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老人,休得管他人的想法,按自己意願行事???????”,柴榮的眼裏泛出了異樣的光澤,他聽完淩天雲的陳說,口裏默默的低語着。淩天雲的話語仿佛一道閃電般,劈進了他心中那迷芒的霧團般,使得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他若抓住了那關鍵的部分,腦海裏一直回旋着。
“大哥,你休得聽三弟胡言亂語,眼下乃非常時期,你可不能有什麽差錯啊,不然這一切的努力都将付之東流。”趙匡胤見柴榮如着魔般低語着,他急急的向柴榮勸道。
“三弟,你看你啊,把大哥帶入了死胡同裏,你是不了解情況,一向循規蹈矩恪守本份的大哥如果有什麽差錯的話,不但他的太子之位不保,連那晉王的封号也難保。你不知道,眼下這時局,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大哥,一旦他莽撞闖入皇宮之中,那些有心之人必定大做文章。”
趙匡胤歎息而道,不禁的責備淩天雲。站在他的立場上來說,他與柴榮相識相知多年,而此時乃非常時期,大周皇帝本來就是爲了試探和考驗柴榮,這才将他封爲京兆開封府尹,讓他在政績之上處理一些事務,還有一點就是試探他到底夠不夠忠心。自古如來,爲了那張龍椅,有多少父子兄弟殘殺的悲劇,而大周皇帝也是趁這個機會考驗柴榮的忠心野心。
淩天雲心中愕,他隻不過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并沒有考慮得那麽周全。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随口一說的那席話,卻給柴榮帶來了如此大的困擾。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不說算了,免得到時大哥因爲自己的那番話而做出什麽不智的舉動來。這事雖小,但影響甚大,他一下子就想通了這一點。
柴榮皺着雙眉,嘴裏喃喃而語,他雙眼裏熠熠的精光更甚了,蓦然間,他仿佛想通了什麽,臉上泛出如春陽般的笑容。他的臉上也泛出因激動而紅暈的光澤色彩,他急急的伸出雙手緊緊的扶在淩天雲的雙肩之上,激動的大笑了起來。
“三弟不愧是大哥福将啊,那一個自古百善孝爲先。三弟的這席簡直是一棒敲響夢中人啊,父皇此刻最希望的不是什麽君臣之道,他應該享受的親情天倫之樂。此時他重病在床,哪有做兒女的不去探望,政績公務比起來,這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大哥,小弟隻不過随口一說而已,千萬别當真,到時誤了大哥的事,小弟可擔當不起。隻怪小弟圖一時之快,才會将那席話說了出來。還望大哥三思,否思小弟心中難安啊。”淩天雲不由懊惱的勸道。他不想因爲自己的一番話,而毀了大哥的前程,自己才第一次與大哥見面,就給大哥惹這麽大的麻煩。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到底還是趙匡胤聽出了柴榮暗中的意思,他那焦急的目光一轉,也露出了欣喜般的神色。他朝柴榮急急問道,此時,并不是什麽考驗了,而是一樁普通的親情倫理的孝道,如果能将這個當作一個轉機的話,那麽這也未嘗不可能。
“不錯,父皇雖然不讓我進宮,但是這次非常時期,相信父皇會明白做兒子的一番苦心。多虧了三弟,要不是剛才他的那席話,爲兄還想不到這關鍵。所以說三弟真是一員福将啊,這第一次見面就送了大哥如此厚重的大禮。”
柴榮收回了自己扶在淩天雲雙肩的手,轉而向趙匡胤說道,說完他臉上如掃去了全部的霧霾般,臉上那急切的擔憂也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如負重釋般的開心笑意。而淩天雲聽着他們的對話,卻是雲裏霧裏,他一時間也不明白他們對話裏暗藏的含義。剛才二哥趙匡胤還責備自己說了那一番話,反對大哥柴榮的舉動和決定。而此時,他們卻心照不宣般同時想到了一塊。
“三弟此時尚年輕,還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我們也希望三弟日後不必用到這些,依然保持一份赤子之心。”柴榮眼裏露出欣慰的光芒,向淩天雲說道。他并沒有向對方解釋這其中的關鍵,而是将另外一份真誠之心說了出來。
淩天雲雖然并不怎麽明白柴榮所說的真正含義,但他還是從對方的話中聽到了一份至誠的摯心。一切陰謀權利之事由他們兩人完成,而自己隻要向着自己的執著堅守之心而前就行了,一切艱難險壑由他的兩名大哥承擔就行。
見淩天雲一臉懵懂的樣子,柴榮與趙匡胤相視一笑,這名至誠真摯的三弟一下子就給了他們意外的驚喜。三人又在這廳中閑聊了許久,趙匡胤将自己的遭遇與柴榮慢慢的叙述了一遍,而淩天雲也将自己心中的一些疑問提了出來。至他從白水關出來之後,這一路之上遭遇的種種,還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異事。
而這些就是見識不凡的晉王柴榮也無法給他解惑,這一個個的疑惑也隻有淩天雲自己去解開。關于那‘天啓之玉’的傳說,柴榮與趙匡胤倒是有一些獨特的見解,而他們隻是将這些傳說和見解說了出來,并沒有從淩天雲的身世去想,也沒有問關于淩家任何事迹。
此時,除了外面那瑟瑟的寒風不住的狂刮,那沉積的厚厚的白雪更是泛出無比耀人奪目的光芒。整個趙家上下一片光亮通堂,而趙家之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開始了他們一天的生活。那廳外傳來了來來回回的腳步聲,還有鏟雪的沙沙聲響。
三兄弟在這廳裏聊着早已經忘了時間,那廳裏的計時器早就跳到了巳時,柴榮見早間不早便提出離開。他還有太多的事務需要去打理,這京兆開封府的雜事繁多,再加上他關心大周皇帝郭威的病情,所以他還必須盡早離開。
“三弟,初次見面,大哥也沒有帶什麽禮物過來。聽二弟說你善喜用刀,大哥這裏正好一柄刀,放在大哥這裏許久,卻不曾見它發揮其作用,倒時讓它蒙塵了。大哥就将此刀送給你,希望你将這刀的威名發揚光大,不要弱了這刀的名聲。”
臨走之前,柴榮故作神秘的向淩天雲笑道。而淩天雲一聽,心中猛得一顫,他沒有想到大哥想得如此之周到,知道自己一向喜歡刀,卻一直以來沒有一柄趁手的好刀供自己使用。以大哥那不凡的身份,那刀一定有獨特之處,否大哥不會将這刀送給自己。聽到柴榮的話,淩天雲心中不由的暗暗期待起來,究竟是一柄什麽刀,還讓大哥如此般的神秘。
“拿進來吧。”柴榮臉色一凝,輕聲說道。
他的話語一落,立刻從那大廳之處走進了一人,那人一身勁裝打扮,一副冷悍的面容裏透出一股雄野般的氣質,魁梧的身軀裏泛出淡淡的血煞氣息。那人精氣内斂,一雙精目熠熠放光,如一隻敏捷的獵豹般,随時可以作出進攻的動作。
那人的雙手捧着一柄帶鞘的刀,那刀鞘是精緻的皮革制成,刀鞘之上還鑲有幾顆璀璨奪目般的寶石,看那刀鞘,就知道這刀一定不凡。淩天雲隐隐的感覺到了藏在那刀鞘之中的一股無可匹敵般的氣息蠢蠢欲動,直欲沖破那刀鞘而出。
似有心靈感應,淩天雲心頭一震,體内激蕩起一股咆哮般的氣息,是他體内大乘真氣不由自主般的狂運而行。他體内的真氣流竄如龍般在他的周身狂湧亂行着,使得他有一種壓制不住的感覺。淩天雲心中更是震驚不已,急忙暗運心經中的口訣,這才将體内狂暴的真氣給壓制下來,不然得話他可是這武修界中第一個被自己真氣暴體而傷的武者了。
那手捧着那寶刀的勁裝武士明顯感覺到了自己手中的刀震動了一下,而後便沒有任何的感覺了。眼前的這少年,身上散發出一股至純至陽般的浩然氣息,正是那股純陽般的氣息将自己手中的那刀牽動得震了一下。那人驚訝的望了望眼前的這名才十七八歲大的少年,一身玄衣,如标杆般傲立的身軀,他不由得多打量了那少年幾眼。
淩天雲腦中突“嗡”的一下,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勁裝武士手中捧着的寶刀突然發出一陣輕吟,似狂喜,又似哀痛,似釋然,又似憤鳴。而他再次凝神時,卻發現自己什麽也感覺不到,隻是對面的那武士眼裏對自己似乎多了一些興趣。
這一切,柴榮與趙匡胤并沒有發覺,他們眼裏露出淡淡的笑意望着那被武士捧在手中的寶刀。柴榮從那武士的手中接過了那寶刀,鄭重的伸到了淩天雲的面前,隻見他一臉凝重,淡淡的雄威氣息在他的身上萦繞不絕。
而淩天雲依然沉浸在剛才那奇妙的一幕,他神情裏透出一抹愰惚,他不明白剛才爲何會有如此般的異象發生。自己體内的真氣自動狂暴而運行,欲破體而出,又似乎想要柄寶刀融爲一體般。
那寶刀就近在咫尺,但淩天雲卻毫無伸手接過的意思,那刀必定不凡,似乎帶着一股靈性。往往有靈性的寶刀,它便不再是一柄普通的寶刀,除了吹毛斷般的鋒利之外,它還有其它意想不到的功能。
“三弟,大哥贈刀,怎麽是不是嫌這刀太過禮輕了?如果你知道這柄刀的來曆,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恨不得立刻搶過來。二哥我可是垂涎這寶已久了,可你大哥就是不給,說什麽要爲它找到一名适合它的主人,不能将這刀蒙塵了。”
站立在一旁的趙匡胤見淩天雲并沒有伸手接刀,眼裏還帶着一些迷離之色,他禁的打趣道。他确實也曾向柴榮問過此事,但柴榮也确實是如實向他解釋過,隻是他不适合用刀,所以也沒有勉強下來。
“三弟,接刀。”站在淩天雲面前的柴榮卻從對方的眼裏看了一些什麽,他沉聲一喝,那喝聲如雷貫耳。
柴榮的那聲沉喝之聲一下子就将神情一些恍惚的淩天雲給震醒了,渾身一個激靈,淩天雲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寶刀,緩緩的伸出了雙手。
頓時,刀帶刀鞘,落在了他的手中,淩天雲隻覺手中一沉,那刀的份量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沒有想到這寶刀連鞘的重量如此之沉。比尋常的刀幾乎是重了好幾倍,若不是他心中對那寶刀的鄭重,或許他在那一接之下,一個不小心那刀便會從他的刀中落下。
“此刀名爲‘星澤’,乃當今‘刀聖’風戀刀大俠所用之佩刀,傳說乃天外隕鐵打造而成,刀長四尺半,重百斤。據說此刀還隐藏了一個驚秘密,當今無人能解,就是它原來主人風戀刀大俠都沒有解開這個謎。當初這刀是受風大俠所托,爲它尋得一有緣之人,将這刀的威名發揚光大。三弟,剛才見你神情恍惚一下,可見你已經感受到了刀的妙處,也證明這刀與你有緣。望你莫辜負了風大俠贈刀之恩,也不要讓此沉冤蒙塵,刀者,心如堅鐵,勇往直前,無往而不利。希望你好好善待此刀。”
柴榮望着淩天雲再次鄭重的囑咐道,然後看了看一臉疑惑的對方,卻沒有做什麽解釋,向趙匡胤再次道别,帶着那名冷悍沉雄般的武士離開了大廳,離開了趙府。
而淩天雲獨立于那大廳之中,心中如潮般澎湃不已。手中的那刀還未出鞘,便發出陣陣的輕吟之聲,那是一種強烈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