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吟風看着這兩人,語氣裏充滿着相互間的恭維,他們好多日不見的好友般,一直在相互吹捧着。沒有人聽得出他們是那種要緻對方于死地的仇家,這種感覺聽起來雖然怪異無比,但是給人的感覺卻非常的真實。如兩名惺惺相惜的絕世高手,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場,表面上相互恭維的話語不斷,但是誰都希望對方即刻命喪己手。
“還真的沒有什麽事,隻不過數月不見淩兄,鍾某懷念淩兄那日在岚州時的風采,一時間情不自禁想要再見見淩兄而已。對了,這位少年俊才又是何人,能與淩兄一起出沒顯然必不是尋常之人。”鍾劍鴻的話語裏依然沒有道出淩天雲想要的信息,他将目光落在了葉吟風的身上,不禁的好奇問道。
“他呀,就是小弟的一名小跟班而已,鍾兄說他少年俊才,還真的是擡舉他了。小弟的這位小跟班并不是什麽俊才人物,鍾兄就莫要挂念了。以鍾兄之才哪裏會看得上小弟的這小跟班,還是說真事吧。”
淩天雲的回答讓葉吟風很是無語,他真的有一種想要揍他的沖動。自己什麽時候成了他的小跟班了,這家夥嘴裏胡吹亂侃的能力看起來越來越娴熟了。不過葉吟風知道淩天雲并不想就此讓自己暴光,畢竟對方是北漢第一武修世家,他隻是不想讓自己卷進他與鍾家之間的恩怨之中。
“哦,淩兄又說笑了,傳聞南唐有一名藍衣少年,背負一柄無鞘鐵劍,如流星貫過天際般的光耀橫空出世,此少年相傳乃劍道天才,以手中一柄鐵劍同境無敵。鍾某看這少年一身藍衫,更是背負着一柄無鞘的鐵劍,莫非這少年就是那南唐江湖之中橫空出世的葉吟風葉公子不成。”鍾劍鴻嘴角一揚,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朝淩天雲微微一笑說道。
“鍾兄說笑了,小弟的小跟班哪裏是什麽葉吟風葉公子,你看小弟這小跟班,哪裏有那橫空出世班的風采,你再看他那猥瑣的模樣,怎麽會是鍾兄口中的葉公子呢。鍾兄一定是弄錯了,鍾兄就不要兜圈子了,還是說正事吧。這夜黑風高的,小弟一向膽子又小,這林中又黑漆漆的,從這林裏竄出個什麽幽靈鬼魂的,把小弟吓着了都不知道找誰去。”淩天雲心中一震,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行蹤被暴露,就連葉吟風的行蹤也被對方摸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臉上依然臉色不變的向鍾劍鴻胡侃道,同時自己心中也暗暗的警惕着,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唉, 可惜了,鍾某對那少年神往已久,早就想結交了。鍾某以爲這位兄台就是那名藍衫少年葉吟風呢,既然淩兄說不是那就當然不是了。不知道淩兄可識得那少年,能否給鍾某引見一二,若能結識這等少年英傑,實乃鍾某人生幸事啊。”那鍾劍鴻滿臉的惋惜表情,不禁的惆怅般的說道,轉而間又一臉希冀的望着淩天雲。
葉吟風更是一臉無語般的表情,他沒有想到自己原來還這麽出名,還被人傳成了什麽劍道天才。對面的鍾劍鴻顯然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至于他嘴中所說的結交一事,看起來也算不假,隻不過爲何結交,是否真心結交,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會吧,以鍾兄才貌雙全,又是北漢第一武修世家欽點的繼承人,以鍾兄的身世和名氣都不認識那葉公子,那麽小弟隻不過是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已,哪裏有這個資格去認識什麽南唐的劍道少年天才啊。鍾兄還真的會說笑,小弟确實不認識那名什麽少年劍道天才,這位真的是小弟的小跟班而已。”淩天雲一臉的認真模樣,簡直讓人分辯不清真僞,他臉上露出真摯的表情,還真的讓人升不起任何的質疑。
葉吟風一臉無奈表情立在淩天雲的身後,他将自己身上的氣息盡數屏蔽住了,身上沒有一一絲一毫的真氣外洩,他看起來就是一名普通的少年般。他又不住的向四周打量着,他并沒有從四處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以他現在的修爲,四周數十丈範圍之内的動靜都無法避開他的雙耳,除非來者有相當完美的隐秘功法。
“淩兄太擡舉鍾某了,什麽鍾家的繼承人,晉陽鍾家在天下武修界裏根本就充不上什麽,鍾家也隻不過在世俗之中隻小有薄名而已。”鍾劍鴻語氣一變,透出一股無奈之色,從那幽然的夜色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臉上幾分落寞的表情。
“好了,鍾兄,你約我等前來顯然不是爲了叙舊,不知道我們之間又有什麽合作的大事。”淩天雲從鍾劍鴻表情裏看出了一些什麽端倪,他不由得想到了在岚州鍾家武道場,那鍾劍鴻利用自己擊殺異己,表面上是兩人合作,但是淩天雲自己卻是什麽好處都沒有撈到,反而被鍾家發布了追殺令後四處逃竄。
“淩兄真不愧爲鍾某的知已,一言就道出了鍾某的心聲。這一次當然是爲了合作之事而來。”鍾劍鴻一聽到淩天雲的話語,雙眼裏頓時流露出了一抹異彩光芒。
“别啊,小弟可不敢當,鍾兄還是饒了小弟吧。小弟現在還在被你們鍾家的追殺名單之中,小弟這一次可沒有這個膽了再做出什麽對你們鍾家不利之事來。上一次的事鍾兄得了好外,可小弟卻落得個四處逃竄,這好外鍾兄拿了,小弟卻落得個逃竄的下落。這買賣也要講究公平啊,不光是鍾兄占了便宜,小弟卻是什麽好處也沒有撈到。”淩天雲一聽,連連擺擺手說道。
“淩兄可是冤枉鍾某了,鍾家發下的追殺令也不是鍾某發下的啊,鍾某在鍾家上層也替淩兄求過情,雖然沒有什麽效果但是鍾某爲了淩兄也是煞費了一片苦心啊。再說了,誰說淩兄上一次沒有得益了,整個大漢境内大大小小的武修門派誰不識淩兄,誰不把淩兄當作了救命恩人。隻要淩兄在我大漢境内振臂一呼,鍾某保證不下于十個大漢境内的武修門派會一緻擁戴淩兄。能夠得到我大漢境内武修門派的支持,這難道也不是一種收益嗎。”
“哎,怎麽說都說不過鍾兄,鍾兄那巧舌如簧的說辭簡直就讓小弟佩服不已。大漢境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武修界一向以鍾爲馬首是瞻,又有哪家門派能夠得罪你們鍾家呢。再說了,小弟這一路逃亡,還真的沒有遇見過哪家門派相助。小弟那一次還真的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真是輸到家了。”淩天雲一聽對方那天花亂墜般的說辭,頓時就沒有了興趣與對方再談下去了。
“好了,淩兄,這一次絕對不會讓你吃虧了,上一次的事鍾某保證一定會對你有所補嘗。隻是這一次事關重大,而鍾某又聽聞淩兄出現在大周軍營之中,想必這也是上天的安排。”鍾劍鴻語氣開始松了下來,他又接着說道:“這一次隻要淩兄除去我鍾家幾人就行了,當然隻要淩兄盡力就行,另外我的兩位爺爺也會加入到這場戰役中來。你們可要務必小心就是了,到時鍾某一定厚報。”
一場交易就這樣的結束了,鍾劍鴻承諾鍾家不會對淩铎之動手,也不會派任何一名武修前往白水關。這是淩天雲的弱點,他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要求,因爲鍾劍鴻抓住了他的弱點。雖然淩天雲對自己的父親很有信心,但是他不能保證白水關軍營裏每一位将士的安危,哪怕是淩家軍任何一名将士出了意外,淩天雲都會心存愧意。
明日的戰鬥,北漢軍中除了以鍾家爲首的武修勢力以外,還有其他的一些武修勢力,這些武修勢力都是被迫于鍾家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參與進來。雖然上一次北漢武修勢力完顔無敵消弱之後,但是還有一些保存勢力的北漢武修勢力,這些武修勢力隻能被迫于鍾家的淫威之下,參與進來了這場戰争。
鍾山風雨起蒼潢,鍾家兩位元老級的人物鍾潢雨與鍾蒼風将受命于保護北漢皇帝的安危,另外還有鍾家旁系的武修将混入普通士卒之中。而鍾劍鴻将一份名單交給了淩天雲,這些人的外貌特征都描述得清清楚楚,隻要将這些人擊殺了,那麽鍾劍鴻在鍾家的地位就可以真正的高枕無憂了。
鍾潢雨的名字也豁然出現在了那名單之上,顯然鍾潢雨的外貌特征沒有任何的描述,因爲淩天雲對鍾潢雨可是熟悉的很。看着這份名單,淩天雲的心沉至到了谷底,這哪裏是合作,顯然鍾劍鴻是連他也要一起幹掉。
兩人展開身形避開了守衛和巡邏的兵卒,回到了大周軍營之中,他們回到了柴榮所在的營帳旁。那營帳之内的燭火已然熄滅,針對明日戰鬥的會議已經結束了,而柴榮也沒有等到他們的歸來就已經憩下了。
兩人滿腹的心事又不知道找誰說去,隻能在這軍營裏胡亂行走,他們已然換回了周軍的盔甲。漫步行走在這軍營裏,淩天雲的心事顯然有一些沉重,他的心裏還有諸多的疑惑,鍾劍鴻是怎麽得知他出現在大周軍營裏面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這一切雖然都是鍾劍鴻一手設的局,但是淩天雲的心中始終認爲還有另一道身影在暗處策劃着。
“你說鍾劍鴻的目的是什麽,他們到底有什麽陰謀,難道他就這麽想做鍾家的家主嗎。甚至不惜要殺掉自己另一名祖父,還有鍾家的一些武修。他當上了鍾家的家主,又能給他帶來什麽好處。他還以淩家軍衆将士的性命來威脅,雖然家父的安危并不要我去操心,但是淩家軍每一名将士都是家父的心血,我不能讓淩家軍衆将士受到傷害。”淩天雲滿眼憂色,現在能替他分擔解憂的也隻有葉吟風了。
“鍾劍鴻之所以想當上鍾家的家主,很可能就是受到某人的指示。又或許說他當上了鍾家的家主之後,想試圖改變鍾家,也許那名給他指示之人能夠給他一種全新的權力。總之,這事裏透着一股子詭異,按理說鍾家在北漢的地位已經極高了,想要超越當前的地位,除非當上北漢的皇帝。”葉吟風不知道爲何,腦海之中總是想起了一道身影,那道白衣無瑕纖塵不染面容俊美如玉般身影,他覺得這道身影一定在這場陰謀裏扮演着一個重要的角色。隻是他并沒有對淩天雲提起,在事情沒有得到有力證據的前提下,他也不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