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完顔無敵是如何穿過那戒備森嚴的皇宮重地,來到了大周重中之重的慈德殿裏。除了那窗外嘩嘩的春雨下個不停之外,還伴随着陣陣的雷嗚之聲,道道閃電劃過天際,将那低壓而下的烏雲分割成了好幾道。
柴榮的眼裏并沒有絲毫的懼意,也沒有任何緊張之感。倒是趙匡胤全身繃得緊緊的,如臨大敵般的盯着完顔無敵,他不相信完顔無敵的出現,僅隻是逛逛這大周皇宮而已。但是從完顔無敵的舉動來看,對方并沒有出手的意思,這讓他不禁的又疑惑不已。
完顔無敵負手而立,并沒有去任何的舉動,風輕雲淡之姿,在這殿裏如閑亭闊步般,他雙眼帶着絲絲笑意落在了柴榮的身上。而那兩名太監躺在地面之上發出陣陣的呻吟之聲,卻是受了無比嚴重的内傷。
“大國師孤身闖入我皇宮之内,莫要欺我大周無人。”柴榮的語氣冰寒而又犀利無比,從他的眼眸裏透出複雜般的神色。他見完顔無敵無任何的舉動,他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立在趙匡胤的身後向對方質問道。
“陛下何必如此心急,某家說了等人而已,等那人到了,陛下自然會知道了。”完顔無敵那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眸裏透出一抹異樣的光芒,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對方。
“誰不知大國師功蓋通,入我皇宮若無無人之境,若想要對寡人行不軌之事,也是易如反掌。不知何人值大國師如此煞費苦心,甚至不惜入我皇宮。難道那人是我大周皇宮中人嗎?”趙匡胤很是疑惑,他不由的好奇問道。
完顔無敵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一抹戲谑之色從他的眼中一閃即逝。
“相傳大國師一生的宿敵乃風戀刀大俠,如果大國師想在這皇宮之中将風戀刀大俠擊殺,這等于毀了我大周的支柱。讓我大周從此喪失信心,這樣的話契丹鐵騎就可以長驅直入,進犯我中原大好河山。此策甚妙,天時地利人和都盡占在大國師這邊。”
“看起來陛下早就猜出了某家的打算了,隻不過這還隻是一部分而已。大周在某家的眼裏并算不了什麽,風戀刀才是重點,至于爲何要在這皇宮之内,那就另一方面了。”完顔無敵似乎并不想隐瞞此次的行動,他笑盈盈的說道。
“隻可惜我大周不隻是隻有風戀刀一人而已,在這皇宮之中,還從來沒有過不請自來之人。既然大國師如此有信心,那麽就妨留下吧。”柴榮的語氣變得越來越犀利起來,他淩厲的目光一閃。而趙匡胤聽得卻是雲裏霧裏,他不明白自己的義兄胸懷中的信心從何而來,要知道,他甯願面對着千軍萬馬,也不願面對完顔無敵。
“轟”,柴榮話語剛落,這慈德殿裏發出一陣沉悶的巨響,接着一股洶湧翻天的氣息從這殿内彌漫而開。那氣息磅礴如海,滾滾如潮般的氣息直向完顔無敵撲去。而柴榮與趙匡胤卻在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完顔無敵眼中厲芒一射,臉色不禁的大變起來,沒有任何的預兆,這殿裏突然間全面封閉起來了。滾滾如潮的氣息凝成了一道道懾人奪魄般的利箭朝他狂射而去。翻湧的氣潮,騰飛不已的駭人氣箭,他如那困在獄牢中的猛獸般。
“這是哪?”趙匡胤隻覺自己腳下一空,身子不受控制般的墜落而下,而随着他一起落下的還有柴榮。他的身子呼的一下子就落在了一處軟軟的地面之上,他們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定了定心神,趙匡胤不禁的喃喃問道,他沒有想到這慈德殿之内還有機關,而正是這處機關讓他們從那慈德殿裏逃了出來。
“誅天大陣”,柴榮冷冷的回答道,而他那森寒的語氣裏透出一抹難以抗拒的霸意。
張曉楓雙目快要凝出寒霜來了,他手中的劍微微揚起,立在瓢潑大雨之中的他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之中,而那雨滴落在他那周身處的光暈之上,發出了嘶嘶的聲音,随即那雨滴便化作了白氣。
青石地面之上雨積成溪,蜿蜒的雨水随處流淌着,而那兩名對視而立的人都是全身繃緊着,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之色。
蕭禹景并沒有任何的出奇之處,他任憑那雨水打在自己的周身處,那雨水将他那粗布衣打濕了,而他那花白的發絲之上更是沾滿了雨水。他并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那雨水從他雙眼間流下,他都沒有擦拭一下。
“嘀嗒,嘀嗒”,幾滴鮮豔的血花濺落在了那雨水之中,慢慢的與那雨水相融在了一處,随處,一抹淡淡的血腥氣息緩緩發出。
蕭禹景擡起了自己如枯的雙掌,隻見他的掌心處一道刺眼如鮮般的血痕,而那血滴正從那血痕處墜落而下。而他身上的氣息卻沒有因自己雙掌受傷而有任何的變化,他的周身彌漫的依然是那無窮無盡的磅礴氣息,令人不敢有任何的輕視。
“老了,老喽,長江後浪推前浪,想不到張大俠之劍之功就将老朽刺傷。”蕭禹景嘶啞的聲帶着幾分森然之意,但他并沒有任何的萎靡神态。那蒼老的容顔裏更是發出淡淡的威嚴氣息。
張曉楓并不言語,手中的長劍一揚,那激蕩而而起的劍氣貫穿在那雨幕之中,瞬間就将這雨幕劃破而開。長劍凝起懾人的寒意,瞬間之即,那些紛飛而下的雨點凍結在這空中,一切如定格般,随即,顆顆如凍的雨點被那長劍一帶,化作疾刺朝蕭禹景狂湧而去。
那老者雙目一凝,不顧那長流不止的鮮血,他揮掌拍,雨幕之中硬生生的被他拍穿,而他的身子向前一移。隻見他的雙掌不住的在這雨幕之中狂拍着,激蕩而起的雨水瞬間被化作了狂湧而出的水霧,朝對方的那疾刺而來的如凍雨點而去。
身形微轉,張曉楓周身那泛起的光暈不禁的暗了幾分,而他渾身點雨不沾,一襲白衣如那雨中閑庭闊步的劍仙般。長劍遙指而出,一道劍氣将這雨幕再次劃破,而張曉楓凝起的劍意長驅直入,朝那雨中淋澆的老者而去。
兩道身影再一次的錯身而過,張曉楓的長劍從那老者的肩上劃過,而蕭禹景的掌風則從對方的後背之上帶過。沒有任何氣息的波動,隻有那漫天而下的雨滴仿佛間被定格住了,而他們周身處卻不見一滴雨水落下。
臉上閃過一絲蒼白,那老者掌心的血痕再深了,而那白衣劍客後背之上卻有一個鮮明的掌印。兩人錯身而過之後,他們的身子不禁的趔趄一下,但兩人的雙眼裏依然是濃濃的淩天戰意,他們顧自己胸前那股欲奪喉而出的腥血,再一次的朝對方攻擊而去。
“江湖傳言說你内力盡失,看起來傳言是真。”那紅衣豔麗如血般的男子雙眼裏凝起妖異的光芒,向他面前的那名穿着普通的中年漢子說道。隻是這名紅衣男子說這句話時,不禁的一頓,手中那柄赤紅的妖異細劍卻是握得更穩了。
“還真是好算計,以下驷對上驷,完顔無敵此次圖謀不小啊。”風戀刀并沒有因爲對方的言語而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他臉上微微的一笑,朝對方淡淡而道。他的周處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氣波動,如一名山野農夫般。
“大國師算無遺漏,大周皇帝此次必定難以逃脫,到時,天下就是我契丹國的天下了。你們漢人坐擁天下這麽多年了,也該換換了。”耶律無忌眼裏閃過一絲熾熱的光芒,他自豪的向風戀刀說道。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又何來我漢人的天下。五胡亂世之期不也是胡人當道嗎,隻是契丹此時還真的難以成氣候。奉勸大将軍一句,天道難測,莫不要做無用功。你們的大國師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要的不是大周皇帝的性命。”風戀刀平淡的如那風中揚起的雨滴,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哈哈哈,不管如何,大國師命我阻撓于你,那麽那大周皇帝必難以善了。”耶律無忌手中細劍一揚,立刻化作了毒蛇吐信般朝風戀刀刺去,而他那周身湧起的妖異氣息更是無比的森然。
“铮”,耶律無忌耳中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音,接着他看到了風戀刀雙指一伸,随後他手中的軟劍立刻頓住。而耶律無忌的去勢不減,那細劍立刻被擠彎了,這才發出一聲清脆之響。見風戀刀如此輕易的就将自己手中的細劍給夾住,耶律無忌心中不由得大驚,他後退一步,猛然間一抽,卻不料他隻覺一輕,輕易的抽出了細劍,但是他用力過猛,身子又不禁的後退了幾步。
如此輕易的被風戀刀夾住了自己的細劍,耶律無忌心中大駭,如果說風戀刀内力盡失,可對方一招着接住了自己手中的細劍。但他還是從對方的身上感覺不出任何的真氣波動,這讓他心中大驚之餘又疑惑重重。
“怎麽,怕了。”風戀刀雙眼裏戲谑之色毫不掩飾,這讓耶律無忌不但忌憚更是畏懼。他雙眼裏狐疑的目光一閃。“裝神弄鬼,你們漢人就是喜歡玩一些小花招。”但是他還是相信了完顔無敵所說,手中的細劍揚起一抹嗜血的光芒,再次朝風戀刀狂湧而去。
然而未見風戀刀有有什麽動作,隻見他人影一晃,卻從那揚起的劍影之中穿透而過。兩道身影錯身而過,卻見風戀刀負手而立,如嶽淵亭之姿。而耶律無忌心中更是驚駭不已,他隻覺得自己胸口一股腥味氣息狂湧而上,直向他的喉間而去。
耶律無忌硬生生的将那口腥味血氣壓了下去,但他的臉上的驚駭神色卻是一掃而光,因爲他發現風戀刀根本就無法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對方一直用一種渾然天成般的武道之意給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可抹滅的陰影,讓他承受了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
一想到這些,耶律無忌心中不禁的狂喜起來,如果風戀刀死在了自己的劍下,那麽自己必将成爲天下萬衆矚目的對象。就連完顔無敵都無法殺死的中原刀聖,最後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這任何不讓他欣喜若狂。
風戀刀緩緩的轉過了身子,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如那不波的古井。他那平靜的目光正好迎上了耶律無忌那狂喜之色的雙眸,一聲歎息從他的心底傳出,随後,他伸出了右手,中指食指遙空一劈。他右掌的手化作了一柄撼天動地般的神兵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