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是從冬子嘴裏傳出來的,在他喊出來的同時手裏的不鏽鋼湯碗也一下翻進了火堆裏,又發出“嗞啦”一聲脆響,驚了所有人一跳,隻見他雙眼直直的看着林濤和丁玲的身後,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
林濤立馬意識到了不對,迅速掏出手槍往身後看去,丁玲的速度也不比他慢,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一把匕首做出了防禦姿态,但緊接着落在他們眼中的情形卻讓丁玲額上的冷汗瞬間流了出來!
冬子嘴裏的女鬼就站在他們面前不遠處,卻恰巧站在火光的邊緣處,所以除了一張臉之外,那人的身形和打扮都看的比較清楚,而正是一身幾乎和丁玲相同的打扮讓他們無比的吃驚!
這裏隻有丁玲一個女人,而對方長發飄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簡直就是一個丁玲的複制品,一身緊身的黑色戰鬥服,身材玲珑浮凸,就連胸前聖堂的标記和腳上的特制軍靴都一模一樣,雖然看不清她的長相,但一種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神卻能讓所有人清楚的感覺到。
“糟了!我們是不是吸入毒霧進入幻覺了?”
丁玲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臉色驚疑不定的看着對方,而火堆邊的幾個人也齊刷刷的舉起步槍指住那黑暗中的女人,冬子更是高聲喊了一句:“你是誰?”
但對方就如同一個木偶人一樣,杵在那不但沒有回答,更是連動也沒有動一下,詭異的氣氛甚至讓冬子他們忘記去使用夜視儀,還是林濤謹慎的抽口袋裏掏出手電,按亮之後緩緩往對方的臉上照去,但這一照之下,不但讓丁玲的臉色“刷”一下白了,就連林濤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無比驚駭的看着對方,誰也不曾想到這臉部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女人,居然是外面被凍死的那具女屍!
“袁……袁英師姐?”
冬子的聲音就像被人扼住了脖子,發出一段“咯咯”的抽氣怪響,而無一例外,他的另外兩個同伴也臉色大變,驚駭欲絕的一連退後兩三步,那個叫小五的小子更是面無人色的喊道:“糟了,肯定是……是屍變了,袁師姐變活屍了!”
“放屁,你家活屍會穿衣服啊?外面那具女屍是光屁股的好,還被我主人掰斷了一條腿!”米迦勒嗤之以鼻的哼哼道,但眼神也很警惕的看着對面的女人,沉聲對林濤說道:“主人,是個活人,不是鬼也不是活屍,可真他媽怪了,怎麽會長的一模一樣呢?”
“她不是袁英……”
丁玲的身體突然一震,似乎想起了什麽,捏着拳頭大聲說道:“她是袁英師姐的雙胞胎妹妹袁琴!袁琴姐,是不是你?你怎麽會搞成這樣?”
“噗通~”
對方并沒有回答丁玲的話,而是雙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丁玲這下不顧林濤的阻攔,惶急的沖了上去,好在對方并不是在玩什麽花樣,丁玲焦急的把她扶起來的時候,她的臉色一片灰敗,幾乎奄奄一息!
“冬子,你們幾個趕緊再去找點柴火過來,袁琴姐的體溫非常低,她全身都濕透了!”丁玲抱起袁琴就往火堆邊跑,袁琴腦袋就像根面條一樣軟軟的垂在一邊,而林濤這才看清,袁琴整個腦袋都濕漉漉的,全身都被一種透明的液體給裹滿了,但那種液體不像是清水,卻類似一種透明的膠狀物,不斷從袁琴的全身各處滴落下來,異常的惡心。
“袁琴姐!袁琴姐……”
丁玲把袁琴小心翼翼的放在火堆邊,并且急切的拍打着她的臉部呼喊,但袁琴一身單薄的戰鬥服,臉色已經被凍的發青,雙唇更是成了一片深紫色,整個人都在快速的痙攣中。
“快把她的衣服脫掉,她濕透了!”
林濤走到火堆旁觀察了一下袁琴,能被蘇玥帶去南洲的自然是位格鬥好手,甚至就是位大武士,他卻不明白究竟是什麽狀況能把一位大武士折磨成這樣,不過眼下袁琴肯定無法回答他們了!
丁玲已經迅速扒掉了袁琴的衣物,而袁琴作爲聖堂的大武士,強健的體魄簡直是必然的,所以她穿的非常少,黑色的戰鬥服一脫,裏面僅有一套白色的秋衣秋褲。
但丁玲伸手摸了摸,發現就連秋衣秋褲都一起濕了,她隻好再次将袁琴一扒到底,隻留下一套白色的内衣褲穿在身上,還好這裏都是經過優良訓練的戰士,根本沒誰會在這種時候忌諱男女差别,隻有金大壯臉色有些尴尬的轉過頭去。
丁玲找來一條幹毛巾迅速的給袁琴擦幹了身體,冬子幾人也抱來更多的木柴把火堆燒的更旺,袁琴原本青紫的臉蛋漸漸消退下去,白皙的嬌軀上也多了一抹紅潤,林濤這才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順手也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傷勢。
袁琴的身上有着很多處擦傷,撞擊留下的淤青也遍布全身,最要命的是她腹部有兩道穿刺傷,就跟被人用鐵矛深深刺穿了腰腹一樣,好在她之前已經進行了急救,有黑乎乎藥粉一樣的東西糊在傷口上,這才保證了她沒有大出血死亡!
“她受了很嚴重的内傷,肋骨斷了好幾根!”
林濤從袁琴肋部收回手,用自己的外套把袁琴裹好,他們這批人并沒有攜帶睡袋,所以每個男人都自覺的脫下外套蓋在袁琴身上,而丁玲搜索完袁琴的衣物,沮喪的對林濤搖搖頭說道:“沒有手電,沒有食物,甚至連武器都沒有,真不知道袁師姐是怎樣在這裏活下來的,想想就夠可怕的!”
“她跟蘇玥不是一批出發的嗎?”
林濤就勢坐在袁琴的身旁,袁琴的臉色已經趨于正常,但雙眉卻一直緊緊的蹙着,并且有時會有些神經性的抽動幾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不過林濤想想也覺得這女人夠堅韌的,能在這樣一個詭靜黑暗的環境中獨自存活下來,的确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若是換做一般的女人,不等身體崩潰,精神上就第一個崩潰了!
“不是!她們是從城裏趕過來支援我師傅的!”丁玲輕輕搖了搖頭,歎着氣說道:“唉~師傅當時帶的人手不足,又突然接到了密報,連夜就調派人手去了南洲,袁琴姐她們也不知道遇沒遇上我師傅!”
“什麽密報?知道内容嗎?”林濤蹙眉問道。
“不知道,這方面我還沒資格知道!”丁玲無奈的聳聳肩膀,卻突然嗅了嗅自己的雙手,怪異的說道:“袁琴姐這身上沾的什麽啊?怎麽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是動物的胃液!”
米迦勒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眼神也相當怪異的看着地上的袁琴,搖着腦袋說道:“她像是被什麽巨大的動物一口吞進了肚中,然後又被反刍了出來,或者她自己破開了對方的肚子逃了出來,總之她這一身的粘液都是一種動物的胃液,而且酸性很強,她的戰鬥服都被泡的發白了,如果她再遲兩天逃出來的話,估計連骨頭渣滓都不會剩下!”
“米迦勒!”
林濤突然提高聲調,雙眼圓瞪看着米迦勒,震驚的說道:“醫院裏的那座屍山會不會就是這隻巨大生物搞的鬼?它儲存那麽多屍體,會不會是爲了繁衍下一代?”
“但……但願不是!”
米迦勒聲音發虛的搖了搖頭,頗爲不安的嘀咕道:“如果真是那我們麻煩可就大了,那麽大一堆屍山能哺育多少生物啊,而且能把一個人活活吞下的怪物又得有多大啊,不要太恐怖啊!”
“說不定那隻怪物已經被袁琴姐殺死了呢,不然她又怎麽能逃出來的?”丁玲輕輕搖了搖頭,看着地上的袁琴說道:“我們再怎麽瞎猜都沒有,等袁琴姐醒過來問問她就知道了,我相信以她的體魄很快就能恢複過來的!”
“好,那大家抓緊時間去休息,我來值第一班夜,後半夜你們再來換我!”林濤撐着膝蓋就要站起來,但身旁的一個小夥卻笑着對他說道:“林莊主,值夜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你明天還要帶領大家去南洲呢,你是主心骨,可不能倒下!”
“是啊!哥,你就安心去睡,我們可是有四個人呢!”丁玲也笑盈盈的推了一下林濤,林濤隻好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先睡了,你們多注意一點,米迦勒,過來睡覺!”
“又拿我當枕頭啊?”
米迦勒有些不情不願的走到一處松軟的枯草地上趴下,林濤笑眯眯的走過去躺下,直接把腦袋枕在了米迦勒的肚子上,又暖和又舒适,而這主仆兩人多年來都是這麽過來的,米迦勒也算是逆來順受習慣了,郁悶的嘟囔一聲也隻能乖乖的閉眼睡覺。
林濤今晚這一覺睡的很沉,其實他體内的傷勢并沒有完全康複,又經過一整天的艱苦跋涉,他原本警惕的精神也随着濃重的倦意湧來,再也克制不住的沉睡過去,并且鼻腔裏還打起了悠然的鼾聲。
冰面下的城市注定沒日沒夜,林濤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卻突然感覺有人在背後用力的推自己,林濤雙眼血紅的睜開眼睛,茫然的看了看昏暗的四周,頭下枕着的米迦勒居然已經不見了,遠處的火堆僅僅隻剩點微弱的火苗在跳動,他轉過頭去想看看究竟是誰在推他,但入眼卻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半裸女人,雙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臉色煞白煞白。
“你幹什麽?”
林濤給吓了一跳,一個激靈往旁邊滾出老遠,而蹲在他身後的女人正是之前昏迷的袁琴,她此時就穿着一套白色的内衣蹲在地上,雙眼一直怔怔的望着林濤,也不說話,就是指着自己的張開的小嘴不斷發出“呃呃”窒息聲,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她的喉嚨裏一樣。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林濤怪異的蹙蹙眉,很是不解的看着袁琴,而袁琴還在大幅度的揮手指着自己的喉嚨,臉色也憋的越來越青,林濤這才明白她是要自己幫她,一定是有東西卡在她喉嚨裏才會這樣。
“你忍着點,我幫你看看!”
林濤隻好走過去捏住她的下巴,用手電往她喉嚨裏照射,而一截黑漆漆的東西果然卡在她的喉管裏不上不下,林濤把手電用嘴咬住,用眼神示意袁琴忍住,然後伸出手指盡力的往她喉嚨裏掏去。
很快,一塊粗糙的東西被他摸到,他下意識的往外一拽,卻沒想到引起袁琴大幅度的反應,袁琴居然一把将他推開,整隻右手都快插進自己的嘴巴裏,然後在林濤震驚的目光中,袁琴就跟表演吞咽魔術一樣,把一截長長的黑色物體迅速從胃裏拉出。
黑色的物體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鱗片一般的反射光芒,上面粘滿了袁琴的口水和胃液,而這東西就跟沒完沒了一樣,袁琴趴在地上一邊吐一邊從嘴裏往外拽,直到那長達四五米的黑色東西徹底被她拽出來扔在地上,林濤這才驚懼的發現,從袁琴胃裏拽出來的竟然是一塊長長的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