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寺作爲皇家寺院,占地面積極大,不過,卻又不失出家之地的清淨。
此時已是半夜,整座山更是靜得隻能聽見蟲聲,燕青蕊像一隻乳燕一般,點塵不驚地融在夜色之中。
燕青蕊并不知道住持禅房在哪裏,不過接照正常的建築格局,應該是在主殿靠右後方。
當然即将靠近主殿時,卻看見在右側的那一片空地上,有一個在煮酒的僧人。
現在是暑天,酒原本是不需要煮的,那陣陣酒香撲鼻而來,倒有些清雅而誘人的醇香。
燕青蕊大是詫異,大半夜的,這個僧人不睡,本來就是一件奇怪的事,大熱天的煮酒,又是一件奇怪的事,寺廟之中,如此明目張膽地犯戒,同樣也是奇怪的事。
酒香散得這麽遠,他這是唯恐别人不知啊。
本來遠遠的燕青蕊見那人一身白衣,還當是哪個滞留的香客,走近看卻是白色的僧衣,夜色下一顆光頭幾乎可以照亮了四周圍,上面的戒疤清晰可見,真正的和尚,絕無錯假。
僧衣一般是灰色,褚色和黃色,穿着白色僧衣的和尚,似乎也很少見。
這個和尚才二十多歲,眉眼極爲清俊,如同描畫,顯然若不是出家,身在俗世的他必然是一個翩翩美男子。
燕青蕊心中大奇,不禁停下,站在暗處,想看看這和尚想幹嘛。
酒已煮好,白衣和尚斟了一杯,對着那輪彎彎的月亮,遙遙舉杯,一口喝幹,砸了砸嘴,似乎挺滿意。又斟了一杯,這次卻不是敬月,而是對着燕青蕊的方向,遙遙舉杯,唇角笑意微微,又是一口喝幹。
之後,他從旁邊拿了一隻杯子,又斟了一杯酒,放在燕青蕊的這個方向。
燕青蕊暗翻白眼,到了山頂寺中後,她雖然沒有如在山腰那樣隐藏行迹,一般人卻也發現不了她,可是這和尚的動作,實在是太過明顯。他發現她了。
而且,他在邀她飲酒!
再藏着也沒有意義,燕青蕊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那白衣和尚沒有半點意外,指着右邊石凳,道:“酒剛剛溫好,你來的正是時候!”
燕青蕊大方地坐了,端起酒杯,把那杯酒喝了。
酒真是好酒,入口甘香,回味無窮。
白衣和尚笑得傾倒衆生,妖孽無比,道:“燕施主倒是坦蕩,就不怕貧僧下毒?”
燕青蕊看了他一眼,道:“和尚不是應該愛惜飛蛾紗罩燈,掃地不傷蝼蟻命嗎?若是下毒害人,死後該下十八層地獄吧?這麽嚴重的後果,想必你是不願意承擔的。還有,你一件僧衣價值千金,自稱貧僧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欺負她沒眼光嗎?那白色僧衣材質特别,和冰绡絲極其類似,不沾點塵,飄逸潔淨,是裝逼的首選。
白衣和尚哈哈笑道:“酒肉尚且穿腸而過,何況這區區僧衣?和尚的僧衣再值錢,那也不過身外之物,和尚還是貧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