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腳步,景帝向着康甯海看去,等他走到了近前,這才淡淡開口,“聖旨宣讀了嗎?”
“回皇上的話,宣讀了,這是……這是廢後肖氏,讓奴才交給皇上的,皇上,肖氏……肖氏殁了。”康甯海也沒想到,自己還沒等走出栖鳳宮的宮門,廢後肖氏就咽了氣。
“殁了?”聽康甯海說完,景帝有些詫異的開口,他是知道的,肖玉甯的身子撐不了多久了,所以除了廢後的旨意之外,他沒有再下别的旨意。
到底是夫妻一場,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他沒必要去折騰一個病人。
然而,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快,她就去了……
“皇上……”瞧着景帝有些恍惚的神情,康甯海試探着開口,景帝回過神來,從康甯海的手中接過盒子,伸手打開。
盒子裏,靜靜地躺着一塊龍鳳玉佩,還有一縷頭發,景帝是認識的,那塊龍鳳玉佩,他也有一塊,那是當年先皇賜婚的時候,曾經賞賜給他們的。
至于頭發,則是當年大婚的時候,兩人的頭發所結成的結發,如今,這些都被送回來了,她也不在了。
一時之間,景帝心中竟有些傷感,雖然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算是肖家跟皇後咎由自取,可到底,兩人從年少走過,情誼總還是有些的。
“皇上,您要去看看嘛?”猶豫了一下,康甯海再度開口詢問道。
“罷了,就不去了,肖氏的後事,你親自去辦,務必爲她選一塊好的墓地,雖然不能風光大辦,可該有的體面,還是不能少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景帝這才開口,他看向康甯海,一臉認真的叮囑道,這是他唯一能爲肖玉甯,做的最後一件事。
“是,皇上放心,奴才這就去辦。”行禮之後,康甯海退了下去,景帝将盒子收好,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進到了壽康宮之中。
此時,太後跟百裏瑞正親熱的聊天,聽到景帝來了,百裏瑞站起身來。
“兒臣給母後請安。”進到殿中,景帝沖着太後行禮,太後笑着招手,示意景帝來自己身邊。
“難得你們兄弟倆都在,哀家心裏真是高興。”等百裏瑞跟景帝行過禮之後,太後拉着兩人的手,讓兄弟倆一起坐在了軟塌之上。
“皇上,哀家聽小七說,肖家謀反了?”等兄弟倆坐下來之後,太後看向景帝,開口詢問道。
“回母後的話,如今肖家的人都被關押在牢中,等候發落。”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總歸是要跟太後說一聲的。
“肖家還真是糊塗,做什麽不好,偏偏要謀反,皇後可知道此事?”再怎麽說,也是多年的婆媳,怎麽着也要關心幾句。
“母後,肖氏已經去了。”沉默片刻,景帝這才開口。“早在之前,肖氏便一再犯錯,因爲肖家的關系,所以廢後旨意一直被兒臣壓在手中,如今肖家事發,廢後旨意也就送到了栖鳳宮,肖氏接完聖旨,便去了。”
“哎!”聽景帝說完,太後不由得歎了口氣,“不管怎麽說,你們也是夫妻多年,當年多虧的肖家,你才能登上皇位。”
“肖家是有錯,可肖氏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就算過去真的犯下了過錯,如今人也已經去了,皇上還是派人給她找個好地方,厚葬了她吧?”
“母後放心,兒臣已經吩咐下去了,到底是夫妻一場,她的後事,兒臣會盡量給她體面的。”聽太後說完,景帝開口應聲。
太後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别看他平時冷冷清清的,卻很重情義。
肖氏如今去了,他面上或許看不出什麽來,可心裏,定然還是會有難過的,隻是人各有命,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也是肖家自己的選擇。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你們兄弟倆難得都在哀家身邊,晚上就陪着哀家一起用膳吧?”
太後的話音剛落,百裏瑞便笑着應下,他看向景帝,等待着景帝的回答。
“母後,讓宸貴妃一起吧,今天的事情,她一直爲兒臣擔心着。”見百裏瑞看向自己,景帝轉頭,同太後商量着。
“好呀,宸貴妃如今有三個月了吧?對了,後天就是六月十六,瑾瑜出嫁的日子,哀家這裏還有些東西,要給瑾瑜送去。”
笑着應聲,對于蘇卿顔,太後還是很喜愛的,說起了蘇卿顔,太後便想起了自己的義女,瑾瑜郡主。
“母後,十六那天,怕是婚禮不能照常,如今蘇将軍在西南邊關,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婚期要延後了。”聽太後說起瑾瑜郡主,景帝将婚期延遲的事兒,跟太後說了一遍。
“不能照常了?這可是委屈了瑾瑜那孩子,雖說情有可原,可到底,是虧欠了她的。”皺了皺眉,太後是女人,自然知道婚禮對于一個女人意味着什麽。
不過,她是能夠理解的,畢竟,蘇清寒是将軍,邊關有狀況,他自然要挺身而出,隻有國家安甯,百姓才能安甯,家人才能安甯。
隻是,她能夠理解,卻不知瑾瑜能不能理解,畢竟還年輕,想法難免會少一些。
“母後放心,兒臣會彌補蘇将軍跟瑾瑜郡主的。”瞧着太後皺起的眉,景帝笑着開口道。
“恩,找個時間,哀家讓瑾瑜進宮,好好的開導開導她,免得她心裏難受。”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的義女,她還挺喜歡瑾瑜的,自然願意多說幾句。
“聽母後的。”笑着應聲,景帝陪着太後又說起了别的,百裏瑞坐在一旁,想到了董珂跟百裏婧的事兒,便看向太後,笑着開口。
“母後,您剛才不是問兒臣,是否娶妻生子了嗎?這事兒皇上也是知道的,可以讓皇上跟您說一說。”
百裏瑞的話音剛落,景帝立刻看向他,兩人從小長大,他豈會不知道,百裏瑞心裏的那點彎彎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