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軍所在,隻能夠靠千餘騎兵與耶律大石對沖。
神策軍步軍緩緩後撤,将楊淩遮護周全,這個時候,騎軍上下都是看向韓世忠。
雖然說韓世忠職位并不甚高,在西軍當中也算是老油條,老兵痞的存在,可是長久以來都是升不上去。
來到此間,依照楊淩看來,這個時候的韓世忠的行伍功夫已然在整個神策軍之中頂尖。
甚至于嶽飛在這個時候雖然在武力上不知道孰強孰弱,可是論到排兵布陣之上,嶽飛還是差了些火候。
韓世忠現在的職位不過就是一都都頭,但已經算得上破格提拔了。
可是到了此間,韓世忠也是臨危受命,一千精良騎兵都是盡數交與韓世忠從容整布。
韓世忠走在最前頭,手中馬槊鋒利無比,映襯着方才升起來的陽光,直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韓世忠颌下長髯飄飄,自家身後便是神策軍精華所在,男兒至此,還有何遺憾……
“随某殺……”韓世忠馬槊一舉,便是提馬直沖。
身後神策軍将士也是猶如大壩絕堤,隻在刹那之間,便是将馬速提到了最快的程度。
耶律大石所在,這個時候已經是不能再退,當神策軍步兵逼迫過來的時候,遼人騎軍可以以放風筝一般的戰術邊放箭邊走,陣型也不會太過散亂,可是現在的情況便是神策軍已然做出了沖擊的強硬姿态。
遼人是萬萬不可能再退了,一則騎軍迅猛,難不成還能将所有的馬力提起來後撤,速度一但太快便是容易生出指揮不及,反而壞了大事,屆時宋人便是緊緊的咬死這支孤軍深入的軍馬,令其一潰千裏,絕對不能全身而退。
耶律大石隻是端坐于馬背之上,單單隻是看了一眼便是能夠看清神策軍的虛實,這支兵馬斷斷不是七拼八湊起來的騎兵,那樣的兵馬凝聚力不強,隻消沖殺兩三個回合便是會土崩瓦解,可是現在而今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支戰鬥力同樣不亞于他們宋人兵馬。
衆所周知,弓箭手和騎兵,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是最難培養的,一個優秀的射士和騎兵一般需要三年的時間磨練。
更不用說做到令行禁止,舉手投足調度得體。
大宋立國,本就是騎兵稀缺,到哪裏去培養如此精銳?
難不成就是這般短短的時間就能夠組建起強大的騎兵?
耶律大石一時之間,臉上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其實楊淩這般家底還不是東拉西扯而來,最初的兩三百人,不過就是白梃兵家底,而且到了後面,經過數場大戰,繳獲的戰馬不在少數。
更不用說,一路北上,沿途之中,不少的遼國塢堡寨主自立山頭,觀望形勢,宋兵一到,且不說望風而降,最起碼送上些許馬匹這個姿态是必須要做的。
就是這般下來,馬匹都是不在少數,更不用說,這些騎兵當中,還有一半的人是燕地土生土長的漢人,要說他們對北遼朝廷有甚感情是不可能的,再者說到了郭藥師那裏,常勝軍更是怨氣頗重,楊淩隻消稍稍做出一番整頓便是一支難得的強軍。
神策軍立軍以來,都是屢戰屢勝,在士氣之上,神策軍已經是到達了一個頂峰的存在。
現而今,都是如虎狼一般直撲而來。
到了這等近距離作戰的時候,身邊親将耶律金博便是死死的護住耶律大石,偏生耶律大石卻是在這個時候下了一個讓人不解的命令,将麾下兩千騎兵分爲兩部,一部向前與宋人騎兵厮殺,另外一部,則是想側翼靠攏,想是有所謀略。
到了近前,雙方隻是重重的一撞之下,便是将馬速都已經放緩,近身一戰,長矛折斷的也有不少,多又接了**隻是互相狠狠拼殺,耶律大石催着他那四蹄蓋雪的高大健馬隻是在陣中左盤右旋,每一個靠近的宋軍騎兵,不管怎麽想将他砍落馬下,卻被他狠的砍翻,身邊竟然無一合之将,他手長刀長,控制範圍大,動作又敏捷得難以想像,一年多身處同位,這沖陣鬥将的本事,這亂世中掙紮求生的倚靠,并未在他身上稍稍減退!
契丹騎士雖然傷亡慘重,但是仍然在咬牙死戰,遼國式微,契丹有滅族之禍,宋人如此,作爲讓人痛恨,雖然大家身上大宋和女真夾攻之間,但怎麽也要争出一口氣!
雙方隻是團團的厮殺在一處,耶律金博拼命的靠在耶律大石之側,厮殺一陣,就催促耶律大石快走,而耶律大石每一次的回答,還不能走!
誰知道這個時候耶律大石在想什麽,如些世道,男兒縱橫天下,靠的就是麾下人馬,如果這些百戰心腹士卒沒有了,他耶律大石憑什麽在蕭幹面前有話語之權?
又憑什麽癡心妄想将來将燕地掌握在手中?淪爲宋人俘虜,一世碌碌,那還不如戰死于此,還來得痛快!
如雷馬一般的蹄聲傳來,一群黑甲騎士,簇擁着韓世忠已經出現,入眼之處,就是這幾百騎兵在最前頭死鬥,一看到遼人陷陣,韓世忠他們的将領就大聲傳令,命令死撲耶律大石他們。
韓世忠卻摟住了馬頭,朝着不遠處的湯懷微微一笑:“湯都虞候,可能戰否?”
湯懷也隻是冷着臉一笑,卻不取弓袋裏的騎弓,伸手接過身後遞來的一張步弓,光看尺寸弓力,就要過平常漢子慣常使用的那一石!
耶律金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爲耶律大石派遣到了側翼,耶律大石親自上前,領着正面軍馬,仍然在不出聲的拼命死鬥,宋人厮殺本事卻是不差,雙方一打起來,傷亡人數卻是越來越多,遼人騎士雖然浴血苦戰,但是仍然不斷落馬,越打越少。
本來在側翼待命的耶律金博突然跳到耶律大石身邊,搶過一柄長矛,狠狠的一矛交耶律大石正對的對手刺落馬下,一把就扯過耶律大石坐騎缰繩:“林牙!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