涼話罷了!”
“是啊,現在宣帥已經是将主事之權交給了太尉,即便是老種種一派也已經是低了太尉一頭,更不用就俺們眼皮子底下的熙河軍,太尉一但揮師渡河。熙河軍還能不從?俺們兩路兵馬加起來少也有七八萬,老種縱然是有心遷延,還不是跟着往前?”
“哼,熙河軍,一上來就是前軍兵馬敗了個大半,太尉就從來沒指望過他們!單憑環慶軍,也足夠收拾蕭幹那厮了,到時候俺們進了燕京城叫老種種,看着眼睛出火!立下這等奇功。宣帥封王不必。就是太尉,在大宋四下辛苦這麽幾十年,也該去汴梁誇功了!俺瞅着太尉定然能夠再進一步,徹徹底底的将老種壓下!”
“楊淩這厮,雖然跋扈行事,兩面三刀,也多虧他惡了宣帥,否則這北伐大戰一但打起來。宣帥安能不中用這一員虎将?恐怕神策軍也是在最前頭的,那時功勞。太尉還未必有這麽大!”
幾名心腹将領,句句都撓到了劉延慶心中癢處,當下就不住的呵呵大笑,胸中郁氣,總算稍減,可是童貫那鈞令。總是壓在心頭,笑了一陣,還是皺眉道:“可恨趙良嗣那厮,又出花樣!将郭藥師搬出來,還要從某家這裏分潤一部分敢戰之士!現下還要什麽奇兵!要奇兵也就罷了。偏生吾兒光世也是知兵的,爲何這主事之人卻是落到了他郭藥師的手中!”
劉延慶緩了一口氣,“老夫在此扪心自問,楊淩畢竟還是爲大宋立下不少的汗馬功勞,如果不是此子,或許某等還在雄州徘徊,某能逼近高梁河,也算是承了他的情。如果戰事順利,多少還要考慮分些功績接濟他一下,可是這趙良嗣,表面正人君子,不過是就是三姓家奴一般的狡詐人物,郭藥師寸功未立,何德何能爲擔此克複的幹系!”
“恐怕到了那個時候,俺們在前頭和蕭幹拼殺得膠着,卻被郭藥師這厮得了大彩頭!”
他又提起這個話題,讓周遭幾個哄了他老爺子半天開心的将領都是一怔,不過跟着劉延慶,最應該會的本事就是順着上官意思,看着屬下罵了一陣,劉延慶捧着玉帶站了起來,歎息一聲:“非要等着趙良嗣那裏準備停當,才準某渡河進軍,恐怕黃花菜都涼了!兩日之内就要準備停當,準備渡河,你們幾個子,給某争口氣,渡河以後,一定要搶在郭藥師那厮前面!以犁庭掃穴之勢擊潰蕭幹!”
幾員心腹将領對望一眼,都肅然起身,抱拳領命:“屬下敢不盡心竭力,爲太尉效死!”
……
徑源軍軍營,一樣的月夜,不一樣的人,同樣滿腹心事,老種側卧在帳中,底下就是種。
種深夜被召帳中,得知了種師道的想法後,二人也是計較了一番!
隻聽種勸道:“大哥,西軍上下爲你馬首是瞻,你絕對不可輕易犯險,童貫那厮就是精明,一打起來就往涿州縮,大哥能親身到達此地,已經是令将士鼓舞,萬萬不能再親臨戰事往前,大哥親臨高粱河以北一旦傳揚出去,恐有助長遼人氣焰之嫌,稍有不慎,蕭幹這厮也不是庸才,知道大哥對西軍的重要性,一但死攻徑源軍,就是一大難處啊!”
種師道歎息道:“童貫這招臭棋如何不是将某西軍逼到了絕路上,你不是不知道姚古在此戰的處境,先前吾等還未在此地站穩腳跟,遼人就敢在我軍後方斷截糧道,如果徑源,秦鳳二路兵馬再不跟進,恐怕劉延慶和姚古就會陷入背河一戰的險境。”
“大哥卻是理劉延慶這厮作甚,你下一道軍令,讓熙河軍向俺們靠攏,劉延慶這厮要打蕭幹,就讓他打就是了,若是啃不下蕭幹,俺們再過河去,這天大的功勞還不是我們的!”種憤憤不平的道。
老種呵斥道,“現在不是逞一時意氣的時候!大敵當前,此話爲兄就當你沒,要再敢言此,某……”
到此處,老種便是忍不住動了火氣,猛烈的咳嗽起來,種急忙上前侍候,“好了,大哥什麽,俺聽着便是了,可是這渡河決戰,徑源軍,秦鳳軍可以動,大哥就留在此間罷,你身子不好,萬一……總之大戰在即,大哥絕對不可輕易犯險,秦鳳軍跟着俺就是了,絕對不會有差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