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街道,早已無人,捕快們的腳步聲雜亂中也有些秩序,奔往北城的某個地方。
那是一個氣派莊嚴的大宅院,馬春生親自領隊。但是,到得那宅院之前時,他卻一揮手,讓所有的捕快們停下腳步。
過了一會兒,在昏黃的燈籠之光下,看見院牆處有一塊月白色的東西晃了一晃。
馬春生立刻低喝:“動手!”
捕頭阮鐵龍沖上前去,那寬大的銅環門想必是要費一些工夫弄開的,所以,他已經準備叫幾個力壯的捕快們一聲動手崩斷門闩了。
馬春生低聲道:“直接推門!”
阮鐵龍有些難以相信地一推,那門竟然真的應聲而開,原來,這大門的内門闩早就被人下了,再大的門,沒有從裏面闩上,那自然也是一推而開。
不但這門是開着的,門外的巡哨也已經被人做掉,想必那月白色的東西就是暗号,示意馬春生可以動手的暗号。
畢竟,若是大門沒開,暗哨沒除,不要說進去抓人,隻怕人沒抓着,那邊早就撤了個光,甚至還要捕快們損失慘重。
阮鐵龍帶着人沖進院中。
遠處,立刻有人驚聲道:“是誰?”
阮鐵龍大喝:“官府辦案,赤虎堂所有人乖乖受縛!”
随着他這一聲大喝,三班捕快已經四面散開,兵刃出鞘,呈扇形向前推進。
他們是官府,不是江洋大盜,雖然是趁夜捕人,來個措手不及,但這一套程序必須有。
随着阮鐵龍的大喝,從西面快速走來一隊人,爲首的人不到四十歲,一臉精幹,但深沉的眼眸之中卻透着一股怒氣和隐忍之色。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周世龍。
赤虎堂的堂主。
周世龍睡得正香,聽到動靜,急忙起床,對于官府突然前來緝捕,他是措手不及又百思不得其解的。
他先是約束了赤虎堂衆暫時不要和官府起沖突,他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赤虎堂做事隐秘,雖然做奸犯科的事的确做了不少,甚至還接過刺殺朝廷命官的任務,而且還不止一起,但每件都處理得幹淨,不會有什麽證據留下。
這京兆尹突然半夜來抓人,實在太突然了一些。
周世龍上前幾步,對馬春生抱拳行禮,道:“馬大人,我赤虎堂一向循規蹈矩,不敢輕慢朝廷律法,更不敢作奸犯科,不知道馬大人帶人前來緝捕,是何道理?”
京兆尹是三品京官,又負責着京畿地區治理之責,也算是官高權重。
但是周世龍此刻卻全無一個草民見着京畿長官時的敬畏之心。
因爲周世龍知道,若是馬春生沒有證據,便不能胡亂抓人,這樣做的後果,将使他連這個京兆尹也當不下去。
如果馬春生有證據,那麽,赤虎堂肯定不會束手就縛,那就是一場你死我活,那就更不用對馬春生唯唯諾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