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碰撞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來,林沖面前的盾牌陣隻在刹那間便是不穩了起來,有的甚至被撞開了一條縫隙。
在常勝軍悍卒剛剛一撞開盾牌一絲縫隙之後,那一條縫隙之中,便是伸出了一把雪亮的刀鋒,沖着最薄弱的小腹之處便是刺去。
那壯漢絲毫不閃躲,在他的正面的宋軍士卒,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的雙眼幾乎都是血紅色的,直感覺滲人。
就在将刀捅進了這常勝軍士卒的小腹之時,他的臉上露出來了一絲慘然的笑意,在宋兵驚愕的雙眼中,一柄長槍順着縫隙突兀的刺了進來,強大的力道直破開兩層盔甲,入肉極深。
那員宋兵怔怔的說不出話來,随即轟然倒下,這一幕,上演的地方又何止一處?
常勝軍就這樣瘋狂的行事,就要用人命撲開一條血路,趁宋人中軍還未曾反應過來就直接斬将奪旗,這般雷厲風行之事也隻有常勝軍這等悍不畏死軍伍能行得出來。
林沖在隊列之中,也隻是大喝了一聲,“殺!”
說完之後便是當先沖出,沒入人群之中厮殺了起來。
……
郭藥師行事,除了依仗大霧掩蓋行蹤,悄然摸進以外,其他的路數都是極其的狠辣直接,數百兒郎沒有任何的由于,哪怕犧牲性命,以慘重代價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殺得宋人喪膽。
雖然說這個時候,在他們面前的都是百戰精銳,厮殺之間毫無畏懼,可是亂拳打死老師傅,沙場之中最怕的便是遇到一支不怕死的兵馬,一命換命,雙方的損失都是一樣的重,這個時候拼的便是誰能夠咬牙堅持,誰對傷亡的承受能力更強。
可常勝軍所部,即便他們是在短短的一瞬間傷亡就到了極其的慘重地步,可是卻是沒有一個人退卻,這樣的軍隊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仿佛就是天下間,再也沒有什麽人能夠阻擋他們的步伐。
林沖所部,經過短暫的厮殺,留下了上百具屍首,橫顧之後,除了常勝軍士卒以外便是沒有宋人的身影,郭藥師此時此刻臉色極爲陰沉,宋人的能戰程度極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可是這又如何,常勝軍能夠以極大的毅力在女真鐵騎的沖鋒之下穩下陣型,遍觀天下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大遼的契丹皮室軍不行,宋人更不行。
“随某殺上前去,将宋将頭顱栽下來!”郭藥師手中持着馬槊,大步向前,身後的知足緊緊跟随在側,毫無退避之色,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視死如歸的神色,這就是精銳。
在他們剛剛離去的時候,地上的屍首當中,林沖也是倒下,他的肋下中了數刀以至于流血過多,這一戰麾下所部死了個幹淨,本來他也以爲自己死定了,可就在其倒地之後,常勝軍之中竟然沒有上前補上一刀,他實在提不起半分氣力,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他想伸過手去抓住不遠處的梨花槍,可是這個時候,僅僅隻是動了動食指……
他們死傷雖然慘重,可是打出了如斯動靜,早就是驚動了全體楊淩麾下的宋兵,不遠之處,羅延慶已經是列陣而立,一排排長短兵器林立步展,這等近距離的厮殺馬匹根本沒有了半分用處,雙方都隻能近身搏鬥。
羅延慶麾下士卒根本不消說,尤其是頂在最前頭的嚴世臣,當下就紅了眼,大喝一聲:“殺!”
最前列的兵卒将盾牌往下重重一頓,後邊的則是将兵器微微往前一傾斜,齊聲應和:“殺!”
郭藥師見此強軍模樣,心中便是不由得提起了殺意,如此精銳模樣,定然便是宋人的中軍主力所在,隻要突破了這道防線,便是能夠直抵對方大将營前,當下馬槊一擺:“破了陣列!”
常勝軍士卒毫不猶豫的欺身而進,每一個人都是将自己的身體死死往盾牌之中撞去,趁此沖勁力道,手中長槍也是拼了命的往撞開的一絲縫隙當中塞進去,盾牌之後,便是傳出了一陣一陣的慘叫之聲,而與此同時,縫隙之中伸出的兵刃同樣也将沖在最前頭的常勝軍士卒紮得透徹,一時之間便是血光橫濺。
騎兵爲什麽在步軍面前有有優勢,就是沖陣的時候,能夠有強大的沖擊能力和激動能力,面對防守一方,靠此能夠在數回合之内輕易的摧毀其防線,沖得更散便是追亡逐北的局面,其中便是以重騎爲最,可是這步軍便是見效甚微,常勝軍盡管說是骁勇異常,可是以命博命的打法也緊緊隻是讓宋兵付出了前排倒下的代價,後面的宋兵刹那之間便可是上前持盾補上。
常勝軍的建制便是步軍,整個兵馬基本上都是沒有騎兵的,有也是少數百餘,用來做哨探之用,有的軍官也有馬匹,以充腳力,可是今晚漏夜來襲,騎馬動靜實在是太大,就連郭藥師都是步行而來,這沖陣之上便是顯得極爲的費力。
看着麾下兒郎死傷如此之重,饒是郭藥師行事狠辣,性情薄涼,這個時候也不由得有些臉頰抽搐了起來,顧不得親衛勸阻,提着胳膊粗細的馬槊便是上前,大喝一聲狠狠地便是向宋人的盾牌上敲去,這種盾牌用的是實木打造,然後用鐵匝箍起來的,郭藥師這一杖下去,頓時就是木屑橫飛,木盾竟然被他破成了數半。
馬槊去勢不減,直愣愣的便是将持盾的宋兵開了瓢,眼見就是生少死多了,郭藥師雙臂力氣便是使了出來,馬槊順勢便是往宋人隊列之中橫掃,馬槊的高度正好就是脖頸,所過之處便是帶出了一條血水……
宋兵最前陣列之上,頓時就被郭藥師掃清了一大片,将防線撕開了一條口子,他身後的常勝軍士卒緊緊的跟随在後,欲圖将這道裂口占據,甚而擴大戰果,一時之間常勝軍士氣大振,“萬勝,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