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好像越來越複雜,是官宦之女,是勳貴棄妻,是江湖人,甚至,還做了慶州的武林盟主。
然而她做這些,并非爲了強烈的權欲和控制欲。
她隻是不想日子太過無聊,給自己找一些事做而已。
不論是建立萬羽堂,還是擁有江湖地位,或是暗中經營的那些産業,都有一些随意,得失成敗,并不放在心上。
這輩子最強烈的願望,最目标明确甚至勢要必成的謀劃,卻是在小清雨出生之後,對三大家族的尋幽探秘。
爲了小清雨能快樂健康地活着,像别的小孩那樣,不會有一個懸在頭頂的劍。
五年。
五年時間何其短?
她豈能不努力?
所以,自從這次出無影谷,她每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她不再悠閑自在,不再随心所欲。
可是昨夜那個稍顯零亂的花園,那些随意種植的花草,看似雜亂無序,分明人爲種植,卻自由奔放,透着直沖胸臆的溫暖。
和這個客院之中的花草完全不同。
燕青蕊腦中交織着昨夜花草亂序,心中忽有所悟。
隻是這種感覺有些缥缈,她抿了抿唇,把心中的異樣壓了下去。
整個上午,夏侯清也沒有來通知她見什麽老祖宗,她也不急,甚至連院門都沒有出,也沒有問。
當然,下午亦是如此。
燕青蕊猜測,那位老祖宗大概對這位被邀來之客也沒有多重視,畢竟,隻是一個在江湖中略有薄名的後輩,以夏侯世家的地位,怎麽會有多在意?
又或者,這是夏侯世家故意給的下馬威,來磨一磨年輕人的棱角?
不管是哪一種,燕青蕊都坦然受之。
畢竟,下人服侍周到,待客倒也不算失禮,她也沒什麽好挑理的。
當天晚上,她早早睡了,沒有去夜探。當然,也沒有去見那個老婆婆。
第二天,夏侯清倒是來了,不過也隻是來告知她,老祖宗有事,暫不能接見她,不過,她可以在夏侯世家範圍内随意走動,不必顧忌。
燕青蕊笑着應了。
能讓她走動的地方,她又能看得到什麽?
既然毫不擔心毫不設防地讓她随意走動,便說明那些不想讓她知道的地方,即使她尋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她孤身一人在這個幾百年傳承的家族裏,終究也不能太過毫無顧忌,明目張膽。
夏侯清走後,燕青蕊淡定地用了早膳,而後,便出了院子。
既然可以随意走動,她就随意吧!
順着前晚的記憶,她又來到那個小院子。
前天夜裏沒有怎麽留意,現在白天看來,這小院子倒也像是一個客院,她猜測,應該是介于内門和外門之間。
但這客院就遠沒有她住着的那個院子精緻,連門楣上的漆都有些斑駁了。
燕青蕊淡定地走到院子門口敲門。
裏面有個蒼老的聲音應道:“誰呀!”過後,有腳步聲從遠而近,接着,院門打開,前夜老婆婆蒼老的臉出現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