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楊将主派哨探前來送信,其領軍兩萬,不日将至。”嶽飛大步流星的步入帳中,身後還跟着一位士卒,這名士卒頭頂氈帽之上乃是白羽,正是白梃軍的裝飾。
楊淩擡頭問道,“楊将主前爾前來,所爲何事?”
那士卒抱拳行禮,“俺們楊将主派俺前來探問一聲,此處是否已經安排妥當,大軍前來,能否妥當收容?還有涿州城兵馬幾何,有無勝算?”
楊淩緩緩的站起身來,“勞煩告知楊将主,此處一應事宜某都已經安排細緻,大軍隻管将來,來此之時,我部已然和郭藥師見過一場戰陣,涿州城中兵馬五千上下,其中三千戰力尚可,大軍若到,涿州城乃是甕中之物。”
那士卒點了點頭,“如此便好,楊将主還拖俺給大人帶一句話,老種相公的承諾依舊作數,這涿州大功,還是大人的,兩萬将士所圖者無非就是将涿州城穩穩當當的放到大人的手中。”
……
大宋治下真定府,此處乃是河北大城,越是往南,這個時候便是越能夠感覺得到整個繁華的景象。
到了這裏,街頭人潮擁擠,買賣之聲不絕于耳。
可是就是這般富貴所在,不時依舊可以聞到從北邊飄過來的一絲戰火氣息,一個往城門飛奔的勝捷軍軍士便是明證。
“來者何人?街市當中不可飛馬而行,速速下來,否則拿下問罪。”城門之處,一群士卒頓時大驚失色,老遠的便是吼道。
那勝捷軍士卒也未曾将馬速降下來半點,隻是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之上,另外一隻手中拿着裝書信的背筒,“某有十萬火急軍情禀報王相爺,誰敢攔我?”
聽到這裏,城防軍士便是不再阻攔,讓開了一條通路,開玩笑,這等要事他們是萬萬不敢有絲毫怠慢,若是半分不順之意,這報信官将他們打殺了也是活該,白白丢了性命而已,絕對不會有人治罪。
那勝捷軍士卒見狀,更是不停歇,過了城門之後,戰馬突然就是一陣嘶鳴,倒在了地上,馬上騎士更是被觸不及防的摔下來,周遭行人幾乎都聽到了骨折的聲音,那勝捷軍軍漢擡起頭來,衆人擡眼看去,此人的腦門,已經鮮血直流。
而勝捷軍軍漢擡眼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猶自抽搐的馬兒,此刻馬兒口鼻不斷地喘息着白氣,卻是再也站不起來了,眼見就是被活活累死的下場。
那軍漢拼了氣力想爬到戰馬的身邊,最後卻是掙紮不得。
守城官走到勝捷軍軍士的面前,“壯士,如有要事,某可以代勞。”
“将此物……送到王相爺手中。”那勝捷軍甲士說完之後便是再也沒有了聲音,郝然已經暈過去了。
那城防官喝道,“來人,速速将此人送到大夫處醫治,某這就去王相爺府中。”
說完之後便是将信筒背在身上,快步的行去。
街頭之上,迅速的被清理幹淨,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辦事效率極高,街頭巷尾,都是有專門的人士清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除了現場的血迹以外,便是如同什麽事情也未曾發生過一般。
隻不過茶樓酒肆又多了一個讀書人和市井之人的談資而已,王相爺是何許人也?便是當朝繼蔡京之後的執宰權相王黼,王黼上位還沒有多久,此人得以上進相爺之位,完全有些運氣成分在内。
蔡京如今年事已高,已經快到八十歲數,可是越是到了這個歲數,蔡京對于權力的渴求更加不可遏制,一點也沒有緻仕養老的意思。
大宋王朝本就有冗官的弊病,一個官位往往有數個替補陣容,蔡京如此行事,不免會擋了許多人的上進之路。
而且蔡京對于朝堂權力的經營自然有一番手段,其從相多年,難免就形成了一個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勢頭,公然買官賣官也是沒有人去管上半分,清流一黨被壓得沒有了話語權,何談對抗老謀深算的蔡京老公相。
縱然是王黼,也不得不避其鋒芒,韬光養晦,等待時機。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明年到王家,沒錯,就是王家,官家趙佶雖然行事中庸孟浪,可是對于政局的把握也是到了爐火純青地步。
帝王心術無非就是分權與制衡,臣子當中有内鬥,君王才更安心,若是朝中盡是蔡京的一言堂,那個時候,恐怕皇家地位便是堪憂。
曆朝曆代這樣的事情還少了?更何況元佑黨碑開啓的黨争之中,官家趙佶已經嘗到了士大夫争鬥所帶來的君主收權的好處,斷然不會讓蔡京一人坐大,于是逐漸有些忌憚疏遠蔡京。
而這個時候,蔡京的大兒子蔡攸也不滿自家老爹對自己的待遇,便是此人貪心不足,沒有撈到足夠的好處,毅然決然的反出了蔡京家門。
王黼得此良機,迅速的扳倒了蔡京,蔡京甚至來不及反應,便是下野。
王黼坐了相位,蔡攸得了利市,一個位極人臣,一個撈足好處,可謂是天作之合,雙宿雙飛。
而官家趙佶更是心情好到爆,又去丹房裏面研究升天之道了。
雖然如此,可蔡京經營這麽多年的朝堂,可謂針插不進,水潑不透,王黼一時也難以清洗,所以這個時候,王黼需要一場大功來穩固自家的相位,正逢官家決意北伐,王黼頓時大喜,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上枕頭。
王黼挂了一個北伐副帥的頭銜,随着大軍出征了,可是不管怎麽說,王黼畢竟是王黼,不是童貫,也不是種師道,這個時代便是如此,科舉考試隻需要做得一手好文章,便能從寒門之中驟然改變門庭,真是知識改變命運……
但是這樣的制度之下縱然能培養出國學大師,要是這個時代有諾貝爾文學獎,古代李白,杜甫,蘇轼,歐陽修,随随便便拿出一個來,還有哪裏外國人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