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時斯地,楊淩沒得選擇,隻得憑借一次又一次的功勳牢牢站穩腳跟,如此才能在将來的變故之中有所應對,畢竟現在隻是蝼蟻,一個掌握了千把人的蝼蟻,童貫可以将它捧起來,但是要殺要剮依舊是一句話的事情。
楊淩沒有其他的選擇隻得奮力而前,帳中站着一人,楊淩也是站着,隻是有些凝重的問道,“你叫薛永?可是在常勝軍中任職?”
“小人正是薛永,此前統屬易州趙鶴壽麾下。”薛永不知道楊淩突然将他換來所謂何事,不過現在他已經降了,被編入了嶽飛的第二指揮當中,雖說此來心情有些忐忑,但也算是穩定了心神。
楊淩點了點頭,問得都有些廢話,找此人前來自然是早已經摸清楚了他的大概出身,隻是對他以前之事知之不詳,如果事情進行得順利的話,說不定取下易州,就全在這個病大蟲身上了。
“我且問你,你與易州趙鶴壽關系如何,可是心腹之人?”楊淩隻是眼神動也不動的看着薛永,說到底,趙鶴壽和郭藥師二人,楊淩是一個也沒有好感,這二人先是在遼國任事,後來投了宋,再更後來,又降了女真,三姓家奴,人人鄙視之。
如此這般問,隻是爲了查探此人究竟得不得用,試想若是選了一個和趙鶴壽穿一條褲子的人去賺易州,無異于腦袋被驢踢了,想必一到易州城下,薛永就會反水。
薛永心中也是揣測不安了起來,楊大人這般問話究竟是爲了什麽,難道是讓俺去說服趙鶴壽降了?自家事自家知,薛永從最初的怨軍開始,就一直是軍中的勁卒,按照他的功勳和資曆,起碼也是一個都頭差遣了。
可偏偏的是薛永也是一個吃了這頓沒下頓的人物,平日裏但凡立下戰功有所犒賞,不是去關撲輸掉了,就是去酒肆尋了一個女娘,快活了個幹淨,哪有閑錢去奉迎上峰?
薛永這般人物,雖然是在軍中地位不高,可是但凡常勝軍之中的厮殺漢,又有哪個是他叫不出名字的,平日裏他出手闊綽,也算是結下了不少的人脈,可要說到趙鶴壽,郭藥師這等人物,他真是麻了爪了,雖說遠遠的看上過一兩眼,可平日裏沒沒甚交情。
楊淩這般問道,薛永也隻有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回禀大人,隻是底下賣命的軍漢,哪裏有是的這般人物的機會。”
“好,如此,俺就交給你一個任務,你敢不敢接下!”楊淩言語夢逢低一轉,有些嚴肅的問道。
薛永方才還有些嬉皮笑臉,可是此時此刻心底就是咯噔一下,何等大事需要交給他來,薛永已經猜到了,他不傻,如此冒險之舉,恐怕得賣命一回了,但是如果他此刻拒絕了,說不定外間就埋伏了五百刀斧手,聽楊淩摔杯爲号……
楊淩說到這裏,拿起了桌案上的茶杯,送到嘴邊小飲了半口,薛永的汗水立時就下來了,“大人有何差遣,小的哪裏敢不應下!”
一聽薛永如此爽快的就應下了,楊淩也是有一些詫異,再看薛永的臉上已經是大翰林,百思不得其解,某這帳中難道通風效果不佳?等會叫小英再布置布置,看看是不是應該在帳篷頂上開個天窗……
“某要讓你回到易州,以作内應,某要發兵易州克城!”
果然被自己不幸言中,薛永隻恨自己神機妙算,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看透了,在遼人治下,常勝軍如今日子過得也不好,每日吃食隻算上兩餐,還是半飽,現在這涿易二州也沒有一個打草谷的去處,說句實話,他們是盼着宋人來的,可是直娘賊的宋人就是拖拖拉拉。
薛永沉思了半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人,此事俺沒有把握,盡力而爲,不過小的有一事相求!”
“有什麽要求你盡管說,某能辦到的一定全力支持你!”楊淩也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薛永的肩膀,有條件就好,這就證明此人是專心動了做内應的心思。
薛永跪倒在地,“大人,俺們常勝軍之中都是苦命漢子,上上下下的厮殺漢某都能識得個大概,隻是相求大人屆時得城之中留常勝軍的弟兄一條性命!”
說完之後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個頭,楊淩心中松了一口氣,将其扶了起來:“某還道是何事,常勝軍戰力某是看得到的,屆時不但不會發難,總歸會用他們的,也不會薄待了半分,一如今日如此。”
楊淩此言就是動了招收常勝軍的心思,薛永不由得一喜,可楊淩語氣又是一轉,“不過若是在攻城之際常勝軍竭死抵抗,某定然是有一個殺一個!還有,某要派信重之人和你一同進城,這一點不過是爲了萬全起見,你不要多心。”
薛永拍了拍胸膛,“大人放心便是,俺曉得的,一定不會出了差錯!”
“好好做,若是功成,某許你一個指揮使的差遣!”
薛永出來的時候,如釋重負,楊淩交待的事情很難,相當難,是讓他帶着幾個得用的常勝軍士卒回到易州做内應,不日楊淩将發兵易州,屆時诳開城門……
壓力很大,薛永此時此刻心中就在盤算着該讓哪幾個過命的交情随同前往,不過在腦海裏過濾了一番,便是挑選出了人手。
楊淩肯定是不能讓薛永一人前去的,否則此人反水自己亦不得知,就是大敗虧輸的下場,楊淩心中人選是湯懷,王貴,這兩個人做事素來穩重小心,自己也放心得下,再挑選五六個機靈點的兄弟,總能以策萬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