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賜看着她戲谑和淡淡輕嘲的眼神,不由一滞,本來他是可以叫妹妹的,因爲他也是嫡子,但是随着張雪滟的被貶,他現在好像是庶子了。
庶子的地位可沒有嫡女的地位這麽尊崇,按規矩,庶子庶女見面得給嫡子嫡女行禮,如果嫡子嫡女不介意,可以不用,但現在,燕青蕊這麽問,這表示她介意啊。
燕天賜心裏憋氣得很,他眼中幽光一閃,卻露出一個笑臉來,對着燕青蕊一揖,道:“大小姐!”
燕青蕊淡淡嗯了一聲,道:“父親不是叫你和燕天佑在外面招待客人嗎?這是……在偷懶?”
燕天賜:“……”
他實在想不出,一向對燕家事情不管不問不理的燕青蕊,突然還關心他們招待客人的問題,這是不是管的有點寬?
燕天賜道:“今天客人多,事忙,有點累,到後院來透透氣。”
燕青蕊輕輕一笑,看看他,又看看這條路所去的方向,道:“這個地方,好像是洞房的方向,你這是要去……鬧洞房?”
燕天賜:“……”
他爹都不在,他鬧什麽洞房?
他趕緊道:“自然不是,隻是随便走走,大小姐,借過!”
燕青蕊微微一笑,道:“請便。”一側身,讓出路來。
燕天賜與燕青蕊擦身而過。
燕天賜匆匆趕往洞房方向,他覺得,燕天佑必然是去了洞房的,若是讓那個草包見着新娘子,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來。他得趕緊阻止,不然,燕家出醜,同樣會影響他的前程。
但是,他才拐過彎,走到回廊,離洞房隻有兩丈多遠時,突然肩上一疼,眼前一黑,頓時暈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燕天佑一路往後院走,洞房設在正院旁邊院子的東院。
這個地方并不算正院,平時燕洪陽隻是在這裏處理一些事務,他的書房也設在這個院子裏,他娶正妻,應該在正院裏,但是,張雪滟就住在正院,他剛哄得張雪滟同意他娶正妻,若是再讓張雪滟搬院子,張雪滟必不願意,所以就折衷改在了旁邊的院子。
此刻,外面熱鬧非凡,歡聲笑話,但内院卻比較安靜,隻有幾個仆婦丫頭走過。
燕天佑避開外面的那些人,悄悄來到新房門口,側耳一聽,裏面沒有什麽動靜。
他想也不想地把門推開了。
偌大的新房裏,隻有新娘子一個人坐在床頭,頭上蓋着大紅的蓋頭,穿着大紅的喜服,正襟危坐,連個下人都沒有。
燕天佑沒有成過親,也不知道這些規矩,對于這裏隻有新娘子一個人,他并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相反,他很慶幸此刻沒有别人,他可以解開心中的疑惑。
他走過去,一把就掀開了新娘頭上的蓋頭。
紅燭之下,新娘的臉嬌豔如花,但是,嬌豔的臉上,卻有兩道清亮的淚痕。
這一看,燕天佑的心裏覺得巨痛無比,不錯,是他的寒煙,正是他的寒煙,他的寒煙獨自在新房裏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