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桌前,拈起酒杯,那隻小巧的酒杯在她白玉一般的手心裏翻轉着。她譏諷地道:“王爺把風荷院當什麽地方,我就把風荷院當什麽地方!”
上官千羽皺眉,他把風荷院當什麽地方?爲了眼不見心不煩,才把她踢到風荷院來,他的眼裏,風荷院是可有可無的地方。
燕青蕊黑眸清亮,好像吸引了滿天的星光一般,那目光落到上官千羽的身上,好像把他此時的想法都看透了,聲音也就越發的譏诮起來:“王爺不想見到我,才令我遷到這裏。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眼不見心不煩,王爺何必過來自尋煩惱?”
上官千羽道:“你……”
說了一個字,又冷然住口,說的對,他爲什麽要來了自尋煩惱?可爲什麽鬼使神差的就走過了白玉橋了?那女人在這裏盛宴,喝酒,跳舞,與他又有什麽相幹?
他竟然被一個他惱恨又看不起的女人給嘲笑了。而他,竟然沒有想到反駁她的話?
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爲了掩飾什麽,他冷冷道:“哼!”轉身拂袖而去。
一個醉酒的女人,他不想計較。等她清醒了再來算賬。
可他内心裏知道不是。與其說他是不願意與一個醉酒的女人計較,倒不如說,他此時的心情是煩亂的,也是讓他心驚的。
上次去燕家,才知道她這個嫡長小姐在娘家裏竟然連閨房都已經被撤了。那當初,她出現在别院的床上時,是清醒的,還是也被算計的?
如果她僅僅隻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那他……可以不用把她放在眼裏。和燕家,和太子的恩怨,也不用記在她頭上。
可是剛才,他看到了什麽?他聽到了什麽?
她背後罵他混蛋,罵得那麽暢快,她說她一定會拿到休書。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可他覺得,她真的能辦到。
原來不止他嫌棄她,她也一樣嫌棄他。
他上官千羽何時被人這麽嫌棄過?
當時,他幾乎想上前去捏斷了那個女人的脖子,可是,他竟然沒有動,他就站在那裏,看她和她的丫頭旁若無人地說笑,看她意态輕揚地跳舞。
那個什麽舞,很……漂亮!
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想到因爲昨天傍晚的事,他會荒唐地去青樓裏尋找答案,他心中竟生出一些無端的煩躁來,他不想自己變成一個心中想着一個女人,身體卻可以對任何女人都有感覺的人;然而,他更不希望他的身體竟會因爲這個女人而有感覺。
不論是哪一種,于他來說,都是讓他無法接受的。
這一刻,他心中與其說是不想與醉酒的燕青蕊計較,不如說怕自己又一次失控。
看着上官千羽竟然這麽輕易離去,燕青蕊倒是意外了一下,不過也就一下而已,他走了正好,她繼續嗨!
喝多了的下場是,她後來真的醉過去了。她借着這一場酒,把來到這個世界後所有的不順心不如意,所有的煩悶和無奈,都吞了下去,發洩出來,然後,就像翡翠一樣伏在桌上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