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令人端來一盆水,洗去那個采花賊的大半邊臉,原來竟然都是油彩。
馬春生吃驚地道:“這這這,怎麽是他?”
燕青蕊淡淡一笑,道:“怎麽不會是他?”
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滿樓戲班子裏現在請的戲班子四海通的台柱,叫段昌明。此人雖然來京時間不長,但是他演得好,唱腔好,還小有名氣。
連馬春生都知道,顯然這名氣還不小。
馬春生結巴了:“可可可……這太不可思議了!”
燕青蕊道:“審一審不就明白了?”
爲抓這個采花賊,燕青蕊可沒少下功夫,首先她用心理學分析了一下采花賊的行爲,也就是賴四告訴上官千羽的那些話。
然後讓賴四和丁七把手下的兄弟全都派了出去,暗中打探這段時間來京裏的團體或個人。
雖然他們是在暗中進行,沒有上官千羽用官府的力量排查,但是速度一點也不慢。
查出來的所有資料,燕青蕊經過彙總,分析,比對,又結合那天在龔小姐指甲縫裏采到的那些白色的粉末,她立刻就确定那是油彩。
龔小姐家裏肯定不可能有油彩,她是個千金小姐,更不可能沾上這些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從采花賊身上弄下來的。
龔小姐不會做無用功,一個連死也不肯瞑目的人,心中的怨氣很大,那她留在指甲中的東西,絕不可能是從不起眼的地方得到的。
燕青蕊就想,會不會是龔小姐從采花賊的臉上抓下來的?
也許龔小姐是爲了把那人的臉上抓傷,留下一個線索?
什麽地方會用到油彩?
而且是塗到臉上的油彩?
把那些資料一看,目标就十分明确了。
但是光是與四海通先後進京的戲班子就有三個,要确定是哪一個,還要花費一番工夫去分析比對。
最後,燕青蕊确定了人是在四海通。
可一個戲班子有幾十号人,人人都會接觸到油彩,要從這幾十号中挑一個人,也不太容易。
那段時間,燕青蕊經常去花滿樓聽戲,聽的不是戲,而是去了解戲班子成員去了。這個段昌明是四海通的台柱,但四海通裏沒有一個人喜歡他,更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因爲他的母親是煙花女子,連他母親也不知道他爹是誰。
他從小遭人嘲笑,性格就暴躁易怒,後來進了戲班了,在戲班子裏十多年練功,他學得一手好功夫,不是台上的花拳繡腿,也正因爲功夫好,長相白淨,便被師父分配演旦角,本來就被人嘲笑的出身,又多了一條笑料。
他學戲倒是上進,與人相處卻是一塌糊塗,因爲别人看不起,又因爲母親的出身,他心裏扭曲,專門找那些富商的女兒和普通官宦的女兒發洩他的私欲。
不止京城裏有女子被害,他所過之處,也都有受害者,隻不過他做得極爲隐秘,一旦發現不對,立刻就消聲匿迹,所以一直沒有被抓到。
這次若不是燕青蕊,他仍能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