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色,低沉的烏雲,帝都籠罩在一片幽寂般的色彩之中。斑駁的白茫那是還未有完全融化的積雪,那白茫之中摻雜着一片灰蒙般的色彩,刺骨的寒風狂虐而吹,衆人身上如被一片片利刃割痛般,渾身隐隐作痛。而彌漫着這沉灰色的這帝都,衆人雖然感覺到了這氣候比以往寒凍了許多,但是還是壓抑不住對新年即将到來的熱切期待。
大街小巷之中,行人腳步放慢了,他們臉上浮現出發自内心的由衷般的喜悅。就還有一兩天要過新年了,一年也将結束了,而他們正盼望着新的一年有着新的期望。各街道兩旁的商鋪早就高挂起了大紅大紅的代表喜氣的燈籠。一眼望去,一條條火紅的長龍縱橫四錯,給這幽蒙色彩的帝都也增添了不少喜氣的氣息。
飛雀營總部,趙匡胤與淩天雲連袂而來,他們眼裏閃過幾分未有過的興奮之色。在那帝都軍營之中,淩天雲最後将一個個挑戰者打落在那擂台之下,最後石中信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名十七八歲的少年。而軍營之中,能與淩天雲并駕齊驅的寥寥無幾,就是大将軍石中信的親信護衛上了場,也是一樣的結果。至此之後,軍營之中沒有人敢再用挑釁的目光看那十七八歲負刀而行的玄衣少年。而他們對趙匡胤的敬仰之心卻又更深了一層,這不隻是赫赫戰功的敬仰,還有其它的摻雜于中。
淩天雲并沒有将這軍營之行放在眼裏,對他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場小小的鬧劇而已。但是趙匡胤的心裏卻不由得想了很多,軍中的大将雖然與自己交情甚深,而自己更是軍功赫赫,軍中之人誰人不服,可這隻不過是一時的,他心中還想得更遠,以至于,有一天,他在陳橋發生了一場改變他命運的一次兵變。
二人縱馬而馳來到了飛雀營總部,那院落之中人員稀散,并沒有太多的飛雀營成員在此,除了幾名正在集訓的成員就隻有老李落寞般的坐在一條長木凳之上。而他們并沒有見到阿賴的身影,這讓趙匡胤與淩天雲很是疑惑。而院落中的那些隐衛們見他們進了這院落,紛紛的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向他們望來。
趙匡胤臉色一沉,雙眼裏露出一抹寒光,朝院落中人望去,他發現這院落中的飛雀成員都無精打采,絲毫沒有任何的精神。他不禁的臉上顯露出一抹怒色,這是他從未有見過的衆人如此般的神色。
“怎麽回事,阿賴呢?”趙匡胤沉聲向衆人問道,而等待他的卻是一片沉寂,一片無聲般的沉寂。隻有那寒風呼嘯之聲從這院落刮過,沒有任何的聲音,衆人的眼裏掠過一絲難掩的痛惜,他們無聲的目光望着那落寞神情的老李。當趙匡胤的目光轉向老李時,發現對方舉目無彩,失神般的面容裏泛出幾分難解般的疑惑。
“這兩天阿賴出去了,他說被契丹人擄去一事,丢盡了兄弟們的顔臉。他沒有臉待在這裏,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成爲飛雀營中的一員了。他愧對兄弟們,他愧對老大。”老李沉聲向趙匡胤說道。
趙匡胤先是一怔,他沒有想到那阿賴會做出如此的決定,他并沒有質怪任何人,他隻希望将飛雀營壯大,提升各成員的實力。但是他沒有想到因爲他的寬宏大量導緻了兄弟的離去,這不禁讓他心中一痛。這裏所有的兄弟都是他挑選出來的,有和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他們從穿開裆褲就認識的,而這一切也是他至接手飛雀營以來花費得心血最大的一次。他卻沒有想到,因爲顔面之事,讓一名兄弟不告而辭,曾是并肩作戰的兄弟,曾是一起同甘共苦的一幫子兄弟,而如今卻是人心渙散,軍心不穩了。
“把他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趙匡胤壓抑着内心的憤怒,向這院落之中的衆成員喝道。兄弟,他一個都不會丢,契丹的探子,他也會一個個的找出來。此時乃非常時期,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大哥柴榮進宮兩三天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他雖然感覺有一些好的兆頭,但事情還沒有定下來,誰的心裏都沒有底。
院落裏的成員魚貫而出,最後連老李也出去了,若大的院落之中隻剩下淩天雲與趙匡胤二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抑的憤悶氣息,使得這兩兄弟一時無語,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曾經熱氣朝天肅殺如凝般的院落裏,隻有那飄揚的枯葉在肆意般的嘩嘩作響。遠處的,滿眼的積雪揮灑如潑,從那樹枝之上一瀉而下,一道冰雪暴瀉般的壯景油然而生,但是他們卻沒有心情欣賞這冰雪暴瀉而下的極緻之景。
“二哥,你覺得這飛雀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淩天雲對飛雀的了解還是來源于趙匡胤對他的人述說。飛雀營說白了就是初當大周皇帝搜尋情報而臨時建立起來的一個隐秘的特殊軍營。飛雀營的成員分布于大周各處,行業也不一,因情報的提供及時和廣泛,所以才會給大周建國時立下不朽的豐功偉績。
“三弟此言何意?”趙匡胤一聽,雙眼裏頓時流露出了疑惑之色,他很清楚飛雀營存在的必要性,同時也花費了他大量的精力和鮮血。他本就是可以率領一方雄師的大将,受命于接手飛雀營,這本來就是一件讓他難受的事。而他除了要管理飛雀,還要不時的遊走了天下各處,與那些反契的勢力談判。情報這一項極其重要,而飛雀營又是他收集情報的唯一機構。他才會滿腹疑惑的向淩天雲問道,但他也不會認爲對方是無的放矢,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說,二哥的格局能不能放大一些,飛雀營隻是一部分。而它存在的功能是不是也應該放大一些,不隻是爲了情報而設立的飛雀營。兩軍交戰,除了情報,天時、地利、人和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但是二哥,你可曾想過,還有其他的因素可以導緻一場戰鬥的成敗。家父曾經對小弟說過這個構想,隻是當初白水關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難以實現而已。”
淩天雲靜靜的向趙匡胤說道,而他的雙目裏更是泛出異樣的光彩,對他父親淩铎之異想天開的構想心存欽佩。他沒有想到,要他見到了飛雀之後,這個想法一直萦繞在他的腦海之中。當他見到這飛雀營離崩分析般的現狀,他不由得想到了父親的那個構想,所以他才會向趙匡胤提起此事。
“你是說?????????”趙匡胤畢竟見多識廣,而且更是久經沙場的悍将,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淩天雲話語的意思。隻見雙目裏泛出絢麗般的光芒,而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他沒有想過隻是淩天雲的臨時點撥,但是一個宏偉的藍圖就慢慢的在他的腦海中初見雛形。
風聲更緊,寒氣逼人刺骨,此時的趙匡胤那本就赤紅的臉頰卻更現朱光照人,他從那條木凳上站立了起來,然後在這院落之中緩步而行。眼前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而又親切,那石墩之上還留着他奮力間的一擊,一個輕微的拳印正在那石墩之上清晰可見。淩天雲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他知道趙匡胤一時還是放不下他精力花費的飛雀營,那種難舍難棄的愁緒他能理解。
“走吧,飛雀營終歸要完成它的使命,它必須壽終正寝。三弟,我決定了,改革飛雀營,放它的功能放大,成爲戰場之上的一柄強兵利刃直刺敵軍心腹,甚至還可以取敵軍将領首級的作用。”趙匡胤環視了這院落,他眼裏一掃兄弟離去的陰霾之色,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抹無比期待的興奮。
飛雀營的作用已經沒有當初設立時的作用大了,而随着大周的建立,這兩三年之間,大周,國富民盛。飛雀營的價值也無法再次體現了,而它此時最大的作用就是刺探情報,羅列其它國度的情報,如北漢、南唐等國。
趙匡胤與淩天雲回到趙府時,家丁早就有人通報說有客人在西客等候。趙匡胤本來想與淩天雲細談飛雀改革之事,但家中有客至,他們也隻好将此事暫推後續。
趙府的西客廳隻是接待一些比較普通的客人,正廳才會接待重量級的賓客。那西客廳之人指名要求見趙匡胤,所以才會将那等候的客人安排至那裏。淩天雲正打算回房休息,那客人指名要找他,所以他決定還是不卻,但是趙匡胤卻硬是要拉着他前往。
當他們來到西客廳是,卻現有六人在那裏等候多時,而淩天雲卻都認識那六人。其中一人就是聚福軒的掌櫃金老闆,另外四人便是那‘黃河四義’,最後的是一名女子,正是那清絕獨傲般的獨孤傲雪。對于那六人的到來,淩天雲與趙匡胤很是意我,但他們還是客客氣氣的接見了他們。
一陣寒喧之後,那金老闆這才說明來意,原來那‘黃河四義’經一道士指點,要他們前來投奔趙家。而獨孤傲雪因爲失憶,也無居處,也随着那黃河四義來到了趙家。從古到今,都有名門望族聘請門客的風氣,趙家雖然并不算什麽大家族,但這些年在這帝都來說也算數一數二的門閥豪族。一直以來,趙家隻是自己家的護衛在守護着趙府的安全,從來沒有想過去聘請什麽門客之類的。
而至于爲那黃河四義今日才來到趙家,趙匡胤與淩天雲并沒有過問,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黃河四義本就是俠義中人,對汴梁趙家并不熟悉,他們是受到那神秘的老道人指點,投奔趙家而來,所以他們也暗中的打探了趙家的一切,所以這才遲遲的來到趙府。
至于獨孤傲雪,趙匡胤已然從淩天雲那裏得知并盡悉了解,這本是個棘手的問題。獨孤傲雪失憶完全記不起他們本處于敵對兩方,如果獨孤傲雪恢複記憶之後,那麽對趙家對他趙匡胤本人必定是一個潛在的危險。是誰都不敢冒這個險,而趙匡胤心中略略的沉思了一會,但還是答應了。
淩天雲心中掠過一抹驚喜,他也沒有想過那黃河四義會來投奔趙家,更何況在他心中留下一陣漣漪的那清絕獨傲的女子也會暫居住于趙家。雖然心中有那麽一絲的喜悅,但是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聽着趙匡胤的決定。他也隻不過是一名借宿的旅客而已,說不定自己會因爲什麽原因而離開,他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