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宮中,榮貴妃靠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面前的紅袖,在她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娘娘,奴婢聽說,從十五之後,邢嫔就一直試着說話,奴婢估摸着,宸貴妃去地牢,是爲了聽邢嫔說什麽的。”
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紅袖開口回禀道。
“說話?她的舌頭都沒了,還怎麽說話?知道說的是什麽嗎?”聽紅袖說完,榮貴妃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不少,她看着紅袖,再度詢問道。
“因爲舌頭沒了,所以說話含糊不清的,似乎是……找‘成跪妃’……”
“成跪妃?成跪妃,成……宸……宸貴妃?邢嫔要找的,是宸貴妃?”
紅袖的話音落下,榮貴妃重複着她說的話,忽然,榮貴妃坐直了身體,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看樣子,宸貴妃也是想明白了這句話,才去見的邢嫔,隻是邢嫔的舌頭都沒了,還能說什麽呢?”
如此想着,榮貴妃皺起了眉,仔細的思考着。
“娘娘,奴婢估摸着,邢嫔也說不出什麽了,靜昭儀去的時候,曾打了邢嫔幾下,她本就虛弱,被靜昭儀打了,定然落不得好,加上她的舌頭,想說話,簡直難如登天。”
“照奴婢說,宸貴妃去地牢,隻怕是一無所獲的,不過她倒是好心,命人給了邢嫔最後的體面。”
如今後宮裏的一切事情,都被榮貴妃掌控着,紅袖身爲她的身邊人,想知道什麽消息,還是很容易的。
“未必如此,不要小看了宸貴妃,能夠籠絡住皇上的人,你覺得,會是個簡單的嗎?”臉上重新露出了笑意,榮貴妃在心中,暗自琢磨着,她有種感覺,宸貴妃并非是一無所獲的。
看樣子,自己應該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宸貴妃。
邢嫔的手中,倒是沒有自己的把柄,可依着她之前跟靜昭儀的關系,或許,靜昭儀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中,也未可知。
若宸貴妃掌握了靜昭儀的把柄,那可就有趣了……
想到這兒,榮貴妃臉上的笑意更深,紅袖站在一旁,對于她臉上的笑意,略有些不解。
“娘娘,咱們要不要也去看看邢嫔?或許,能夠問出什麽來。”
“不必了,這般情況,想必皇上已經注意到了,本宮若是再去,或許會惹得皇上不高興的,就不去了。”
聽到紅袖問,榮貴妃擺了擺手,她如此說,紅袖也就不再言語。
…………
蘇卿顔跟靜昭儀去地牢的事兒,景帝最終也得知了,對于靜昭儀,他倒是不在意,他隻在意蘇卿顔。
畢竟,邢嫔的手段太多,就算沒了舌頭,也難保不會做出什麽壞事來,所以景帝十分擔憂。
到了關雎宮,景帝也不拐彎,直接詢問了蘇卿顔,關于今天的事情。
“皇上恕罪,妾聽說,邢嫔似乎在找妾,就想着去看看,畢竟她知道不少事情,然而,她沒了舌頭,又奄奄一息,妾什麽也都沒問出來,隻好給了她一些體面。”
不管怎麽說,人都要死了,這般情況下,蘇卿顔覺得,該讓她死的有些尊嚴。
确實,邢嫔害過自己的母親,也一而再的對自己下手過,更是想要毒害自己的孩子。
可是人就要死了,還會是剮刑,這般情況下,過去的種種,都将随着她的死亡,而徹底消散在這世上。
既如此,給她些體面,也算是給孩子們積攢些福分。
蘇卿顔如此說,景帝也不好再說什麽,但他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幾句,蘇卿顔聽完,連忙笑着應聲。
過了二月初二,便是二月三,邢嫔行刑的日子,行刑就在宮中,景帝下令,活剮邢嫔七十二刀。
這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不過,按照邢嫔如今的情況,别說是七十二刀,就是七刀,怕是也挨不過去。
這般情況,景帝也是知道的,他想了想,吩咐行刑之人,若邢嫔受不住死了,也不怪罪于他,這才讓劊子手放心許多。
按理來說,這剮刑,若非刀數足夠,人是不能死的,隻有最後一刀剮完,才能夠真正的了結犯人的性命。
若是在此之前,犯人就死了,那行刑的劊子手,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劊子手才會爲難,如今得到了命令,他也就不擔心了。
行刑之處,聚集了不少的宮人,這是榮貴妃下令的,目的,自然是警告後宮之中,若是不安分的,就會落得這般下場。
後宮之人,也就關雎宮的人,免了這一劫,畢竟是蘇卿顔身邊的人,她一句話求了情,宮人們自然就不需要去看了。
再怎麽說,也是要活剮一個人,且不說别的,單是心理上,就容易讓人根本承受不住。
皇宮之中,一切準備就緒,午時三刻,劊子手拿起薄如蟬翼的刀片來,活剮着邢嫔身上的肉。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邢嫔說不出話來,但是從她的表情中,卻能夠看得出她的猙獰。
就如同劊子手預料的那般,邢嫔隻受了九刀,就徹底沒了氣息,自有宮人上前,收拾她的屍體,以及地上的血迹。
被下令來圍觀的宮人們,不少吐得一塌糊塗,不過也因此,而讓他們心生畏懼。
剮刑之後,後宮着實安穩了許久,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出了月子,母女倆分别的時候,也就到了,蘇卿顔原是舍不得的,可宮外傳來消息,說是姜妍懷了身孕,她就算舍不得,也隻好将母親送出了宮。
畢竟,自己如今已經生了,身邊自有人照顧,可姜妍才剛剛懷孕,府中除了父親之外,便是兄長,兩個大男人,什麽都不懂,也幫不上什麽。
至于李铮,她雖然成了親,可卻沒有圓過房,也同樣是不懂的,所以蘇王氏回去,是必然的事情。
蘇王氏走了,蘇卿顔靠坐在軟榻上,略有些悶悶不樂,金嬷嬷趕緊派人,将晟兒跟寶兒抱來,哄蘇卿顔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