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反觀遼國便是不這樣了,這個苟延殘喘的大遼,在教科書上和南明一樣都未曾列朝列代的北遼(隻承認到天祚帝耶律延禧這裏),其轄區到現在也僅僅隻是剩下燕京一道左近城郊,是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數個月的鏖戰的。
甚而連四軍大王蕭幹都生出了異心,雖然現在還沒有做出自立爲帝的舉動,可是誰也不會相信這位奚族四軍大王真的就會爲大遼殉國到底。
這一優勢不管是老種種,甚或者是那位已經縮到後頭的童貫都曉得這一,隻要穩穩的在高粱河持重對峙下去,定然能夠功成!
老種如此交待下去也不爲過,畢竟不管是哪一場戰事都是有些風險的,此戰一但倉惶打起來,萬一給蕭幹翻了盤,那麽關系到的還有朝廷的各種形勢,政局變幻,關系重大,一但處置不慎,就是一黨一黨的人馬往下換。
老種相公隻是望了在座諸将一眼這才重重的道,“官家已經昭谕……”完之後,老種相公站起身來,朝南遙遙一拱手!
衆位将士也是全都站起了身來,朝南行禮,老種看了看楊淩那不太标準的姿勢。驟然抽了抽臉頰,平日裏挺俊俏的一個後生,行起來禮來卻是怎麽看怎麽别扭!
老種相公正了正神色道,“北伐大軍統帥,河北河東兩路宣撫使,統軍不力。戰事遷延不下……”
後面的啥,楊淩是一句也聽不下去了,的無非就是第二路大軍行軍不力,故意拖沓,時至今日依舊未能正常到達指定位置,有負朝廷重托雲雲……
不管的是啥,反正裏面的意思就是很清楚了,官家意思無外乎就是有些斥責童貫了,而敵人壞了就是自家好了。在座衆将恨不得拍手稱快,浮一大白……
等老種一完,衆将便是躬下身子齊齊道,“臣等惶恐,有負聖恩……”
童貫所處并非已經在燕京城數十裏開外,二十回轉開拔到了涿州城下,到了這個時候,北伐戰線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别看童貫鎮守邊疆二十年,真正到最前線的時候幾乎是沒有。更何況眼下已經進入了隆冬,邊地日寒,童貫便是直返還了涿州。
一應戰事,不過就是按照預定方針行事,老種領一路兵馬,劉延慶領二路兵馬。兩者互爲犄角,卻又互不相統屬,不管到哪裏,這些士大夫之輩都是忘不了分權制約的那一套。
隻要高粱河戰線一穩固,但凡遼人不濟。便是勝局已定,童貫還沒有舒服兩天,官家的昭谕便是到了涿州,童貫誠惶誠恐的向天使奉上程儀之後便是于自家行營帥府之中好發了一陣脾氣。
天上已經飄起了大雪,趙良嗣走進童貫内室之際,室内已經有了暖閣,童貫不過來了數日之間,便是建起了一間臨時的暖閣,在暖閣的窗戶外檐下面挖有五尺左右深的地洞,洞内砌有磚爐,暖閣内的地面下砌有縱橫交錯的火道,洞内的火爐和地下的火道相通,可以使暖閣内的地面升溫。
猶此便是可見童貫之奢豪,在趙良嗣進來的時候,滿地都是砸碎的各種物件,這些物件,哪一件不是價值千金萬貫,當今天子喜好奢華,下面的臣子安能不四處收刮,即便是體系繁多,貪墨者甚重,其中漏下一丁油水也是驚人的數字,更不用到了童貫這個位置上,早已經是實權通天的人物。
趙良嗣一路緩行,見到童貫倒頭便拜,“宣帥,怎地做如此模樣!”
童貫擡起頭來之時,已經甚是憔悴的模樣,反倒是吓了趙良嗣一跳,童貫隻是扶起了趙良嗣,雙眼盡是憂慮之色:“深之啊深之,到了這個時候,某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趙良嗣作爲宣帥府中的得力謀士,這些時日以來,早就是忙得嘴角氣起泡,不用其他,就是宣帥行營幾更周轉,最後又是回到了涿州之地,一路上的安排都是讓人心力交瘁,現而今神色已經憔悴了極處。
最初幾日,趙良嗣還要幾百裏不眠不休的奔回來,他是個文人,幾乎将他骨頭都颠散了,眼睛裏頭全是血絲。
這兩天剛剛好一些,各處的行文事務又要處置,更不用,前番時日将女真使者打殺就打殺了?宋室總得給一個交待不是,女真素來就是蠻夷之邦,北伐戰事又是吃緊,這個時候趙良嗣代童貫交涉,隻能是一再退步,許下了不少的黃金财帛,爲的是什麽,還不就是早早的将燕京城取在手中,童貫得以封王,到時候都是一榮俱榮的局面。
萬萬沒想到,今日官家一道聖谕而來,童貫就是這般模樣,趙良嗣隻得按捺住心中的煩惱,勸慰道,“宣帥,宣帥,北伐大業,全系于大帥一肩之上,有甚事是不能解決的?”
趙良嗣與童貫可謂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北伐大計就是趙良嗣最先南歸而獻,童貫瞅準了聖意,便是拉攏了趙良嗣,二者狼狽,否則單單以趙良嗣一個南歸降人的身份,又怎能上達天聽,得道君皇帝親自接見呢!趙良嗣隻是懇切的道:“學生趕來,正是知道宣帥有莫測之變!特來宣帥分憂,現在那邊局勢如何了?”
童貫稍稍穩定下來,“無妨,無妨,待某稍安!”
趙良嗣爲童貫斟了一杯茶道:“承蒙宣帥擡愛,才有學生今日,一路到了今日,什麽風浪未曾遇到過,現在不過是遇到一些麻煩,不過就是應對而已,其他一切先不,宣帥切先休息,緩過來再商議就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