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馮小七更是家裏的獨子,如今成了家,老娘的心裏總算是落下了一塊石頭。家裏的婆娘雖說長相一般,可也是個勤儉持家的。
婚後馮小七殷勤耕耘,婆娘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來,老娘更是高興,整日都瞅着自家婆娘,生怕有個磕磕碰碰。
若是不出意外,本月底便是分娩之期,馮小七今日準備進城,給自家婆娘買些味酸的吃食,孩子的虎頭鞋,撥浪鼓什麽的也要采買好。
剛一出村頭,便遇到在大樹地下乘涼的同村老漢,“嘿,小七今日要去哪兒啊,穿得如此體面。”
“三叔,俺這是進城給我家那婆娘買些酸食,孩子眼見就要生了,一應事物也總得準備齊全才好。”馮小七也是遠遠的就大聲答應道。
“也好,也好,你自去忙吧,屆時喜事進門,可要請老漢吃酒。”
“三叔是一定逃不過的,屆時好酒管夠便是……”馮小七話還沒落下,卻見當面幾個老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自家三叔卻是大喊一聲,“小七,趴下。”
馮小七正在疑惑之間,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一支點鋼箭便透胸而過,馮小七緩緩轉過身,隻見不遠之處,二十餘名騎士沖殺而來,頭上前額光溜溜的……
馮小七眼前就是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俺這輩子也算活夠了,隻是還不知道當爹究竟是怎樣的滋味……
數裏的距離不遠不近,憑借楊淩等人步騎參雜,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至。
越是往前行,風中吹來的血腥味道便越來越重。
耶律大石及麾下的遼人都是久經戰陣的人物,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這個時候全都抽出兵刃,全神戒備,準備厮殺。
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個不大的村落,看其模樣,也不過就是二十餘戶的規模。村内村外,滿是血腥,四下散布着倒伏的屍首,不論老小,盡是渾身浴血,死狀凄慘無比。
耶律大石和耶律阿古哲還好,心中雖然不忍,屍山血海也是見得多,稍微控制一番便将心中的躁動平複了下來。
而楊淩麾下的兩百士卒卻是不一樣,他們此時此刻雙眼血紅,青筋暴起,走在前頭的嶽飛将手中的大槍攥得死緊。
“大人所料沒有錯,女真鞑子當真該死!”
嶽飛僅僅跟在楊淩的身邊,猛然擡首處,不遠處,王貴跑了過來,他的背上背着一個小娃兒,遠遠的便見後面一個女真騎士追殺于他。
王貴一直監視着女真人,見其屠村,若是自己貿然前去,是沒有多大用處的,所幸能救一個是一個。
王貴提起一個還在玩耍的孩子就走,那孩子哪裏見過這般陣仗,隻是大哭了起來。
這便驚動了殺得正起興的女真人,其中一個就騎上馬追了出來,眼見要被追上,王貴心中料定實在不行就隻能将孩子放下,在其他女真人趕來之前與這個狗鞑子做過一場了。
正在其絕望之時,便見到楊淩率兵馳援而來。
“大人救我!”王貴遠遠的隻是喊道,嶽飛不待楊淩發話便一提馬缰,縱躍而出。
那女真人見到對面人馬林立,不禁有些冷靜了下來,馬速也放緩了,正在思慮該當如何行事之際,當面一個小将便飛馬搶出。
此刻女真的戰力爲天下之最,這也是曆史上爲什麽童貫攻不下燕京,最後還是請女真人出馬的原因。
覆滅殘遼之後,女真人也将燕京子民财富盡數搬了回去,交付給宋朝的就是一座空城而已。
女真将大遼積蓄了百年的國力消化幹淨之後,便大舉南侵,殘破的燕地根本就擋不住如狼似虎的女真。
而燕雲之後,大宋更是無險可守,大宋君臣又昏招跌出,好好的一個大宋就這樣生生丢了半壁江山。
要知道,在女真南侵之前,整個大宋的人口數量已經到達了一億多,可以說有宋以來,乃是封建王朝經濟發展的巅峰之期。
而女真滅亡北宋之後,死傷達千萬以上,其中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手無寸鐵之人。
他們不斷的掠奪,數千年的漢家文明結晶被摧毀殆盡。
而所謂的南宋,倒是保存了一絲漢家火種,可崖山之後,所謂文明,不複存焉。
這裏并不是楊淩有民族偏見,五千年來,漢家兒女以其勤勞和指揮創造了令世界震驚的奇迹,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這也真是楊淩一直以來防備女真的原因,終其所在,目的不過就是爲了不讓女真入燕,而要想斷了童貫這個念想,隻有是釜底抽薪,從女真處着手。
女真自完顔阿骨打之後,整個女真軍力分爲了兩股,一個便是大太子完顔宗翰的西路軍,另一個便是二太子完顔宗望的東路軍,而東路軍在破遼之後,從軍将到士卒,那個不是肥得流油,擁有的奴隸财富不可計數。
而這也從另一方面更加刺激了東路宗望集團的侵略本性,不得不說,此次出使的女真人都是敢戰之士,這人本來還在思索是不是應該回去給同伴報信,這個時候見嶽飛飛馬搶出,頓時大怒,也拍馬搶出。
嶽飛隻是大槍平舉,沖得近了幾乎可以看見當面女真鞑子猙獰可怖的面容,身上都是遍布村民的血,女真鞑子從騎起兵以來,靠的都是一步一步用鮮血澆築的政權,麾下戰鬥力每一人都不可小視,況且這是實打實的生女真。
這女真人也是經曆過好幾次大戰,雖說當面南人有些不起眼,身子也是特别壯實,但他也沒有小觑。嶽飛隻是一言不發,待得沖得近身就是一槍刺出,電花火石之間,女真鞑子一聲怒号,身子提前預判偏了一下,手中馬槊就往外戳去,卻見嶽飛長槍仿佛早就鎖定了自己,瞬息之間刺破了自己兩層甲胄,直接被挑飛去。
這女真鞑子死前隻是震驚,這南人的槍,恁地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