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要去白溝河北安營?你小子莫不是進了一趟雄州城,回來就吃錯藥了吧?”楊可世一臉詫異的看着楊淩,也着實不知道他是怎樣想的。
“楊淩啊,白溝河以北你自己也親身前去看過,雖說宣帥未嘗決斷與大遼是戰是和,可是白溝河不遠便是涿州,易州,若是被守将發現,你這二百号人背河而戰,最後可是連個屍骨都收不回來的啊。”猶是楊可世從不俱敵,這個時候也不由得說起了喪氣話,畢竟楊淩這個決斷實在是浪進了些。
楊淩上前道,“楊将主,非是屬下不智,隻是當下我大軍十幾萬呈兵雄州,進不進,退不退,每日糧草用度花銷就如流水一般,白溝河一戰,環慶軍是被打得慘了,況且西軍四路,勞師遠征,将士思鄉日切,再這樣下去,恐怕縱使宣帥最後下了決斷,軍心能用者也沒有幾成了。”楊淩一言一語隻是狠狠的敲在楊可世的心上,“某雖位卑,卻不敢忘國之憂,當下所能做的便是及早度過白溝河遠遠的拉開哨幕,非如此,三軍難有戰意。”
“若是宣帥最後下了決斷再度北伐,屆時某部已然駐紮白溝河以北,站穩腳跟,也能使三軍渡河不必手忙腳亂,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最後宣帥不選擇北進,屆時咱們再退回來又有什麽打緊?”楊淩的分析讓楊可世也是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是啊,若是這個時候有一部前驅,無論是進是退皆有準備,隻是有益無害,“你所部兩百餘人,騎兵不過二十數,可曾想過,若是涿易二州發兵前來,能否全身而退?”
楊淩如實回答道,“不能!”
“兵力如此,我們的哨探不可能張得太開,但是我敢笃定,涿易二州絕不會發兵壓境!”楊淩正聲道,“涿易二州守将乃是郭藥師,此人乃是遼東漢人,大遼值此時節,此人焉能全心爲遼盡忠,不過是緊緊守住自家地盤,保全實力爲上。”
楊可世道,“非如此,爲将者,未慮勝,先慮敗,戰場之上,行事瞬息萬變,你的猜測雖然有理,但也隻是猜測而已,某再撥付三百白梃兵給你,補足一營之數,你有沒有把握在白溝河站穩腳跟!”
楊淩回禀道,“白梃兵以一當十,向來爲大宋戰力之最,有将主如此安排,某部一定會如一顆釘子,死死的釘在遼境!”
值得注意的是,這裏的一營并不是後世的建制,足足有六七百人之多,最少的一營也有五百多人,楊可世的這一番恩情,不可謂不重,白梃兵三百餘人,除了他楊大傻,其他人誰敢使出這麽大的手筆?
楊可世點了點頭,“如此便好,下午之前,某就兵馬撥付與你,切莫讓俺失望,去吧!”
楊淩微微抱拳,便轉身退下。
楊可世見楊淩遠遠離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麽,隻是大聲道,“用完了之後,記得把白梃兵還給俺啊!”
不得不說,楊克世做事情是極其有效率的,其實日頭剛過,三百白梃兵便來到了楊淩的營前,這個時候的白梃兵,身上隻穿了一層皮甲而已,行進速度自然數極快的,但是他們後面還跟着一輛輛驢車,車上載着的便是馬甲,人甲,全都是精鐵打造。
這群人的到來,頓時就在楊淩軍中激起了軒然大波,王貴跑上前去,試了試盔甲的重量,足足有六十斤上下,這個時候的重量單位和現代社會不同,古時候的一斤并不是十兩,而是十六兩,也就是單單一身盔甲,便是近百斤,加上戰馬也是穿上重甲,這樣算下來,馬兒作戰之時承受的重量便是兩百多斤。
更不用說,戰馬提速之後,還要以高速向前沖鋒,往往就是一場戰役下來,不少的馬兒都被累死了,但更多的還是死在戰場之上,這也是将士們特别愛惜馬兒的地方,平日裏恨不得自己将馬兒馱着走,将養得比自己兒子還細心,戰時使力最大的不是人,全靠馬了。
而且馬兒容易馴服,極通人性,在電視劇之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的這樣的一幕,兩軍交戰之後,殘垣斷壁,屍骨累累,一匹孤零零的戰馬守在已經戰死的主人身邊,不肯離去,直讓人心酸。
其實白梃兵乍一聽道要前來楊淩所部,其實是很高興的,畢竟自白溝河一戰之後,整個宋遼再無戰事,作爲白梃兵這件大殺器來說,實在是被放得有些生鏽了。
白梃軍上下無不是聞戰則喜,而楊淩殺遼人,殺女真鞑子,無疑在這風平浪靜的時節激起了一層層漣漪,得之要聽被調到楊淩帳下聽用,而且還要渡過白溝河,一群驕兵悍将竟然黑夜裏聞到了肉味的狼一樣,情緒很是激動。
楊可世被吵得腦子都快爆掉了,好不容易揀選出了三百人打發走,這才得以清淨,臨走之前還不斷的告誡他們不要以爲自家是白梃兵就驕橫得不可一世,要聽從楊淩調遣,誰若是敢撒潑亂來,某但凡聽到風聲,便是軍棍提來伺候。
楊可世威望在軍中無兩,一時之間,将士也都心中記下了。
來到楊淩的營地之中,遠遠的便看見其部隊列齊齊整整的訓練,雖然出槍手腳笨重了一些,一看就知道是新兵,可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才驚訝萬分,新兵能夠在短短時日練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驚爲天人。
當下一個個白梃兵這才更加信服了楊可世的眼光,楊淩不是庸才,倒也值得俺們賣一把子氣力。
嶽飛,張顯等人陪同着楊淩出了帳中,迎面便看見如此熱鬧的場景,楊淩上前問道,“諸位可是楊相公麾下白梃兵?”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拱手見禮,“末将雷遠文,爲白梃軍第七副指揮使,奉命前來聽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