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景帝如此說,沈成忠趕緊應聲,他快步來到沈浩身邊,想要将他帶出衍慶宮中。
“我不走!”原以爲沈浩會借坡下驢,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卻沒想到,他一把揮開沈成忠,然後向着景帝看去。
“皇上,您既然說了,要許給末将一個心願,末将的心願就是如此,要娶那姜妍爲妾,皇上莫不是想要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沈浩這話一開口,衍慶宮内的所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榮貴妃的手緊緊攥着,若不是于理不合,她真想上前給她二哥一巴掌。
“逆子,你說的是什麽話?還不快跟皇上請罪!”榮貴妃不能,但沈成忠可以,他伸手給了沈浩一巴掌,然後跪在了地上。
不止是他,就連他的大兒子跟三兒子,也同時跪了下來。
榮貴妃從座位上站起,也跟着跪在了地上,“請皇上贖罪,妾的二哥喝多了,所以言行無狀,還請皇上饒恕了他。”
見自己的家人都跪在了地上,沈浩似乎才意識到了什麽,他仔細回想着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冷汗不由得冒了出來。
趕緊跪在地上,沈浩沖着景帝請罪,“請皇上贖罪,是末将喝多了,所以糊塗了!”
景帝站在上首處,目光冰冷的看向沈浩,若不是眼下不能直接将沈家打壓到底,他絕對不會輕饒了沈浩。
就憑着剛才的那句話,哪怕他直接命人斬了沈浩,也沒人能夠說出什麽來。
質疑帝王,這是爲臣者的大忌,然而沈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威嚴,實在是罪不可恕。
衍慶宮再度陷入了沉默,這一次沒人敢随意開口,皇後向着榮貴妃看了一眼,又向着她的家人看了一眼,唇邊不由得勾起了極淡的笑意。
肖相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氏一家,眼中也盡是得意,在他看來,沈浩如此的作爲,實在是給全家找死。
“沈将軍剛從西北回來,也實在是辛苦,想必是還沒休息好,所以腦子不清醒,既如此,今天的宮宴,也就不要繼續硬撐着了,康甯海,送沈将軍一家出宮。”
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浩一家,景帝淡淡開口,雖然沒有懲治沈浩什麽,可卻直接将沈家給攆出了皇宮,這遠比直接懲治沈浩,要嚴重的多。
然而,沈家卻沒一個人敢開口求情,畢竟,沖着剛才的話,就算是砍了他們一家,也不是不可以的。
榮貴妃跪在地上,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今天的事兒,實在是太丢臉了,她站起身來,想要帶着安公主跟紅袖離開。
“貴妃起身入座吧。”景帝的聲音再度響起,榮貴妃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重新坐回了座位上,隻是她的心裏,此時已經沒有了别的想法。
經過了今天之事,想必沈家在無法得到皇上重用,母家得不到重用,别說是皇後之位,就連貴妃之位,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一想到自己二哥的魯莽,榮貴妃真恨不得狠狠地打罵他一頓,可是她做不到,隻能将這口氣窩在心裏。
沈家的人站起身來,沖着上首的景帝行禮,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大逆不道,沈浩一言不發,低着頭随着康甯海離開了衍慶宮。
等沈家父子走了,景帝這才看向蘇清寒,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之前蘇将軍所說,朕準你所奏。”
“多謝皇上。”雖然出現了一個不小的插曲,可說到底,事情還是被應下了,沈家父子被攆出了宮宴,蘇清寒雖然對于沈浩還是不滿,可也算出了口氣。
“皇帝,哀家有話要說。”太後坐在距離景帝不遠的地方,剛才的一切,她都是看在眼裏的,等景帝說完話,太後這才開口。
“母後請講。”今天是除夕,太後想要說話,景帝自然不會不讓。
“蘇将軍,你口中所說的女子,若是明天有時間,帶進宮來,給哀家瞧瞧。”見景帝應下,太後看向蘇清寒,笑着開口道。
“是。”太後發了話,蘇清寒自然不敢不從,他趕緊應下,心裏卻有些疑惑,不知太後爲何想要見姜妍。
不過,既然太後想見,那就帶來便是,正好姜妍如今就在京城之中,若是能帶進宮,或許還能夠讓自己的妹妹見一見。
想到這兒,蘇清寒向着對面看去,見蘇卿顔正看着自己,便沖着她點了點頭。
“蘇将軍坐下吧。”太後的話說完了,景帝揮了揮手,示意蘇清寒坐下,事情都說完了,歌舞繼續開始。
除夕之夜要守歲,等到了子時,宮宴這才散去。
坐在轎辇之上,蘇卿顔不斷的打着哈欠,雖然中午午睡過,可畢竟許久未曾熬夜,所以現在困倦的厲害。
回到了關雎宮,蘇卿顔也顧不上洗漱,便想要去内室睡覺,金嬷嬷讓紫檀扶着蘇卿顔到軟塌上,用熱帕子幫她擦着臉跟手腳。
“怎麽着也要擦擦再睡,不然睡得不舒服。”等都擦好了,金嬷嬷跟紫檀扶着蘇卿顔,向着内室走去。
“主子,皇上來了。”剛走到内室的入口,紫蘇的聲音便傳了出來,蘇卿顔有些詫異,頓時精神了不少。
過了子時,就是大年初一,按規矩,景帝應該宿在栖鳳宮中,陪着皇後。
正想着,殿内被打開,景帝帶着一身寒氣,從殿外走了進來,見蘇卿顔正一臉詫異的看着他,便沖她笑了笑。
解去了身上的大氅,景帝在炭盆邊烤了會兒火,這才向着蘇卿顔走去,“怎麽,整個人都呆住了?”
從看到景帝,蘇卿顔就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一臉詫異的看着景帝,顯然,她沒想到景帝會來。
“皇上,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規矩,您應該……”
話還沒說完,就被景帝伸手掩住,他一把将蘇卿顔抱起,向着内室走去,“沒什麽應該不應該的,腳長在我的身上,我想要去哪兒,是我的事,在後宮之中,朕就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