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放心,該處依山,山上有泉,足以供前任隐蔽!”這士卒點頭回應道。
楊淩道,“如此便快速行軍,趕緊安營紮寨!”
此言一下,中軍立刻加快了行軍速度,畢竟整修寨營是一件極其繁瑣的事情,還需快些到達才好。
這個時代安營紮寨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單單是軍隊還在行進中,斥侯哨探就必須把前方可能紮營的地方詳細報告給統帥。
還要臨時去伐木取材,四周都要圍起一道臨時的木牆,制作方法是先砍兩排樹幹,一排長一排短,把樹幹底下燒焦以後埋二分之一入土,長樹幹排成緊密的一排在外,短樹幹排成一排在内,然後在兩排樹幹之間架上木闆,分爲上下兩層,這樣長樹幹長出的部分就成爲護牆。
木闆上層可以讓士兵巡邏放哨,下層可以存放防禦武器和讓士兵休息。唐軍的一個小隊是五十名士兵再加上隊長隊副各一,紮營的時候也是如此,大家的營帳兩兩相對,在營帳的周圍和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嚴禁士兵在各個營區之間亂竄,本營區以内也不許各個帳篷亂跑。
每個營區挖一個公共廁所,有意思的是兵法中對于軍營衛生也非常重視,不厭其煩的強調廁所挖的位置非常重要,要離水源和貯藏糧食的地方遠遠的,要離營房有一定的距離,但不能太遠,以免上廁所的官兵不能及時歸隊,當然也不能太近。
軍營還要重視防疫,比如人和牲口的生活垃圾要及時掩埋焚燒,重病患者和傳染病患者要隔離等等。
這套系統也正是大宋這個時期才慢慢的形成了一套完善的體系。
午時之前,包括嶽飛的辎重後隊在内,基本上已經悉數到達,此時還未曾立下營寨,羅延慶依舊是負責四方的警戒事物,哨騎遠遠的放了出去,而雷遠文這個時候便指揮着士卒上山伐木,圈下營地,四周隻是幹幹淨淨的幹活聲音,沒有一個人大聲呼号。
涿州城中,郭藥師接到信函,隻是皺眉,“蕭餘慶這是在幹什麽?涿易二州的兵力本就捉襟見肘,總共不足四千之數,而當面宋軍白溝河以南十幾萬之多,怎會選擇以卵擊石?”
甄五臣道,“難不成是以守爲攻,恫吓宋人不得北伐?”
郭藥師沉默了半晌,“若是宋人打定主意北伐,這點兵力是萬萬震懾不住的,唯一能夠解釋的便是此刻南人的心态搖擺不定,這個時候,取雷霆一擊的态勢,取些小勝,興許能夠有所作用!”
“郭大哥,某怎麽感覺此事蹊跷甚多,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二?”甄五臣隻是上前問了一聲。
“不必,趙鶴壽此人不是我們的心腹,此番南下之人有契丹和趙鶴壽所部,若是南人争一口氣,一舉将其除之,正好我們的掣肘之處就少了許多,如果南人沒有動作,那麽證明其羸弱不堪,日後投奔趙宋便不是明智之舉,此次正好我們可以坐山觀虎鬥,測一測雙方的水分,以待來日抉擇!”不得不說,郭藥師的這一番話對甄五臣是極其有說服力了,當下甄五臣就不再說話。
日頭漸漸落下,一座小型營寨已經建成,基本上若是有敵來襲,也能做一時抵擋,再加之大宋神臂弓之強,即便有千人兵馬在側,也可保一時無虞。
夜間雷遠文帶着一身風塵回到了營寨當中,還來不及喝口水便急急的求見楊淩,帳中篝火通明,雷遠文細細的道,“距此二十裏之外的地方,有一處小山,喚作額虎山,前兩年,燕地亂象初生,此處便被山賊所占據,這股山賊主要是地痞流氓組成,但是其中不乏一些良家百姓逼迫無奈,另外經年大戰之中,山賊還收納了一些大戰知州被擊潰流散的敗兵。”
楊淩聽到此處,眼中閃過驚疑不定之色,“此處有多少山賊,可曾調查清楚。”
“末将不敢暴露行蹤,隻是遠遠的瞻看了額虎山的山寨,觀其規模,應當是百人上下而已。”雷遠文如實回答道。
楊淩淡淡的道,“你這些消息怎地知道得如此詳細?”
“回禀大人,前哨羅延慶麾下哨騎軍馬當中有一人曾經聽說過此事,此山匪首渾名喚作胡三刀,曾經便是一村痞子,占山爲王之後此處爲非作歹,常年流竄在各地燒殺搶劫,所到村寨将财物洗劫一空,遼人朝廷此時兵力捉襟見肘,但凡能征集而來的精壯,早已經是整練編作新軍或是調到北方抵擋女真,或是與俺們宋軍交戰,遼人内部也是各地起義軍不斷,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山賊土匪,所以胡三刀一直爲禍鄉裏,這些年臨近村的百姓要麽被逼成爲賊寇,其他的不是死在山賊的刀下,其他的都已經逃亡光了。”
一旁的嶽飛出聲道:“大人,這些山賊爲禍一方,末将以爲,不論是在遼境宋境,遇到此事都應該除暴安良。”
楊淩默不出聲,此時他的思緒已經不在是不是剿殺山賊之上了,雷遠文所說,山寨之中不乏潰敗的士卒,如此,是否可以通過剿匪,将其中秉性不壞之人加以整練,以壯大自己的實力。
而且料想這些山賊縱橫燕地多年,燒殺搶掠,多年積蓄下來的糧草定然不在少數,如此自己通過剿匪不僅僅可以訓練士卒,将其磨煉成爲一支強軍,并且以戰養戰之下,自己的實力不但不會大打折扣,反而會得到增長。
不過如此一來,自己的行事恐怕要隐蔽一些,畢竟如此可以說算是犯了大忌,若被暴露在明面之上,暗自養兵自重,是謀反的大罪,楊淩天人交際之間,隻是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之中。
“大人,大人……”嶽飛見楊淩怔怔出神,不由得喚了一聲,楊淩這才醒轉過來,說道:“賊匪無道,我大宋官兵乃是仁義之師,遇此殘賊,豈能不殺之以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