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後,黃正濤立刻對身邊的親衛使了個眼色,那親衛會意,悄悄地退下了。
晉原目光淡淡一瞥,看了子陽一眼,子陽眼裏也是一片冷意。
牢中關的人太多,每間牢室都是滿滿的,要在這些人之中找出一個欽差大人來,還真不容易。
但子陽和晉原卻是一眼就見到角落裏那間牢房靠近門處,一個玄衣身影負手而立,他臉容清冷,雖然隻是淡然負手而立,但那個牢室之中同樣滿滿的人,其中不乏眼現兇光一臉暴虐的壯年,卻都不自覺地離他兩尺餘,使他周圍的空出來一圈。
子陽和晉原快步走過去,單膝點地,道:“大人!”
黃正濤看見上官千羽時,也是一驚,他身爲豐州刺史,主管豐州的軍政,三品大員,每年會到京城述職兩次,他是見過上官千羽的。
隻不過,上官千羽身份不同,而他又是太子的人,兩人更不可能有什麽交集,隻遠遠看過一眼。那時候他的心中不知道多不平衡,不過是仗着父母餘蔭,仗着是皇上外甥,小小年紀就封了王爵,而他們這些人努力鑽營多少年,年到四十,也還不過是三品。
皇上外甥又如何?連自己父母之死都蒙在鼓裏的黃口小兒而已。
現在,看着那個負手而立的年輕王爺,身在大牢裏一夜,卻沒有絲毫頹廢和狼狽,哪怕身在囚牢,身邊那樣污濁,他卻仍然清貴之極,那種從骨子裏散發的高貴和凜然之氣,使他不管是在哪裏,都那麽鶴立雞群。
黃正濤心中有些打鼓,這清河王年紀雖輕,這氣勢這做派,卻很沉得住氣呀。
他的目光落到黃正濤身上,停了一瞬,又落到洪立身上。
這兩眼沒有惱怒,也沒有任何情緒,就隻是淡淡一眼,讓人看不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黃正濤和洪立忙上前,黃正濤笑道:“大人,手下人有眼不識泰山,讓大人受委屈了。”
洪立瞪眼獄頭:“還不開鎖?”
上官千羽也沒有阻止。
鐵鏈聲響,牢門鎖開,黃正濤一步跨進,拱手揖道:“大人,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怪。大人請,下官已經備好酒席和下塌之處,請大人前去接風洗塵!”
上官千羽微微一笑,道:“請!”
說着,就此走出牢室。
牢門再次落鎖,上官千羽沒有回頭。
這态度,讓黃正濤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可是,又更加狐疑了。
任何人,被無故關了一夜,都會有一口怨氣,要讨回個公道。何況是身負皇命的欽差?
可是,這位清河王,卻是若無其事雲淡風輕地舉步就出了牢門,臉上甚至也沒有半點怒意,連質問都沒有?
本來還準備一會兒怎麽應對的黃正濤和洪立都有些錯愕,一時不知道這位欽差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洪立陪笑道:“大人,手下人做事實在沒有腦子,是我等教導無方,還請大人不要見責!”
上官千羽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