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皇後一樣,榮貴妃身上的衣服,也就是往常所穿的,她也跟在景帝身邊多年了,所以對于景帝的脾氣,也有一定的了解。
兩人到達陶然居的時候,院中已經來了不少的妃嫔,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出于什麽目的,總是該來看一看的。
隻不過,她們都沒有進屋的資格,所以隻能站在陶然居的院子,聽着屋裏的動靜。
“皇上,皇後娘娘跟榮貴妃來了。”此時,安公主已經被帶到了陶然居内,她跪在地上,臉上帶着一絲倔強跟不忿。
景帝的目光,落在安公主的身上,聽到康甯海的禀報,也不過就是揮了揮手。
“給皇上請安。”皇後跟榮貴妃進到了屋中,瞧着跪在地上的安公主,兩人的眼中閃過了複雜。
“嗯。”應了一聲,景帝的視線仍舊定在安公主的身上。
到底是帝王威儀,别說是小小年紀的安公主,就連皇後等人,都受不了他那般的注視,所以很快,安公主臉上的倔強與不忿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安的畏懼。
不管是皇後,還是榮貴妃,兩人都是不敢開口的,她們瞧得出來,此時的景帝正處于爆發的邊緣,一旦帝王的怒意真的爆發出來,她們倆個是絕對承受不起的。
“皇上,宸貴嫔醒了。”就在安公主就要受不住的時候,内室中忽然傳出了聲音,景帝收回視線,站起身來,向着内室走去。
床上,蘇卿顔的臉色仍舊慘白,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臉上帶着心有餘悸的後怕。
瞧見景帝進來,蘇卿顔眼圈一紅,眼淚便落了下來。
見蘇卿顔如此,景帝趕緊走了幾步,來到了蘇卿顔的身邊,将她抱在了懷中,“阿卿,不怕,有朕在呢。”
景帝的聲音低緩,帶着安撫的意味,蘇卿顔靠在景帝的懷中,聽着景帝的心跳聲,小聲的啜泣起來。
那一瞬間,她是真的很害怕……
“不怕了,不怕了,有朕在呢。”蘇卿顔的哭聲,牽動着景帝的心,他越發放緩聲音,開口安慰着她。
哭聲從内室中傳出來,景帝安撫的聲音,也從内室中傳了出來,皇後跟榮貴妃聽着景帝溫柔的聲音,心裏不免有些苦澀。
這般的語氣,哪怕是她們兩個,都從未聽到過,可如今,她們卻在另一個女人的住處,聽到了景帝如此的語氣。
哭了好半天,蘇卿顔的情緒終于漸漸平複下來,她在景帝懷中靠了一會兒,這才坐直了身體,“皇上,妾有一事請求。”
“你說。”聽到蘇卿顔的話,景帝看着她認真的臉,語氣輕柔的開口。
“請皇上饒了安公主吧。”直視着景帝的眼睛,蘇卿顔開口說道,她的話一出口,景帝頓時皺起了眉。
“皇上,安公主确實做了錯事,可她到底隻是個五歲孩童,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妾相信,安公主也是如此。”
蘇卿顔的話,讓景帝的眉皺得更深,他沒有開口,隻是聽蘇卿顔繼續說着。
“小小年紀,便沒了生母,也實在是可憐,加之這段時間,後宮裏流言不斷,大人們尚且會因爲這些流言,而失了判斷,何況小孩子呢?所以皇上,就請饒恕了安公主吧。”
雖然自己如今這樣,安公主确實脫不開關系,可蘇卿顔明白,她會如此,幕後必定是有人挑唆的。
至于那人是誰,不用想,蘇卿顔心知肚明,所以,她不希望别人的罪孽,讓一個小孩子來承擔,這是不公平的。
“康甯海,讓百裏安進來。”聽蘇卿顔說完,景帝開口,對着外室吩咐了一聲,很快,安公主就被康甯海帶進了内室之中。
因爲之前景帝的注視,所以此時的安公主心懷畏懼,再沒有了剛到陶然居時的那種倔強與不忿。
“跪下。”景帝冰冷的聲音傳來,安公主的身體不由得一顫,随即跪在了地上。
“百裏安,你可知道,你要害的宸娘娘,爲你求情,讓朕饒恕你?”
盯着安公主,景帝的語氣仍舊沒有一絲溫度,安公主聽了景帝的話,有些詫異的擡起頭來,向着蘇卿顔看去。
此時蘇卿顔也在看着她,她的臉色雖然蒼白,可表情卻很溫和,并沒有一點仇恨她的意思。
“安公主,我從未想過,要害你母妃的性命,我雖然當着衆人的面,打了你的母妃,可那是因爲,你的母妃在那之前,對我的母親不敬,想要折辱她。”
語氣虛弱的開口,蘇卿顔直視着安公主的眼睛,在她的眼中,蘇卿顔看到了迷茫。
如此的表情,讓蘇卿顔略微松了口氣,不是憤怒,而是迷茫,這說明,安公主也不是無可救藥的。
小孩子就是一張白紙,這張白紙上要渲染出什麽顔色,往往是要看大人的選擇。
“皇上,請夏太醫爲安公主診診脈吧。”轉頭看向景帝,蘇卿顔再度開口道。
“夏時。”雖然不清楚蘇卿顔的用意,可景帝還是對着夏時吩咐了一聲,夏時應聲,爲跪在地上的安公主診脈。
手剛搭在安公主的脈上,夏時的眼中便閃過了詫異,好半天,他才收回手,沖着景帝回禀,“啓禀皇上,安公主的體内有一種毒素,若是沒猜錯的話,該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這種毒素,會對安公主的情緒産生影響,讓她很容易暴躁,甚至嗜血,若是不及時疏導,隻怕以後……”
後面的話,夏時斟酌着,不知怎麽說比較好,景帝聽了他的話,臉上不免也露出了詫異。
“能治好嗎?”景帝從來都不知道,安公主的身上竟然有這樣一種毒存在,他看向夏時,開口詢問道。
“怕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畢竟是從母體帶出來的。”這樣的毒,對于夏時來說,算不上什麽難事,隻是要多費些時間。
“既如此,你便多費心吧。”點了點頭,景帝開口吩咐道。
景帝發話,夏時自然是要應下的,雖然還要照看宸貴嫔那邊,可也不至于讓他分身乏術。
吩咐完了夏時,景帝再度看向安公主,緩緩開口。
“安公主沖撞長輩,險些釀成大錯,念其年幼,罰在長樂宮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離開長樂宮半步,身邊奴才,一律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