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大概是想把大學城打造成爲一座超級要塞,第一道防線已經不能單單用城牆去形容了,它不僅緊固而且厚實,中空的牆壁呈三十度角往外傾斜,十分難以攀爬,而且還分爲上中下三層攻擊點,無數的士兵完全可以像躲在碉堡裏一樣,從容的在牆壁内向外射擊,最重要的是這條防線還結合了古代守城戰的智慧,各種被塵封了上百年的古老冷兵器也紛紛啓用,長矛、鈎鑲、甚至抛石器和黑火藥驅動的鋼炮也都出現在了這裏。
從第三道防線出來,林濤已經看不見什麽女人了,大學城可沒有什麽女兵之說,能在這裏出現的女人不是醫生就是護士,要不就是現場開煮食物,刻意爲男人們加油鼓勁的漂亮廚娘,而第二道防線之内原本全是田地,上百畝大好的良田如今也被匆匆而過的戰士們踐踏的不成樣子,一些負責搬運彈藥物資的壯工也是蹦跑如飛,忙的滿頭大汗。
林濤一邊往前走,一邊默默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尚未建好的第三道防線根本就是形同虛設,就算建好那薄如蟬翼的城牆也僅僅隻能爲衆人搶到一點關鍵的撤退時間而已,隻要被屍潮順利突破一二兩道防線,那麽整個大學城都将注定被毀于一旦。
黃超然的“死”,似乎對這裏并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在他暴力統治的手段下,人們一天過的比一天麻木,根本就不會有人因爲失去他而嚎啕大哭,或許對這些最底層的平民來說,誰當家其實都一樣,隻要把絕對的軍事力量掌握在當權者的手上,任何暴政都根本容不得他們反抗,能不能吃飽肚子才是他們唯一關心的事。
第二道防線的雙層大門虛掩着,隻開了一條容納一輛汽車通過的口子,這是怕防線突然被突破他們連大門都來不及關,而進了這道大門之後,裏面竟然是一條像是迷宮一般的道路,狹窄的道路兩旁全是高大的城牆,林濤瞬間明白了設計師真正的用意,這種設計就好似古代的甕城,第一道防線是以絕對的堅固來定性的,而這裏講究的就是一個最後的巷戰搏殺!
第二道防線的牆體看似薄弱,甚至連一道防線的一半都沒能達到,但大量的活屍一旦沖進來,立馬會迷失在這讓人尋不到頭緒的地方,戰士們完全可以躲在牆體内或者城牆上,用冷兵器一一招呼活屍們,牆壁上那一個個瞭望口般的洞眼就是射擊孔或者刺殺孔,林濤随意的看了一下這裏的規模,如果躲在這裏的戰士們都很精銳的話,完全可以憑借冷兵器消耗掉數十萬的活屍!
林濤順着地上标注的箭頭一路往前走,上面的字迹不斷在變化着,有寫着出口的,也有寫着禁區和陷阱區的,活屍們自然不可能認得箭頭上面的标記,就算憑着些許本能順着箭頭跑,也可能會一頭紮進早就設置好的陷阱區,不過這些标記對自己人來說這就是相當的有必要了,不然林濤相信自己要是不爬上城頭看一看的話,沒個半小時也絕對繞不出去!
四周的人開始越來越多,面黃肌瘦的男人們手裏抱着各色粗制的冷兵器,躲在牆角下縮了長長兩排,他們雙眼驚恐的坐在地上看着緩步走來的林濤,而且随着城外每一次劇烈的爆炸,他們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抖上一抖。
這些擁擠在一起如同驚弓之鳥般的人們都是預備隊,或被正規軍們戲稱爲“送死隊”,他們都是沒有一技之長的民夫,真正的戰士早都上了牆頭,他們才是一群可以随時被抛棄的棋子,而一群手持步槍,制服上印有“憲兵”字樣的戰士正虎視眈眈的監視着他們。
所以可想而知,第一道防線一旦被突破,他們就将成爲首當其沖的炮灰,他們上不了牆,回不了城,活屍們隻要一沖進來,他們隻能憑着想要活下去的**和屍群浴血拼殺,給正規軍的部署赢得一點寶貴的時間,幸運的或許可以在戰鬥勝利後活下來,而運氣差的則會直接成爲活屍大軍中的一員。
整個二道防線裏都是一片愁雲慘淡,恐懼成了這裏唯一的基調,而一些半大孩子在這裏也并不少見,抱着釘耙鐵鍬一類的農具渾身瑟瑟發抖,就連那些負責監視他們的憲兵也不好受,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是一口重過一口,他們其實也明白,如果活屍一旦進來,他們也休想活着回城,他們才是預備隊的第一個攻擊目标。
“咚~”
一陣火炮的齊射過後,大地都爲之劇烈的顫抖,高大的城牆上“簌簌”往下掉來一層飛揚的沙石,弄的人們通通灰頭土臉,而第一道防線上的戰士怒吼也陡然提高了幾十分貝,直接傳到了這裏來,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半大小子終于忍不住哭喊起來,扔掉手中的鐵管就從地上猛得一蹿而起,瘋了一樣埋頭就往城裏沖去,而他這一跑,立馬就引起了連鎖反應,縮在牆角的民工們神經繃的本來就緊,見到有人帶頭逃跑,他們立刻争先恐後的跳起來,跟着他瘋狂的往回跑。
“他媽的,别跑,再跑打死你們……”
憲兵隊長的神經早就極爲緊繃,紅着雙眼“咔拉”一聲就把子彈頂上了膛,而他身邊十幾個隊員也慌張的舉起了步槍,可面對成百上千的人他們也不知道該瞄準哪個才好,還是憲兵隊長更加狠毒一些,“邦”的一槍放倒那個領頭逃跑的孩子以後,他大聲對城牆上瘋狂吼道:“機槍!機槍!下面造反了,趕快掃射……”
“突突突……”
一架早就待命的機槍立刻從城頭上探了出來,兇猛的火力立刻掃翻了一群人,瘋狂的民工們一下就清醒了過來,會殺人的可不僅僅是外面的活屍,他們的同胞下起毒手來也是不遑多讓,現場立刻亂成了一片,慘叫聲和哭喊聲甚至蓋過了槍炮聲,而後面的人不明就裏的還想往前沖,前面的則拼了命的往回跑,城頭上的那個機槍手似乎也殺紅了眼,密集的子彈暴雨般落在成堆的人群中,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
“啊……”
機槍手突然一聲慘叫,腦袋一歪從城頭上重重的摔了下來,兇猛的機槍聲也戛然而止,隻見林濤舉着手槍豹子一般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一槍打飛了憲兵隊長的帽子,然後沖過去一個大嘴巴把他抽在地上,怡然不懼的掃了一眼身邊十幾個傻掉的隊員,拽下其中一個脖子上的喇叭,回身大聲呼喊道:“蹲下,全部蹲下,否則我們再次開槍了……”
這種時候唯有吓唬才能讓恐慌的人群停止下來,随着林濤“邦邦”又朝天開了兩槍,驚慌失措的人群立刻感受到了強大的殺氣,人群就像波浪一般,一連串的從前往後連貫的蹲了下來,一眨眼工夫居然又徹底安靜了下來,而林濤也微微松了口氣,幸好他剛剛才走到這裏,要是被擠在人群正中的話,他不被機槍打死也得被人群擠死。
“黃超然已經死了,所以你們将不會再被安排去送死!”林濤舉着喇叭大聲的喊着:“我是金典山莊的林濤,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你們馬上就會恢複平民的身份,十六歲以下的孩子會被安排到我們山莊,而剩下的成年人,這裏是你們的家園,你們有義務也有責任爲保護你們的家園而做出貢獻,否則城破了,這裏将沒有一個人可以幸免!”
現場一片死寂,除了一道防線的戰鬥聲外,所有人全都驚疑不定的看着林濤,這些大學城的人幾乎全都被強行灌輸了絕對服從的思想,長久的壓迫讓他們幾乎快忘卻了自由究竟是什麽,所以這些人根本不會像縣城人或者山莊人那樣踴躍的向領導者提問,所以林濤詫異的等了一下,可等來的居然還是鴉雀無聲,這要是換做他們金典山莊,如果沒有警察出來維持秩序,鋪天蓋地的問題絕對能把他林濤淹死。
“呃……”林濤清了清喉嚨,說道:“你們從現在開始要記住,大學城不再是某個野心家的私人地盤,而是屬于你們每一個大學城人民自己的真正家園,隻要我們攜手渡過這次的難關,我們必然能恢複末日之前的幸福生活!”
“林……林莊主!”
被林濤抽倒在地的憲兵隊長站了起來,捂着紅腫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我們……我們可以加入金典山莊嗎?哪怕隻是……隻是外莊!”
“當然可以!”林濤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然後舉着喇叭大聲說道:“我在這裏正式宣布,隻要這次大家齊心協力守住大學城,我們金典山莊将會和大學城合并,成爲一個城市的東西兩區,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的進出山莊,資源也将一起共享,還會由你們大家共同投票選舉出你們自己最尊敬的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