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這個時候路已經指給他了,便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深之,某也不問你其他了,隻不過前番本帥錯信了楊淩那厮,此子将女真使者殺得幹幹淨淨,某已經與女真人鬧得僵了,他們還會出兵相助?”
趙良嗣拱了拱手,“如果宣帥信任,某願出關,爲宣帥前驅,服金國二太子出居庸關,以克燕京,宋金兩國南北齊攻,燕京不下都難!”
二太子便是完顔宗望,很多人不解,爲什麽大太子完顔宗翰是完顔阿骨打的長子,最後卻是沒有能夠繼承大統,那便是因爲大金帝國初期,女真民族還是沿用原始部落族長的那一套賢者居位的制度,對于儒家的以長爲尊,以嫡爲尊的這一套還不是很了解。
一直到大金帝國金世宗完顔雍時期,因爲對漢文化的吸收,才有父死子繼的皇位繼承制,至于二太子,四太子,其實這都是宋人的稱呼,根本不是大金朝的人的稱呼。
宋人因爲和大金朝的人交戰,分不清誰是誰,又聽他們都是太祖的兒子,所以就按宋人的習慣,稱呼他們爲二太子,四太子。
當然到了後來完顔宗翰也是皇帝,不過是後人追封的,因爲金太宗完顔吳乞買死的時候将皇位傳給了完顔宗翰的兒子。
至于四太子完顔兀術。也就是完顔宗弼,這個時候還實在是太年輕,這個時候隻是完顔宗望手下的一員戰将,可以天下女真雄兵,盡在宗翰與宗望的手中,其中東路軍宗望所在是最接近燕京的存在。隻要從居庸關破關直入,便是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内抵達燕京城下。
趙良嗣頓了頓首,“隻是宣帥,此次出使金國,恐怕代價不!”
童貫這個時候雙眼突然猛地一紅,露出瘋狂的神色,“代價,有甚代價是某給不起的,官家已經予了某偌大職責。某就許女真一份大大的價錢,燕京城破之,女真人可劫掠三日,之前大宋給遼人的歲币也一并轉于女真,某隻要燕京,隻要燕京……”
趙良嗣見狀,便是心中一寬,“再有。楊可世此人與宣帥不是一條心,某竊以爲。奇襲燕京的三将之中,絕對不能以楊可世爲主,可是劉光世雖然是劉太尉之子,是能夠信任得過的,在關西也掌控鄜延軍,可是鄜延此地宣帥是曉得的。已經不知道多少時日未經戰火,恐怕難當大任!”
童貫深思道,“深之的意思是,以郭藥師爲主?可是此人初投,能信得過嗎?”
趙良嗣一拍手。“宣帥,此人是燕地大豪,縱橫幽燕,常勝軍也算是一支不可多得的強軍,現在在他手中還有一部分菁華,正是學生從楊淩那厮手中拔下來的,更何況郭藥師在涿州已經和蕭幹麾下公然反目,差要了他的性命,否則也不回爲楊淩趁虛而入,還能投了遼人不成?現下因爲楊淩收編常勝軍驟然高起,此人安能不懷恨在心,此刻此人正值落魄之際,一旦扶起他來,郭藥師必粉身以報宣帥!可是劉光世一向眼高于,楊可世又是西軍宿将,難免會不服郭藥師統領,宣帥揀選一部精銳加之,以深通地勢之郭藥師領之,這支兵馬怎麽也有七千之數,劉太尉與蕭幹決戰之際,間道而取燕京,必可奏奇效!況且正是因爲他初投宣帥帳下,在大宋毫無根基,這等時候宣帥便是滴水提拔之恩,此人将來也是制衡楊淩那白眼狼的一個棋子!”
“精銳,精銳從哪裏來?現在白梃軍的步兵都在楊可世手中,必然要參加撲城之戰,某家手中的勝捷軍除了王禀與某,其他人是決計使不動的,白梃兵縱然還有重騎,難道讓老種放手從楊淩手中搶過來?某料想,白梃軍已經被他們養熟了,想靠他們賣力死戰,卻是異想天開了一些!”童貫這個時候也是犯起了難!
“劉延慶那裏擠擠,總還能再找精銳出來,加強給郭藥師!難道他還有其他選擇不成?隻有用此一招行險,以最快的速度,在前方有幽燕戰局,還有背後汴梁朝廷的博弈,隻有此破釜沉舟之法,才能在蔡京這老狐狸翻盤之前,将蕭幹打垮,将燕京拿下,穩住局面!一但宣帥攜大功歸于朝廷,還有什麽難題是不能解決的!”趙良嗣得喉嚨都快冒煙了,這個時候隻是苦苦的勸道。
童貫陷入了沉思當中,也許這真是一個法子,立郭藥師獨領奇兵,這個失勢大豪,必然會賣力自效,以郭藥師縱橫北地的名聲,想必不是庸才,也許當真得用!
童貫猛這個時候也不再多什麽了,再廢話就是瞻前顧後了,此刻大步朝外走去:“好,就如此計較了,某給你下帥令,北上請女真援兵,再下一道劄子,一并也給劉延慶!讓劉延慶,老種等人按照軍議所定,渡河決戰!你要确保,給某家拿下燕京城來!”
兩人一同出門,童貫喚過管家,将此間狼藉稍稍清理,突然之間童貫又猛的回頭看着趙良嗣,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話:“深之,老夫曉得你的本事絕對不在楊淩此子之下,将來若是有功,克服了燕京,某絕對不會虧待你,便是闖下了滔天的勾當某也一并爲你承擔了,就是出相爲帥,有某力挺,也不在話下,可是此時是重中之重的時刻,某希望你能夠狹隘一些,楊淩此子再是不濟,總是不會在殺遼人上軟手的,某與老種如此大的隔閡還不是放在一邊了,先放他一馬便是!将來就是你不尋他的麻煩,老夫也要讓此子和他的常勝軍永無翻身之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