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雲的刀揮灑出一抹刺鼻的血腥,滴滴鮮血在夜色之中如一朵朵綻開的紅花般,煞是壯觀。而他的人影更是疾速後掠而去,他的身子已然退到了城牆之下,再無退路。
一聲慘叫嘎然而止,那名狼血衛便已然仆倒在地。然而這并沒有影響到戰局,因爲從那漆黑的夜色之中又竄出了一條人影,一條悍然而充滿煞氣的另一名狼血衛,代替了倒下的那名狼血衛。
八條身影不帶任何的停滞,向那城牆之下的淩天雲湧去。刀風割臉,刀芒映出一張張冷血無情的面容,幽然如水的夜色裏充斥着一抹抹悸然如悚般的氣息,越來越濃。夜空之上,烏雲滾滾,四處刮起的夜風将滿地的血氣卷起,瞬間彌漫的血氣肆意散發。
淩天雲臉色凝重卻平靜如水,他的目光如炬,身形不住的轉動着。他手中的寶刀更是翻飛不已,将激攻而來的狼血衛擋在了一丈之外。
而那八條悍壯卻不乏敏捷的狼血衛更是越戰越勇,從他們的身上湧現出一股不畏生死般絕然氣息。他們手中的刀已然再顧忌淩天雲手中的寶刀,斷裂一柄刀,便會有夜空之中抛出一柄。
激烈的戰鬥在這漆黑的夜幕之下,縱然是如墨般的夜色也無法遮掩這慘烈的戰鬥。淩天雲的腳下已然倒下了數名契丹狼血衛,而他自己的身上更是傷痕累累,他的一身玄衣幾乎被血迹染紅,不知道是敵人的血迹濺在了自己的衣襟之上還是自己傷口處流出的血迹。
依然還是八名狼血衛,如困獸般将淩天雲死死的圍住。而淩天雲已然從那城牆之下退到了離城牆外的幾丈之遠,手中的寶刀卻是越發的沉重起來。他将寶刀插入地面,支撐着自己疲憊不堪的身子。
不知道是第幾拔的八名狼血衛了,他們統一的服飾,統一的彎刀,身上連血煞的氣息都是一樣的。這一輪戰鬥下來,這八名狼血衛也顯現出了不堪的疲意,他們眼裏也流露出了敬佩之色。對于強者,契丹人更是充滿着敬意。
隐藏在夜色中不知道還有多少的狼血衛,淩天雲雙目微微的朝地面一掃,那些被自己擊殺的狼血衛的屍體七零八落的躺在地面之上,至少也有四五十名。他沒有想到契丹最精銳的狼血衛會有如此之多,而隐藏在夜色之中的又有多少,他卻難以估算。
渾身間傳來了陣陣撕裂的巨痛,滿身的傷口正發作着,身上的血液也不住的往外而流。越發沉得的寶刀幾乎快要脫手而落,但是他還是以一個驚人的毅力支撐着自己不倒下。他想過退走,但是狂湧而來的狼血衛并沒有給他機會。
難道自己就要命喪于此了嗎,他的心中不禁悲哀而想,一股郁憂難平的憤慨在他的心底蔓延而出。想到那爆炸化成了滴滴血雨的同僚,想到了生死未知的葉吟風,他隻覺胸腔裏的那股憤慨之氣越聚越旺。
丹田内本就如涸,随着他胸腔中的那股越來越旺的憤慨之氣卻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他的丹田内如刮過一場暴風般,翻江倒般的真元如大海掀天之勢在他的丹田内咆哮而起,瞬間那股精純如陽般的真元将他的丹田内填得滿滿的。
全身的疲意在填滿真氣丹田變化之下也開始如潮般退卻,淩天雲隻覺自己全身如烈火焚燒般,骨骼發出陣陣輕啪之聲,而流淌在他周身的血液也如沸騰了般。刹那間,他隻覺全身又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手中的寶刀再一次的被他輕揚了起來。
鋒芒再現,幽夜最茫,
“殺”,一聲怒吼震天響地,星澤寶刀發出一聲輕吟,一抹淡淡的光暈再次籠罩在那刀身之上。淩天雲迎風而立,一頭的黑發飛揚而起,他如那臨天而下的絕世戰神般,星目裏灼人的光芒朝那對面的八名契丹狼血衛直逼而去。
莫名的心中一顫,欲直沖而前的那八名契丹狼血衛硬生生的收住了前奔的腳步,他們眼裏露出了不可思議般的神色。他們明明看見那已臨萎靡不堪的少年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這轉眼之即,那少年的身上卻如山崩水瀉般暴發出了股股驚人的氣息。
就在那幾名契丹狼血衛驚駭之即,淩天雲揚起手中的寶刀已經沖了過來。隻見那刀映出道道淡淡的光暈,一股驚天般的氣勢從他的身上狂湧而出。使得衆狼血衛不禁的後退了一步,他們的氣勢已然弱了幾分。
“嗖,嗖,嗖”,從幽空夜色之中又射出了幾支箭矢,刺耳的破空聲帶着尖銳之勢朝淩天雲周身湧去。
身子直沖而前的淩天雲揚起手中的刀一掄,幾道金屬折斷的輕微之聲過後,那幾支朝他射去的箭矢已然被他一刀斬落在地。而他的步伐依然沒有受到那幾支箭矢的影響,身形如沖下山的獵豹般,氣勢銳不可擋。
當他的身影沒進了那幾條人影之中,從那幽黑之中又掠出了幾條人影,豁然是那隐藏在暗處剩餘的狼血衛。
狼血衛已經增加至了十來人,但是淩天雲身上的氣勢并沒有因爲敵方人員的增加而有所減弱,相反,他身上散發而出的氣息卻是更加磅礴沖天。隻見他身形一錯,刀光一掠,離他最近的一名狼血衛不禁的神情一凝。
刀光霍霍,暗影茫茫,
淩天雲一刀從上而下,那驚人的刀氣勢如破竹般将他身旁的一名狼血衛劈翻在地。那名倒黴的狼血衛還沒有來得及發出慘叫就已然氣絕身亡,隻有他額上的一條由上而下的血痕,還有那死不瞑目般雙眼睜開着。
星澤寶刀在劈翻一人之後,發出一陣歡愉的輕鳴,淩天雲感覺到手中的寶刀發出微微的顫抖。
刀光翻飛間,便有一條人影倒地,那夜色之下濺起的血迹化作了一朵朵赤紅的幽靈般,在這天井關城牆之下紛繞不已。大地一片肅殺,漫湧而起的刺鼻血腥仿佛凝聚成了一張張血迹大網。
淩天雲的眼裏開始凝起了一片血紅之色,他手中的寶刀更是染盡了鮮血,絲絲血迹在那刀身之上如彙流而成的血河般,那刀一揮一灑間,并有數朵赤紅的血花激射而出,點點如炸般點綴着這凄暗的夜色。
點點紅芒開始湧現在淩天雲的雙眸之中,他雙眼的瞳孔已然被那詭異的紅芒占據着。而他自己卻是渾然不知,他隻覺自己體内的真元如奔騰不息的江河之水般,綿綿不絕永不幹涸般。而他體内的真元從他身體裏的骨骼裏流淌而過,讓他的體内仿佛充斥着無窮無盡的力量般,這種力量也讓他胸腔之中充滿着如火山噴發般的興奮。
暗處的箭矢如蝗蟲般朝淩天雲射來,将他前進的腳步抵擋了下來,因爲圍困着他的狼血衛已然所剩不多,隻有僅僅的五六人而已。剩下的狼血衛們眼裏除了難以置信外還有難掩的驚恐之意,他們沒有想到這将油盡燈枯的少年居然會發出如此驚人的戰鬥力。
一邊壓倒式的戰鬥,暗中的箭矢不斷的從夜色之中射出。而那些箭矢卻沒有給淩天雲帶來多大的傷害,他手中的寶刀一揮一掄,那被寶刀斬落的箭矢如雨般落下。腳下堆積如山般的斷箭,還有他周身處被一刀劈翻狼血衛的屍首,那城牆之下血流成河般的景象,這一切如森恐的地獄般。
淩天雲仿佛失去了理智般,他的雙眼裏一片赤紅的芒影,體内翻騰的真元火山暴發般狂瀉而出。
最後,他将最後一名契丹狼血衛劈倒,他揮起寶刀抵擋住了一陣箭雨之後。他身上開始出現了陣陣刺痛酥麻的感覺,眼前的血芒也開始慢慢的減弱了,而他體内的真元也開始如倒潮般慢慢的弱了下去。
身體内一陣虛脫之感湧來,使得淩天雲心頭猛然間一個激靈,他手中的寶刀幾乎就要握不住。箭雨已停,而他體内的真元很快就如潮水般湧退而去,渾身一片酸楚之感,他幾乎就要仆倒在地。
入眼處,滿地的血流,還有仆倒在地沒有一絲氣息的狼血衛,淩天雲不禁的吸了一口涼氣。剛才發生的事他雖然知道,但是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丹田内到底發生了什麽,以前這樣的事他也發生過,他明白對他的危機還沒有解除。
如灌了鉛的雙腿根本就無法邁開一步,淩天雲向四處望去。隻見四處的夜色依然如故,隻是充斥在鼻尖的血腥氣息郁濃難散,那橫縱而倒的狼血衛已然死得徹底,高高的城牆還是那樣遙不可及。
一輪撕殺,他幾乎可以說是死裏逃生,他依然心有餘悸。隻是他不明白的是,爲何那些隐藏在暗處的箭手爲何不向他發起攻擊了。
緩緩的擡起了頭,向那天井關的城門望去,緊閉的城門如那猛獸緊閉的大嘴般,随時都有可能張開,将他吞噬下去。四處裏依然彌漫着凝重的危機,淩天雲艱難的擡起了腳,此時不退,待城門大開,他将再無退路了。
就在淩天雲決意離去之即,一陣喧嚣之聲從那城門裏傳來,使得淩天雲臉色微變。
接着他聽到了一陣轟隆之聲,他看到那天井關的城門被緩緩的打開了,一隊盔甲鮮亮的契丹騎兵從那城門裏沖了出來。他們手中揚着寒芒四溢的彎刀,座下駿馬如箭般邁開四蹄朝他直沖而去。
而就在此時,一條人影如夜色中的蒼鷹般從幽暗之中掠出,那人如閃電般的速度向淩天雲飛射而去。
淩天雲隻覺渾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幹了般,他再也無法支撐着自己的身子,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見那隊沖出城門的契丹鐵騎朝自己沖來,他看到了那些騎兵手中寒芒四射的彎刀映着令人心悸的血煞氣息朝自己籠罩而來。
手中雖然緊緊的握住了星澤寶刀,但是他卻連提起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抵擋那些泛着寒芒朝他揮來的彎刀。恍惚之間,他隻覺自己的眼皮如挂着千鈞重物般,他腦中的意識開始有了一些模糊的迹象。
就在他雙眼完全合閉之即,他看到了一張普通的面容出現了,他感覺到了一隻有力的大力将他提起。随後,他聽到了一陣喧鬧之聲,那是契丹語,最後他的意識完全模糊了,他雙眼一合,意識中一黑,便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