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料到,這時候的上官千羽突然用力向後一撐,整個人翻過身去,躺倒在燕青蕊的旁邊,嘴裏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即使是在夢裏,我也不能這樣輕薄于你……”
然後,他無神的目光似乎看着帳頂,又似乎看着無盡的夜空,神色凄涼地道:“我害你性命,就算你不恨我,夢中與我相見,我又豈能對你……對不起……”
燕青蕊這一抹下去,原本是要将上官千羽殺了的,卻因爲他這一撐一翻身,在無比意外無比巧合之中,這一抹就落了空。
燕青蕊:“……”
哪怕是在無比的憤怒和殺氣怒漲中,準備一擊而殺的燕青蕊,也因這樣的巧合而無語了。
如果上官千羽是清醒的,他隻需要用右手格開她的手腕,後仰避開頸間刀鋒所在,就能再次控制局面。
是的,這時候的上官千羽,竟然不是在清醒的狀态下,竟然隻是因爲迷糊中的“良心發現”,放開了他以爲的夢中的她,也避開了她那死亡一刀。
更讓燕青蕊無語的是,上官千羽呢喃了幾句,竟然睡着了!
竟然睡、了、過、去!
如果他是清醒的,他在避開這一刀之後,不會在呢喃了那麽幾句之後,就咂巴幾下嘴,呼吸沉沉地睡過去。
這樣子也能睡着?
如果現在她要再給他加上一刀,真是易如反掌。
燕青蕊看着那張臉,咬牙切齒,想到剛才他對她的輕薄,心中的怒氣到底難以抑制,手猛地擡起,銀月匕首在月光下寒光閃閃,向上官千羽當胸刺去。
敢輕薄她,她這次就不閹了,直接殺了。
睡夢中的上官千羽渾然不覺,呼吸時緩時急,清俊的臉,哪怕睡着了,在月光下,仍然是那麽孤獨寂寞冷,他的眉緊緊鎖着,似乎想起什麽事,又似乎在做着一個痛苦的夢。
銀月匕首已經刺破上官千羽的胸前衣服,離他的肌膚隻有一毫之隔,燕青蕊手一頓,穩穩地停了下來。
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上官千羽救了她的命,把她帶到這裏養傷,她若是殺了他,豈不是和他一樣忘恩負義?
隻怕明天一早,連這農家老夫妻,也要以爲她是一隻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她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她有自己的行事準則。
所以,她手中的匕首貼着上官千羽的肌膚,停頓了四五秒,終于還是收了起來。
衣服是貼着身體的,匕首已經刺破衣服,卻沒有傷到上官千羽的絲毫皮肉,由此可見她對于匕首的精準控制。
不過,雖然不會殺了上官千羽,可這口惡氣總不能這麽憋着,那她豈不是太吃虧?
她走出門,把先前她沒喝完的少半壇酒拿過來,捏開上官千羽的嘴灌了下去。
已經醉了的上官千羽醉上加醉。
燕青蕊摩拳擦掌,臉帶狡黠而殘虐的笑意,磨刀霍霍地向醉得人事不知的上官千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