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候,蘇若蘭卻不再阻止,她無力地退後幾步,好像大受打擊一般,呆怔地站在那兒,神色凄然。
張雪滟走了,過了很久,蘇若蘭才木然地把扔得滿地都是的書一本本地拾起,重新擺放。
在原身的記憶裏,張雪滟在蘇家敗落之後,不止一次來挑釁蘇若蘭,當她提到燕青蕊時,蘇若蘭都忍耐下來,任由她欺負嘲諷,不回應,不反抗。
但是,此刻的燕青蕊在腦中浮現的那些畫面中,還是捕捉到了一些什麽。
如果蘇家是詩書傳家的書香門第,蘇若蘭也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
可是她的外公蘇俊清,雖然是以文入仕,可他真正的出身,卻是名劍山莊的十七少爺,而且,是幾乎接任莊主之位的人。他的兒女,會一點武功也沒有嗎?
蘇若蘭并不是柔弱的女子,至少,蘇若蘭打張雪滟那一耳光,就顯示她至少是會一些功夫的。
她還帶着一份甯爲玉碎,不爲瓦全的烈性,又身懷武功,要真的逃出去,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然而,小燕青蕊,卻是她的軟肋。
她不是不能逃,也不是不想擺脫這個冰冷的地方,但是,爲了她的女兒,她選擇了隐忍,選擇了獨自承受這份委屈。
一個可以爲自己女兒做出這樣犧牲的女子,明知道自己若是死了,女兒就無依無靠難有活路,怎麽會尋死?
所以,燕青蕊現在可以确定,蘇若蘭不是自殺的。她是中了毒,毒發而死後,被人吊在橫梁上,做成自殺假象的。
她一定要把暗中對蘇若蘭下毒的人找出來,讓他以命抵命。
爲了蘇若蘭,也爲了那些年,原身在燕家受的欺負。
所以,現在對付張雪滟和她的兒女,燕青蕊沒有半點心理負擔。好人,她可以施予援手,而惡人,是用來折磨的。
她從來就恩怨分明,不是聖母!
空空的閣樓,那個絕美卻命運多舛的女子再也不會出現,書架整齊,這算是燕洪陽唯一做的一件人事吧。
燕青蕊從原地方上了書架頂端,按住機關,将那個木匣輕車熟路地取了出來。
仍然是仔細查看小衣服小襁褓,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捏過。在再次無所獲後,她才把目光落到那木匣之上。
木匣的底闆是整個的,沒有圖案,沒有花紋,沒有縫隙,這也是當初她一眼看過覺得沒有什麽不妥而沒有檢視的地方。
可既然心中存了疑點,覺得蘇若蘭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子,她就始終覺得自己可能還是錯過了一些什麽。
她閉上眼睛,把手按在空空的木匣的底部,手指劃了個半圓,而後,她拔出了銀月匕首。
這木匣似乎有夾層,又似乎沒有。但是,要真正看過,就得把這個木匣拆開來,因爲即使有夾層,也不是用的機關之類的東西控制。
銀月匕首堅定而快速地在木匣的底層劃了一個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