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個位置是留給嚴世臣,可惜這貨不是待在身邊的主兒,硬要到羅延慶的第三指揮做個都頭,人各有所長,楊淩對自家弟兄從來不勉強。
張顯爲人穩重,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會亂了分寸,王貴年齡最小,若是在楊淩那個時候,也就是天天熬夜,做着高考沖刺題。
不過古人骨骼發育比現代人早了許多,王貴的長相也有些着急。
不過性子還是和孩子一般,總歸是性子活潑了一些,軍中上下都對他很是照顧,可王貴的厮殺本領差了?
雖說氣力上比之幾位哥哥差了些,可是戰場之上出手也是刁鑽,總能尋摸着殺敵的機會。
況且王貴還有會一點喬裝打扮的技巧,帶上他去易州,再加上張顯的監督,總不至于出了差錯。
就是如此,楊淩也是事先征求了張顯和王貴,如果二人不願意做内應的勾當,楊淩也總會換人的。
不過二人都是一口應下,讓楊淩心中松了一口氣。
嶽飛将楊淩的言行都是看在眼裏,如此上峰,還有什麽好說的,将來戰陣之上,總得死死的擋在他的身前,報了知遇之恩。
說到底,自從投軍以來,自家兄弟四人雖然是有本事的,可是要說起來總是不得意,北伐之初,不過就是得了一個敢戰士的差遣,兄弟們好不懊惱,嶽飛能說得什麽,也隻是好言安慰。
嶽飛就總歸是相信,老天會開眼的,入伍以來縱然是被上頭整治,也是忍氣吞聲,咬牙堅持。
後來直到跟了楊大人,一舉将其從微末之中提拔出來,嶽飛不敢怠慢,任事哪有不兢兢業業,大人的眼光不凡,自從殺了女真鞑子之後,嶽飛便深信不疑。
後來每次戰事,楊淩總是在厮殺漢身邊,未曾稍退一步。
周遭将士哪有不爲其賣命到底之理?坦白來說,嶽飛是不贊成楊淩這般行事的,主将如此,若是有個好歹,麾下兒郎去哪裏再尋一個楊大人?
嶽飛不止是一次想勸楊淩,但是每每話到嘴邊,隻是說不出口,隻得拿着大槍奮力厮殺,讓這戰事早些了結。
楊淩對他們兄弟的信任毋庸置疑,此時此刻,楊淩領了都指揮使一職,麾下本來應該有五個指揮,但是人馬就隻能湊齊三個指揮。
第一指揮使是雷遠文,以前在白梃兵當中就是副指揮使,威望和地位到了這個份上,任一個指揮使這都是應當的。
第三指揮史乃是羅延慶,這是不必說的,羅延慶爲人持重,伸手不差,打得熬得,更重要的是,羅延慶和楊淩乃是發小年紀就玩到大的,實打實的情誼,一個指揮使根本逃不掉。
而嶽飛自己就領了第二指揮使,如此嶽飛若是還不懂得其中的提拔之意,那就不是不通事故,而是活生生的一個棒槌,更不用說湯懷還任了親軍統領。
此番任務事關重大,也異常兇險,嶽飛卻是沒有阻攔半分,隻是将兩兄弟喚到面前,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且好好将大人的差遣辦妥當,莫要出了差池。”
這番話主要就是對王貴說的,張顯穩重,他自不擔心,怕的就是王貴誤了大事。
王貴年輕的臉上就是一凝,“哥哥放心便是,俺還不曉得其中利害?”
匆匆交待幾句也就是這般,事情緊急,張顯和王貴挑選了五六個人就找到了薛永行事。
一行十幾号人,配了戰馬就往易州方向馳去,快馬加鞭,動作自然是極快,這個速度,不消三四日便能望見易州城頭。
楊淩這邊不能在此地等着,整個大營都是運轉起來畢竟是要奪城,安能不傾巢而出?
盔甲糧草缁重是主要的,還有匆忙趕制一些簡單的攻城器械,也沒甚東西,就是幾根撞城木。
這般動作,腳程就慢了張顯他們數倍不止。
這一次楊淩卻是頭痛起來,馬小英說什麽也要跟在楊淩的身邊,楊淩怎地也不允,且不說旅途勞累,若是萬一敗事,說不得就得拿命來交待。
楊淩是狠狠地兇了一番馬小英,“此次前去,不是耍處,全軍而動,我也沒有把握能夠穩穩的拿下易州,所以你就留在此處吧。”
馬小英不說話,隻是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楊淩,湯懷對此也是無奈,大人的家事他不敢插手。
楊淩又是耐心的勸解道,“刀槍無眼,我不能保證遮護得你的周全,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好不好?”
這一回不得了,馬小英隻是抽泣了起來,兩行清淚讓人看得都隻是心疼。
楊淩兩輩子最怕的就是這招,“去吧,去吧,允了你了,要死咱們死在一處便是,嘿,我的命硬得很,老天爺都不敢收的。”
馬小英聽到此處,這才破涕爲笑,跑到後面,不一時便将女兒裝換成了戎裝,看起來早有預謀啊。
楊淩好像發現自己上當了,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三個指揮,按次列而行,後面是糧草缁重,速度慢得跟龜爬一樣,楊淩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張顯等人已經是到了易州城外數裏的地方。
十幾人趴在草叢之間,盔甲兵器放在了一個妥貼之處,戰馬也是放養出去啃食青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馬上就要進城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麽是舍不下的。
此時此刻,他們都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的常勝軍戰襖。
王貴将衆人從頭到腳打扮了一番,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面容憔悴,渾身上下破爛不堪,怎麽看都是打了敗仗的逃兵。
他們隻是在遠遠的瞻看此地布防,在城外大大小小的立着幾個營頭,他們幾人一堆的圍坐在一起,烤着篝火,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薛永見此,低聲道,“那裏面有幾個人俺是識得的,怎地,這就上去?”
張顯點了點頭,回身道:“王貴,你就留在這裏罷,俺們總得留下一個人給楊大人裏外通信,你就藏在俺們放兵器的地方,俺們會聯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