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倒頭就睡的,不過就是爲了早一些恢複一些體力而已,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畢竟真正到了厮殺的時候,自家能夠及時的多攢一點氣力,說不定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楊淩目光之中滿是堅定,有如此麾下,這涿州還有什麽拿不下來的,他就是想不明白,西軍上下都是好漢子,曆史上卻是兩次北伐敗得一塌糊塗,女真人卻是摧枯拉朽的滅亡了北宋。
這整個大宋究竟是怎麽了?他的病根究竟在何處?
楊淩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個個堅韌,樸素的面孔,臨陣之際,将主不棄,他們是絕對會死戰到最後一刻的,沒有例外,與此同時,涿州城頭,郭藥師也正在瞻看宋人軍勢,兩人的目光就這樣遙遙的對視一眼……
郭藥師身邊便是甄五臣還有同來的蕭餘慶,甄五臣見此,便是請命道,“都管,此時日頭已高,宋人再是有氣力,這個時候也是弱了幾分,讓俺領一支兵馬出城厮殺一圈罷。”
郭藥師收回心神,方才那員宋将的眼光便是猶如一把利劍一般,讓人看了便是直生出不敢掠其鋒芒之心,曆來如此之人,莫不是厮殺了千萬陣仗的鬥将。
這個時候,蕭餘慶卻是喃喃的道,“這支宋人兵馬正是易州奪城的部分!”
甄五臣心中吃了一驚,當下這才仔仔細細的看了出去,蕭餘慶麾下的奚人部族軍都是蕭幹一手帶出來的悍卒,其單人戰鬥力較之常勝軍悍卒絲毫不差,說不定還更勝一籌嗎,能在蕭餘慶手中虎口拔牙,就這樣生生的搶下了易州城也不是易與之輩。
郭藥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不得,起碼這個時候打不得,你看宋人雖然說到了日頭,可也不過就是換了一批兵馬,該修的工事一點也沒有落下,該防備的依舊是緊緊的将俺們盯着,五臣的想法是好的,能打的就是出其不意的機會,可是宋人戒備得緊,俺們沒有機會,一點機會也沒有。”
蕭餘慶隻是緊緊的閉口不言,他也是見過不少陣仗的,郭藥師所言,他豈能不知,這個抉擇沒有錯,換了他,也不會在明知道對方有了戒備的時候打過去,宋人隻要熬過最初的一波攻勢,便能夠穩穩挺過來,不過就是白白的丢些兒郎的屍體在外間而已。
蕭餘慶垂首不語,而郭藥師直愣愣的開口道:“今夜或許會有大霧。”
……
入夜之後,楊淩營中士卒都是歇息了,隻是照例的安排了一些崗哨,各處指揮都是将自家的士卒約束在自家的營地當中,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到處亂竄,這個時候除了巡夜的士卒以外,已經是有些寂靜無聲了,深夜,霧氣終于是漸漸的起來了。
涿州城中,一隊數百人的常勝軍緊緊的伫立在城門口,領頭的自然便郭藥師,這支兵馬,都是常勝軍的精銳,可以說也是郭藥師自己的心腹骨幹,宋人要想這般輕易的拿下涿州城,絕對不是他願意見到的,現今要做的,便是打一仗,讓宋人喪膽,這樣一來,即便是降了,也是極有分量的,就是這般倒着貼過去,将來絕對不會受到趙宋君臣重視,郭藥師不會允許這般。
面前的數百常勝軍士卒談不上裝備多麽精良,有的甚至甲胄還有些破損,但是他們手中的槍矛都是鋒利的。
郭藥師的手中提着馬槊,來往之間隻是有些凝重的說道:“諸位将士,某郭藥師領着你們出生入死,征戰沙場,現而今終于是将常勝軍的旗号立了起來,現在在俺們的外面,宋人兵馬耀武揚威,某今日要突進營中,擒殺敵将,這一次,或許就是有死無生,你們可敢再随某厮殺一次!”
“敢不爲都管效死!”
身旁的蕭餘慶這個時候也是披甲,郭藥師能主動提出夜襲宋營,他是萬萬沒有料想到的,一直以來他所處心積慮想要到達這一步,卻沒有料到就這般實現了,他麾下的數百奚人部族軍都是騎在馬上,這個時候蕭餘慶隻是大聲道:“今日在此壯士都是我大遼英傑,某就死死釘在城門,屆時總得接應你們全須全尾的回來,如違此言,天人共誅!”
郭藥師一揮手,“好,蕭監軍在此掠陣,俺們且将宋人頭顱提将回來下酒!”
……
說完之後,郭藥師便是當先走出,身後的常勝軍士卒緊緊的跟随,一一消失在了已經漸漸濃起來的大霧之中。
蕭餘慶所部,緊緊的貼着城門而立,有一點礙眼的便是,這個時候本來一向都是緊随在郭藥師身邊的甄五臣卻是另外帶了數百常勝軍将士,就駐在蕭餘慶之後,郭藥師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會講自己的後背完完全全的交給奚人。
蕭餘慶對此,隻是視而不見,郭藥師今夜如此行事,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心中甚至還是在懷疑,是不是此人帶了兵馬前去投奔宋人去了,所以他才主動提出鎮守城門,其他三門這個時候入夜都是關上了死閘,到時候若是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情況有變,便是将率領輕騎突圍而出,蕭餘慶已經想好了,這涿州到時候不要也罷。
營帳雖然才安紮了不久,可是已經是盡全力周全了,入夜時分都是安排了明哨暗哨,更有巡邏的士卒來回而走,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麽事故,可是今天這個夜裏竟然出現了大霧,到了最嚴重的時候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
這個時候安排的明哨暗哨已經沒有了半分用處,就連周圍一丈都看不清楚,還談什麽其他……
ps:十二點半了,來得有點晚,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