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高濺起的血泉震驚了所有人的眼睛,百裏澤木踉跄後退,不能置信地看着,這時候,他才感覺到頸間的不對勁,下意識地伸手捂去。
血從他的指縫間湧流不止。
百裏澤木頸間那條最粗的血管,被割斷了。他瞪圓了眼睛,他明明已經削斷了南宮珩的劍,還将它打飛了,他怎麽還能用利器傷到自己?
南宮珩沒有了劍,可是,他手中還有飛刀。
那小小的,很普通的,卻很鋒利的飛刀。
當初那三柄小飛刀,曾從百裏澤木手中救過燕青蕊的命。
現在,這三柄小飛刀其中的一柄,割斷了百裏澤木頸間大動脈。
南宮珩滿意地笑了,而後,他身子向後一仰,轟然倒在地上。
燕青蕊隻覺得心神劇震。剛才,在百裏澤木的劍刺入他的胸口的時候,她的心就好像被揪住一般,如果說真的有父女同心一說,現在她幾乎能确定,也許這就是。
她猛地沖上台去,沖向南宮珩。
謝無心一揚手,道:“花精凝魄,接住!”
燕青蕊聽到風聲,頭也不回地一伸手,接住了謝無心抛來的那個小瓶,小瓶裏,還有三顆花精凝魄。
花精凝露是水,花精凝魄卻是丸。
燕青蕊幾乎是一個瞬間就到了南宮珩面前,看着面如金紙的南宮珩,她擰開瓶口,将三顆花精凝魄全都倒進了南宮珩的嘴裏。
此時,南宮珩很努力地睜開眼睛,看了燕青蕊一眼,露出一個極虛弱的笑意,嘴唇嚅動。
燕青蕊湊近去,聽見南宮珩喃喃地道:“瑾瑜,等等我……”
百裏澤木不甘心地捂住頸間,可是,哪怕他武功已臻巅峰之境,在這樣的傷勢面前,還是隻有一死。噴濺的血,他捂不住,洞開的傷口,他捂不住。
他想動一動,想要求人救救他,可是,他才一動,便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至死,他也不願意相信。
這怎麽可能?
南宮珩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了,血都流幹了,怎麽還能劃出這樣一刀?
他明明已經控制了局面,已經想好了退路,已經準備了逃離的方向,可是,卻在這時候,被一個最不可能傷他的人給傷了!
他百裏澤澤木這一生,算計别人,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可是,從未嘗過這樣的挫敗。
他以世家子弟的身份,行走于江湖,如魚得水。
他以青年才俊的優勢,結朋呼友,然後一個個算計利用,那些人,最後都成爲他前行路上的踏腳石。
南宮珩是,許多人都是。
他以精絕的算計,詭谲的手段,在七魔宗的追殺之中,反倒加入七魔宗,蠶食七魔宗,控制七魔宗,把這樣一個大的勢力,變成自己的。
他的一生,是成功的,是得意的,是意氣風發的。
可是現在,他竟然死在南宮珩的手中了。
他這一生,傾心于他的女人那麽多,可是,他卻從沒得到過心愛的女人,無論身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