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一早就知道,司爵當初沖出來,也并不是爲了救她。他一直就躲在一邊,看着她與黑熊鬥得險象環生,直到她與黑熊兩敗俱傷的時候,才沖過來給予黑熊緻命一擊。
說到底,就是一個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的行爲而已。
可便算如此,她仍然在那樣殘酷的環境之中,心中始終保持着一份對司爵的信任。
不能不說,這份信任,便是因爲當初的感激而生。哪怕司爵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她的事,暗害,出賣,設計,陷阱……她亦一次次地容忍,一次次地原諒,一次次地放過!
所以,當知道上官千羽把夏紫柔當成救命恩人,從而對她另眼相看,十分呵護時,她心中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個死于她槍下的司爵。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個人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更多的縱容和相信,那是因爲太過重情。連她在那樣的環境之中,都是如此,何況上官千羽?
所以,她一直能以平常心對待上官千羽對夏紫柔的這份感情。
直到那一天,菩提寺下,清河王别院,看見夏紫柔拙劣的設計,她心中突然就厭煩透頂。
他信任,他呵護,與她好像無關,憑什麽要她來配合他的情緒,一次次的被夏紫柔惡心?所以,她逼他寫下休書。
可她很快又發現,即使寫下了休書,她和上官千羽之間,還是有一份牽扯,沒有因爲休書而斬斷,所以她死遁。
就是要和上官千羽做一個真正的了結。
可是,到底還是被他發現自己還活着。
她死遁時,上官千羽的各種瘋狂追查和過激反應,萬羽堂事事件件都很清楚,換言之,她也很清楚。
要說心中完全無感,那也不可能。不過,她不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好感不等于喜歡,喜歡更不等于愛,她分得很清楚。
原本以爲,她和上官千羽以後會走成兩條平行線,從此越來越遠,再無瓜葛。
可是,上官千羽太過執著了一些,竟然對她安排得那麽天衣無縫的死硬是扒出一條縫來,而江湖中的事,真是山不轉水轉,轉來轉去,終有了别的牽扯。
此刻,上官千羽阻止她喝藥,他想說什麽?
他大步走過去,接過碗來,道:“燙!”然後,靠近唇邊,輕輕吹氣。
燕青蕊的眼眸微微有些深,但什麽也沒有說。
上官千羽把藥吹涼了一些,才遞到燕青蕊的面前,看着她清冷的面容,清冷的眼神,他神色平靜,語調柔和,道:“怎麽了?”
燕青蕊接過來,一口喝了。
藥有些苦,燕青蕊略略皺了皺眉,上官千羽已經從糕點盒裏取了一塊過來,遞給她,柔聲道:“甜的!吃一點壓壓苦味。”
燕青蕊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
她覺得心裏很悶,好像壓着一塊石頭,她要出去透透氣。
就在兩人要錯身而過時,上官千羽突然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