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平常都是住在地下室的?”林濤開聲詢問正在前面帶路的老馬,雖然這院子裏有兩棟廠房和一棟宿舍樓,但是從破碎的玻璃來看,那裏面不像有人類居住的樣子。
“是啊!”老馬點點頭,拖着鏽迹斑斑的鐵矛轉頭對林濤說道:“地面上誰也不敢住哇,畢竟這幾百人聚在一起身上的味道太大,而且女人們每個月都要來一次那東西,除了出去尋找食物和日常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外,大夥基本上都呆在下面不敢出來的!”
“怎麽?這裏的食物已經不夠吃了?”林濤蹙蹙眉頭問道。
“就從來沒夠過不好嘛!”老馬苦悶的搖搖頭,估計是看到陌生人話變的有點多,他唠唠叨叨的說道:“這鬼日子來臨的時候正好是夏天,所以誰都不會大量儲存食物,這工廠也他媽一樣,還好這裏有一批加工好的泡椒鳳爪沒運出去,不過半年不到也就給咱們報銷完了,唉~一開始大家都認爲會有政府來救援的,吃喝也沒什麽節制,誰知道這一拖就是一年多,估計連救援的人也都死絕了吧!”[
随着兩人一問一答,四人一狗很快就來到北面的一間廠房裏面,廠房水泥地面還算幹淨,不過沒見到什麽機械設備,隻有幾個鏽迹斑斑的黑色鐵籠放在拐角,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
老馬帶頭走進去掀開地上一塊鐵制的蓋闆,一截不算太深的水泥樓梯就露了出來,看來,這裏正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林濤打量了一下四周,彎着腰跟着老馬一起走下了樓梯,立刻,一股濃重的黴味混合着人類特有的體味撲面而來,林濤深深的一皺眉,米迦勒跟在後面竟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難看的狗臉露出厭惡的神色,或許連它都覺得,就算屍臭也要比這好聞的多。
“林兄弟,你先随便看看,我去裏面通知我們老大一聲!”
說完,老馬颠颠的往前跑去,最裏面有一間用紅磚水泥隔起來的房間,昏暗的燈光隐隐從戶裏透了出來,可以清楚的看見,裏面正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一些肆忌憚的談笑聲和女人的媚笑聲也從裏面傳了出來。
林濤皺着眉頭打量着地下室裏的環境,可以想象,三百多個成年人擠在這間隻有五六百個平方的地下室會是一種什麽地獄般的景象,這裏的面積就地下室來說的确不算小了,奈何裏面的人實在太多,橫七豎八的幾乎擺滿了花花綠綠的鋪蓋,大都隻拿着一兩塊布簾随意隔開遮擋着,天花闆上倒是開了不少的出氣孔,幾束亮光從下面照射下來,這才讓漆黑的地下室有了一些亮光,有了一些新鮮空氣。
順着昏暗的光線看過去,有幾處地方吊着一些小火盆,大熱天的肯定不是用來取暖的,隻是給一些聊男人聚在一起甩撲克照明的,而那些男人的賭注大多是一些白米黃豆之類的小玩意,最大的賭注估計也就一包方便面了,但就算是在進行着男人們最愛的賭博運動,他們看着也絲毫沒什麽精氣神,焉頭扒腦的看着手中的牌!
至于這裏占了一半以上比例的女人們,她們則大都神情麻木的靠在牆角,沒了正常時期女人該有的吵鬧,雙眼空洞而神,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甚至許多連衣服都沒穿的就那麽直接躺在地上,如不是她們的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林濤幾乎已經把她們當作了死人。
整個地下室都沒一處像樣的落腳處,林濤很勉強的在這一塊小小的空隙裏,眼神平淡的看着四周,可就這樣,他一個陌生人站在這裏,至始至終也沒幾個人擡頭打量他的。
老馬很快就領着幾個穿着整齊的男人從最裏面的那間房裏出來了,一看就是這裏的頭面人物,當先一個穿着黑襯衫的中年男人帶着一臉的煞氣,大步走在衆人的最前面。
這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嘴角上一道不深的刀疤讓他顯得有些兇悍猙獰,一個油光發亮的大背頭倒是梳的一絲不苟,而在他刻意敞開的黑色襯衫下,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柄正露在外面。
中年男人順着老馬手指的方向,遠遠就開始打量起四處觀望的林濤,等看到林濤也轉臉看向自己的時候,那中年人突然哈哈一聲大笑,十分誇張的大聲說道:“林老弟大駕光臨,我胡某有失遠迎啊!”
林濤正疑惑這些人怎麽能走的那麽快,又不踩到地上橫七豎八的人腿的時候,就見那中年人一臉和自己很熟的樣子上來要和自己握手,林濤看看那漆黑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的大手,明顯沒有去握的打算,隻是對那人點點頭,說道:“你好,叫我林濤就行了!”
“啊……哈哈哈……”那男人絲毫沒有尴尬的把手又插回了口袋,故意撩了撩自己的襯衫讓那把黑色的手槍顯得更加顯眼,然後才笑着對林濤說道:“鄙人姓胡,承蒙這裏的兄弟擡舉叫一聲胡老大,算是他們的大哥吧!來來來,林兄弟,跟哥哥到屋裏坐,我們可有好一段時間沒看到外人了,咱哥倆今天可得好好親近親近!”
林濤的臉上始終挂着淡淡的微笑,不亢不卑的跟着胡老大往裏走,後面跟着的幾個人則是一臉好奇的看着林濤,默不作聲的走在林濤身邊,倒隐隐有種把林濤包圍在中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