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離不知道她是誰,罵道:“你是屬老鼠的嗎?連聲音都沒有。”
燕青蕊笑道:“這不也還是被你發現了?”
邬離冷冷道:“你是什麽東西?邬某又豈是任你奚落之人?”
外面的确自然是燕青蕊,當那人打開地道的機關,從裏面扳動開關,等待暗門關上的時刻,燕青蕊已經如幽靈一樣閃身到了他的身後,因爲門關得很快,又帶着輕微的聲響,所以那人毫無所覺。
當然,也是因爲名劍山莊一向戒備森嚴,沒有外人能潛入得神不知鬼不覺的緣故。
燕青蕊一直跟着他下了石階。
他對着洞口想要說服邬離的時候,燕青蕊其實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等到他離開了,燕青蕊走出來,邬離才發現外面還有人。
燕青蕊道:“在下當然不是奚落你,不過,是可憐你!”
邬離大怒,罵道:“滿嘴噴糞,老子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何等光風,現在就算身處地牢,也悠閑得很,老子有什麽要人可憐的?”
燕青蕊漫聲道:“愛錯了人,可不可憐?”
此話一出,頓時捅了邬離的心窩子,若不是爲了一個女子,他邬離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他恨自己被一個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那卻又是他此生唯一傾心相愛的女子。
雖然他身陷囹圄,想起來,心中殇卻多過恨,痛仍多過怨。
可這又是他最不能觸碰的角落,卻被燕青蕊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時候,以這種方式給揭穿出來。
與其說他是在憤怒,不如說他是在用憤怒掩飾自己心中最不堪的那段記憶。
爲什麽好好的生活會變成這樣?說好的傾心相愛隻是一場謊言。既然接近他,騙他,爲什麽不一直騙下去?
當初,在蘇沫怡将刀刺入他的身體時,他有一百次以上的機會能将她殺了,兩人一起同歸于盡,可是哪怕他以毒成名,面對曾心愛的女人,他仍然下不了毒手,所以,他受傷倒地,眼睜睜地看着蘇沫怡決絕離去。
那一刻,他的心便已經死了。
後來,被關進這裏,五年,整整五年過去。
他什麽也不曾想,什麽期待也沒有,什麽想法也沒有。這個世間太污濁,有什麽是真的?連枕邊人都是假的,還有什麽人可以相信?
那麽,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他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着日子,一天又一天,從沒有想過出去。
如果出去了,又能怎麽見?去看那個女人得意的臉?
那他還不如繼續在這裏,哪怕暗無天日,至少,在沒有面對的時候,心中的怨恨,還能自欺欺人。
可是此刻,卻被人血淋淋地挑開了。
他沖到那個洞口,努力地想看清門外的讨厭小子長得什麽模樣,他想捏碎他的骨頭。
燕青蕊站在門邊,淡淡地道:“邬離,你原本名叫邬橋,認識蘇紫沫,愛上蘇紫沫後,改名邬離,取勿離勿棄之意。但是,你不曾離棄她,她卻離棄你,你心中是不是充滿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