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裏,不管是安公主,還是晟兒跟寶兒,都是有娘的孩子,隻有自己,是沒有娘的孩子。
小孩子的心思,總歸是敏感的,尤其是珺兒這樣的性格,後宮之中,他唯一同情的,就是大皇子,因爲他跟自己一樣,都是沒娘的孩子。
縱然有榮皇貴妃養着他,可他隻能叫榮皇貴妃一聲榮娘娘,而不是母妃,所以從他的心裏來說,他跟他們都是不同的。
這樣的心思,他一直沒跟人說起過,也就沒人知道他的想法。
走到珺兒身邊,蘇卿顔蹲下身來,她從懷中掏出帕子,爲珺兒擦着臉上的灰塵。
擦完了臉,又給他擦了手,至始至終,蘇卿顔的臉上,都沒有露出責怪的神情。
許是因爲她沒有責怪自己,珺兒的神情放松了一些,等爲他擦完了臉跟手,蘇卿顔向着周圍看看,這才開口,“皇貴妃,有什麽話,咱們去殿裏說吧,外面熱,省的孩子們沾染了暑氣。”
蘇卿顔如此說,榮皇貴妃連忙應聲,一行人帶着孩子們,回到了正殿之中。
親自抱着珺兒坐在椅子上,蘇卿顔命人打了溫水,擰了帕子,爲晟兒跟寶兒擦了臉跟手,等收拾妥當,蘇卿顔這才坐下。
殿内陷入了沉默,沒人先開口,榮皇貴妃看了看幾個孩子,又瞧了瞧蘇卿顔的臉色,有些猜不透她此時的想法。
“寶兒,你身上的傷,是哥哥弄的嗎?”好半天,蘇卿顔看向寶兒,開口詢問道,她沒去看寶兒的傷,光是聽晟兒的舉動,就知道寶兒胳膊上的傷,一定很明顯。
晟兒的性子,蘇卿顔是知道的,别看他還小,可性子卻十分沉穩,就像是個大孩子,蘇卿顔還從未見過他因爲什麽而發怒。
這是第一次,可見,寶兒的傷,觸怒了他。
“母後,您知道兒臣,兒臣是不小心摔倒的,您要怪就怪兒臣吧,别怪二皇兄跟哥哥。”
聽到娘親問自己,寶兒癟了癟嘴,有些哽咽的開口。
“珺兒,你怎麽說?”聽寶兒說完,蘇卿顔看向二皇子,再度開口問道。
“兒臣……”蘇卿顔的聲音很溫和,似乎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加上之前又爲他擦了臉跟手,二皇子終于開口,卻隻說了一句,就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
“沒關系,有什麽就說什麽,若是寶兒錯了,母後會爲你做主。”
看向二皇子,蘇卿顔的聲音仍然溫和,二皇子咬了咬唇,低下了頭,小聲開口,“不是寶兒的錯。”
隻說了這一句,他便不肯再開口了,他知道,其實是他自己的錯,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說不出口。
榮皇貴妃坐在椅子上,瞧見二皇子如此,下意識的就想開口,卻見蘇卿顔沖着她擺了擺手。
“紫檀,你去把淺蘿找來。”轉頭看向紫檀,蘇卿顔開口吩咐道,孩子們的身上都有傷,需要處理一下。
蘇卿顔來宜春宮,不是爲了責罰二皇子,雖然他幾次欺負了自己的女兒,可這麽大的孩子,做些錯事,也是難免的,一味地責罰,起不到效果。
蘇卿顔看得出來,二皇子是不安的,他應該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隻是性子使然,所以說不出口。
看樣子,教導他的先生,要換一換,教導的法子,也要有所更改,他現在還小,一切都還來得及,若是等性子形成了,在想更改,可就不容易了,那個時候,才是真的麻煩。
殿内再度陷入沉默,一直到夏淺蘿随着紫檀來,才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淺蘿,你先給二皇子查看一下傷。”招呼着夏淺蘿起身,蘇卿顔開口吩咐道,夏淺蘿應了一聲,來到二皇子身邊,爲他檢查身上的傷。
小孩子打架,就算受傷,也并不算嚴重,夏淺蘿查看之後,爲二皇子用了藥。
“再給三皇子看看。”等二皇子上完了藥,蘇卿顔再度開口道,夏淺蘿起身,來到晟兒身邊,爲他檢查上藥。
“淺蘿,二皇子跟三皇子的傷勢如何?”等夏淺蘿都查看完了,也上完了藥,蘇卿顔看向夏淺蘿,詢問兩個孩子的傷勢。
“請皇後娘娘放心,二皇子跟三皇子都是皮外傷,不要緊的,擦兩次藥膏就好了。”
沖着蘇卿顔福身,夏淺蘿開口回應道,蘇卿顔點了點頭,示意她将寶兒帶到内室去,查看身上的情況。
“皇貴妃,讓紅袖跟着,進去看一看吧,紫檀,你也去。”
蘇卿顔沒跟着去内室,榮皇貴妃也不好跟着去,有紫檀跟紅袖跟着,也是一樣的,所以她應了下來。
帶着寶兒,夏淺蘿進到了内室,查看了她身上的情況。
三人都沒想到,寶兒身上的青紫,竟然看着如此吓人,遠比胳膊上的,要嚴重的多。
這也難怪,二皇子推倒寶兒的時候,都是在鋪滿石頭的小路上,寶兒年紀小,皮膚嬌嫩,加上這樣的事情有過好幾次,自然會很嚴重。
夏淺蘿皺起了眉,爲寶兒擦拭了藥膏,紫檀紅着眼圈,心疼的不行,紅袖則白着臉,沒想到會是如此,她猜想着,若皇後知道公主身上的傷如此嚴重,會如此懲罰二皇子呢?
“夏姑姑,寶兒沒事。”等擦完了藥膏,夏淺蘿幫着寶兒穿衣服,别看寶兒平時頑皮好動,可真到了有事情的時候,卻懂事的讓人心疼。
“紫檀姑姑,寶兒沒事。”安慰完了夏淺蘿,寶兒瞧見了紫檀紅着的眼圈,她笑着開口,又去安慰紫檀。
她如此,讓紫檀越發難過,她上前抱住寶兒,開口哄着她,“公主,一會兒咱們就回去,以後再也不來了。”
紫檀是真的心疼,從寶兒出生開始,她就一直陪着守着,平時寶兒在關雎宮,就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如今,卻被二皇子傷成這樣,她怎能不心疼?要不是對方是皇子,她非要好好教訓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