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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獨孤傲雪猶如那含苞待放的桃花般,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彷徨感,雖然失憶的她完全忘記了與那名白衣如玉般的男子的一切,但她還是從心底的開始對那男子有了一些莫名的抵觸。她也說不上來爲什麽,當燕龍星開始對她做出親昵的舉動時,她的心底就會産出一絲隐隐的厭惡之感。
以至于到了他們離開帝都之後,燕龍星與她之間依然是親密無間般的舉動,但她那種本能的抵觸還是讓那聰慧般的男子發現了。而後,她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她感覺到萬分恐懼般的神色,雖然對方掩飾的非常之好,但直覺告訴她,燕龍星已然不再是那個與她遊山玩水舉足無瑕般的那燕龍星了。
其實那男子還是那男子,她很明白這一點,不知爲何,她的腦海之中總能浮現出兩雙幹淨清澈的眼眸。還有能讓她心裏得到甯靜般的兩股不一樣的氣息,兩名同樣是年輕的少年的身影緩緩的閃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她有一些不知道所措,也有一些慌亂,她抵觸燕龍星那自然而爲的親昵舉動讓對方的眼裏有了一些愠意。但她不明白,爲何燕龍星的眼裏還有摻雜着一絲她永遠無法明白的神色。她不知道自己恢複了記憶之後,自己是否還會對這名容貌無瑕舉足優雅的男子産生抵觸的心理,所以她有一些慌意和彷徨。
很顯然,燕龍星知道了她那心底的抵觸,所以他也沒有再對她做出任何的親昵舉動。還是一如既往般的舉止如謙謙君子般,那完美無瑕的面容之上還是帶着如沐春風般迷人的笑意,對她更是照顧有加。
她與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一個人靜一靜,他們之間的事,她希望她恢複了記憶之後,再走下去。而燕龍星如此的善解人意,答應了。而且也義無反顧的從她的身邊離開了,去往何方,她也不知道。而帝都之行後,她又是孤身一人了,孑然一身的她仿佛卸下了一身重擔般,并沒有了當初剛失憶時的惶恐與無助了。
黛眉輕挑,勝雪白衣旖旎而随風起伏,那如羊脂般的臉頰之上飛出兩朵紅暈之色。獨孤傲雪伸出了芊芊如玉般修長的手指,指尖抵在了那一顆還未綻放卻包裹得緊緊的花苞。幾顆清澈的水珠從那花苞上順滑而下,傳到了她的指尖。一切靜谧幽然,沒有世塵的喧嚣,隻有那春意般的甯靜。
獨孤傲雪的内心裏一片通靈般的祥和,出塵般的身姿映出了一道絕麗般的仙影。她那撲閃的眼眸早就恢複了動人般的色彩,隻是那絢彩的目光裏還有幾分難解般的彷徨之意,但她的眼神越發的明亮起來,比那流轉在花苞之外的暗光還要絢彩幾分。
“如果心有疑惑,不如跟着自己内心深處直覺的那個方向走下去,也許會有異想不到的收獲。”目光越來越明亮的獨孤傲雪開始有了自己的決定,她輕擡蝽首,向北方望了望,也許北方就會有她的要的答案。
古道,淅雨,瘦馬,
淩天雲與葉吟風兩人并肩各牽着一匹瘦馬,本來他們可以策馬奔馳的,無奈那兩匹馬無法長途奔波。當這兩瘦馬艱難的擡起前蹄卻又無法邁開後蹄時,淩天雲與葉吟風兩人隻能無奈的下馬。他們也沒有想到,大周還有如此怪異的馬,卻又偏偏被他們兩人選中了。
“你在想什麽?”淩天雲望了望沉默不語的葉吟風一眼,不禁的好奇問到。從帝都來到了大周北部,眼前隻要沿着這條古老卻人煙杳無的的官道,就可以抵達太行山了,穿過太行山,他們就會到達他們的目的地澤州。
他們所走的正是一處山坳之中,拐過了這個又大又彎的山坳,就可以到達太行山下的一處驿站了。而他們一路狂奔而來,全身開始有了幾分疲意和困乏。當然,他們比自己手裏牽着的這兩匹瘦馬要稍稍好一上那麽一些。
“我在想,那天夜裏,你怎麽沒有被那雷電劈死。而他被那雷電擊中之後,好像内力又增進了幾分,沒有天理啊。”葉吟風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向淩天雲打趣道。他也沒有想到,與身旁的這名玄衣少年隻是相識數日之久而已,但他們大戰耶律無忌和勇戰完顔無敵時,卻是配合得無比默契無間。而葉吟風的心底也認可了這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北漢少年,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還是他們命中早就相識般。
“放心吧,就算劈死了那完顔無敵也不可能劈死我。本公子可是天資出衆、卓爾不群的一代刀聖傳人,哪有這麽容易就被劈死的。”淩天雲玩笑着回應着對方,其實他的心裏也如葉吟風一樣的想法。他覺得兩人的相識,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老天要讓他們兩人相識相知,風雲相聚就注定有不凡的轟動。
“少來吧,你讓馬成輝等人先一步抵達澤州,是不是真的不想這麽快面對北漢的軍隊。再怎麽說你也是北漢的一份子,令尊更是北漢國的一員大将,如果你這樣就出現,不但北漢全國上下對你憤恨,更會連累到令尊。”葉吟風當然知道淩天雲的身份,他語氣一轉,略帶擔憂般的說道。
“其實也不然,家父并沒有純粹的君國理念,但他一心隻爲白水關,也許是隻圖一隅安穩的小抱負罷了。不管北漢還是大周,于情于理,我當應該置身事外,但二哥與大哥予我有恩,不得不出綿薄之力。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武修一心隻有武道,世俗皇圖霸業隻不過是我們在這世上的劫數罷了。被北漢之人發現又如何,我本就是太原鍾家的死敵,哪怕與整個北漢爲敵又如何,将來與整個天下爲敵時,我淩天雲也毫無顧忌。好男兒就應該有所爲和有所不爲,武道才是我人生的追求。”
淩天雲星目一凝,卻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他接着又道:“你呢,除了找到你的家人之外,難道沒有其它的追求了嗎。畢竟你已經踏進了武修的門檻,将來你又将如何面對這天下時局。你是南唐人,卻來到了大周,而且現在正在爲大周出力。如果将來,大周與南唐發起戰争,你将又站在哪一方?”
葉吟風茫然的笑了笑,其實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當初他想要的就是不斷的提高自己的實力,爲自己的家人報仇,爲自己的師父報仇。而如今,他去不知不覺的走進了這個天下紛争的棋局之中,而他也不知不覺的成爲這場驚天棋局之中的一顆棋子,他也不知道這顆棋子重不重要。
他沒有想這麽遠,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大周會與南唐開戰的那一天。他的故鄉在南唐一個叫甯遠縣的偏僻小山村落。而他沒有想到自己卻與南唐皇室有着剪不斷理還亂般的複雜關系,南唐當今皇帝之十三皇弟卻成了他的師兄,而那南唐六皇子也成了他承認的好友。最讓他心碎的是,與他相依爲命的那條老黃狗卻死在了南唐太子的陰謀詭計之下。他不知道對南唐皇室是恨還是什麽,這種感覺他從來就沒有想過。
“我沒有想過,因爲我畢生最重要的兩件事還沒有完成,等我完成了那兩件事之後,我也許會好好的想一想。至少南唐與大周不會掀起戰争,也許兩國開戰,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這些,也無能爲力去阻止這一切。”
“所以我比你幸運,最起碼,北漢與大周開戰,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而你隻能等待。對了,你确定蕭禹景會出現嗎,如果他出現了,我們可不是他的對手,不要以爲我們在帝都皇宮之内占了完顔無敵一些上風。但是那畢竟是外力而已,對上蕭禹景,我們隻能逃的份了。”
他們身後的那兩匹瘦馬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仿佛是聽懂了一些什麽,又仿佛是被這春寒的冷意刺激了一下。兩匹瘦都同時的打了一個響噴嚏,然後身子莫名的一顫,四肢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對話中的淩天雲與葉吟風當然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兩匹劣質瘦馬的異常,他們一路之上一邊交談一邊舉目環視着這四周的風景。一樣是雲霧茫茫,四周的枯枝之上早就吐出了片片翠綠欲滴的嫩芽來,雨水還未完成幹去,在這新嫩芽之上瑩瑩如玉般的珍珠凝結着,久久不肯從那些新之上落下。
一座破落不堪的枯亭湧現在了他們兩人的眼前,而那枯亭的後方正是那青霧缭繞的太行山,從遠處望去,翠松青青油油裏翻滾着朦胧的白霧。隐隐約約可見斷懸殘壁橫空而現,霧起霧落,卻真無法看得真切。
令葉吟風與淩天雲意外的是,那枯亭之内卻坐着兩人,一人身材壯實微胖的男子,那名男子一副憨厚般的面容,讓人生出幾分依賴的感覺。那人一身并不暫新卻又幹淨無比的布衫,那名男子手裏還拿着一黑褐色的酒壇。而另一人卻是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子,隻要将那名男子扔在人群之中,并不會被人記住的那種。那名男普通的男子手裏卻提着一口佩刀,讓人感覺這才有一點不普通而已。
淩天雲與葉吟風在那枯亭之外立住了腳步,而他們身後的兩匹瘦馬卻不安的用四肢踏打着地面。在這杳無人煙的荒山僻野之處,突兀的出現了兩名陌生的男子,而且這名男子都給他們一種無法看透的感覺。所以他們停了下來,打量着那枯亭之内的那兩名男子,他們不相信這隻是一次巧遇。
甯不歸與宇文不凡也在打量立在枯亭之外的那兩名少年,他們沒有想到這兩名少年如此的年輕,年輕得讓他們有一些錯愕和難以置信。一名是身材挺撥如竹般的藍衫少年,而另一名則是身軀偉岸如松般的玄衣少年,但從這兩名少年的身上,他們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息,就是連他們也無法看透的那種神秘氣息。
“二位可是來解乏的,這亭中正好還有足夠的空間。”甯不歸向那亭外的兩名少年開口說道。
“那就打擾了。”淩天雲向亭中的兩人抱了抱拳客氣回應道。
“我叫甯不歸,他叫宇文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