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東流而下的黃河之水,卷起了黃沙泡沫般的浪花,暗灰的天色與這渾黃的河水相映而成,河面映着灰暗,天色映着渾黃。而在那幾百丈之寬的黃河之中,奔騰不息的河面載着一艘兩層之高的富麗豪華的艦船。那艦船順河而行,卻行駛得不快,穩穩穩的浮在了滔滔渾濁的河面之上。
艦船的甲闆之上,淩天雲狂湧起周身那股純陽般的真氣凝聚在雙拳之上,朝那宮裝女子猛轟而去。而那宮裝女子身上輕紗微微的被風一拂,纖手化作的玉掌連削帶拍迎接而去。頓時,兩股氣息炯樣般的勁氣猛然相撞在了一起。一聲沉悶之聲,響徹在這艘艦船之上,而淩天雲的身軀卻是猛得一顫。
一股如針似刺般的極寒真氣從他的雙拳之上傳來,使得他渾身間一個寒顫,不禁得後退了一步。身上流轉着的大乘真氣立刻瘋狂運轉而行,貫穿在他的雙臂之上,很快,那股極寒至陰般的真氣立刻化作了一縷輕煙,從他的雙臂之中融化爲烏有。
“咦”那宮裝女子發出了一聲驚呼,那寒徹如芒般的雙眼裏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而自己伸出的左掌與對方的雙拳一接觸之後,立刻有一股灼熱的真氣從她的掌心處傳來。雖然那股灼熱的真氣并不龐大,如絲化縷,但給她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而她的身形也不禁的一頓,瘋狂猛吐般的寒氣也頓了頓。
就在那宮裝女子的身形和動作停頓了那麽一刹那間,這她寒冰氣息禁锢的趙匡胤卻抓住了這個瞬息間的機會。隻見他那赤紅的臉龐泛出了一抹如灼燒般火焰異樣的赤芒之色,而他的身體卻也有了動作,“喝”,一聲暴喝從他的口中吼出。
“呼”的一陣狂風大作般,趙匡胤的身軀已然擺脫了那宮裝女子的禁锢,他揚起了那金光微閃的蟠龍棍,劈頭蓋地般就向對方猛砸而去。那淩厲咆哮般的棍風如一條巨龍狂吼,帶着摧枯拉朽之勢向那宮裝女子籠罩而去。
一陣猛烈的瘋狂進攻,使得那宮裝女子一時手足無措,隻能利用輕盈的身法躲避那瘋魔般的棍影狂砸。宮紗飄飄如仙子下凡,那宮裝女子的身法也确實不凡,趙匡胤那棍影化作氣罩般的狂擊都沒有碰到她的一絲一毫。
手中的棍影越發的密集起來,而那白色的身影在那棍影之中随意的穿梭,兩人一時誰也無法奈何誰。隻是那白影的雙眸裏射出一縷心悸的寒芒,不是針對趙匡胤,而是針對那一旁凜然而立的淩天雲。此刻,那宮裝女子的掌心之處的灼熱之痛如附骨之蛆般,而她自己身上的真氣一觸到那掌心之處的那點灼熱的殘留真氣,便會如遇到天敵般瘋狂後退,不但前進一分一毫。
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凜然般的殺意,那灰色少年殘留在自己掌心處的那點真氣雖然不多,但卻讓她狂聚起自己全部的真氣狂壓而去,這才将那點芒般的灼熱消除殆盡。如果那少年的真氣再深厚一些,如果那少年的武修境界再高一些,恐怕自己必定會吃一個大虧。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怨恨,那宮裝女子從來沒有吃過如此大的虧,她卻沒有想到淩天雲體内的真氣與自己的真氣有克制作用。
此人留不得,心中暗暗的做出了決定。那宮裝女子輕盈的身子開始變得更加詭異起來,而她對趙匡胤那瘋子般的攻擊也不再重視起來。她的重心已經全部放在了那迎風而立一臉肅然般的灰衣少年身上。
而淩天雲見趙匡胤已然脫困,心中不由得一陣大喜,但他那份欣喜之色還沒有完全露在自己的臉上,心中卻是一警。一股強烈的危機突然湧進了他的腦海之中,而他渾身的毫毛更是一根根豎起來。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那白紗宮裝女子眼裏射出了縷縷撕裂般的殺意,對方那種欲置他于死地的決心讓他感覺到冷汗連連,心中那種冷意如寒徹骨般,令他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
而趙匡胤也清晰到了那宮裝女子眼裏那淩厲般的殺意,他不禁的加快了攻擊,他知道對方眼裏那淩厲的殺意并不是針對他而來,而是針對那一邊掠戰的灰衣少年而來。雖然他不明白對方爲何會對淩天雲生出如此絕然般的殺意,但他還是全力以赴,将對方阻擋在了自己的棍影之中。
冷徹寒骨般的氣息再次磅礴而發,從那白紗宮裝女子的身上散發而出,這股冷凜般的氣息更寒徹再刺骨,令趙匡胤又覺得動作遲鈍起來。而就在他動作剛一遲鈍的那一瞬間,他隻覺眼前一花,那飄飄幽然般的身影從他的棍影之中穿了出去,空中掠過了一道優美絕幽般的白紗嫚妙身影。
不好,趙匡胤心中一凜,也顧不了太多,凝起了一股狂嘯不絕的真氣,在那金色威然的長棍之上發出陣陣咆哮的聲響。而他那赤紅的臉頰卻開始變得有一些淡紫起來,他那雙虎目裏精光閃爍,炯炯如利刃般。
長棍揚起的氣息帶着一股爆炸般的巨大威力朝那白影狂湧而去,速度快捷無比,如電光火閃。而那竄出棍影的那宮裝女子身形更是一凝,她如果繼續突發出擊而不顧身後那呼嘯而來的長棍,那麽她的後背将受到那挾千鈞之威的長棍砸中,而她也将會身受重傷。本能的反應,讓她的身形在空中硬生生的橫移而開,她避開了那金光泛出如龍狂嘯般的長棍,而她離淩天雲的距離又遠了幾分。
淩天雲心中更是心怵不已,他沒有想到那宮裝女子的動作如此般的迅速,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對方已然竄出了趙匡胤的棍影之中,直向他撲來。而他也沒有想到對方除了那詭異的身法之外,還有如此般的心機。對方強行突出,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而開始對方并沒有顯露出太多,慢慢的麻痹自己。
好可怕的一名女子,淩天雲心暗道,他不禁的将自己的身子向後移了移。并不是他怕死,而是明知自己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自己還要做無畏的犧牲,而對方的目标顯然是那趙匡胤,對自己現出殺機,一定是别有原因。想到這些,淩天雲心中不由一緊,他想到了自己受到那宮裝女子掌中那冷寒般的掌風,而自己的體内的真氣卻如這寒冰般掌風的克星般,瞬間瓦解了那殘留在自己雙臂之上的寒冰掌風。而自己那揮出去的雙拳迸射而出的純陽真氣應該也拂在了趙匡胤的身上,所以他才會如此快的從對方的掌風之中脫身。
想到這樣,淩天雲心中已經開始清晰起來,他不知道自己修煉的那佛門至高心法化作的至純至陽般的真氣還有如此的奇效。對方那陰寒若冰的真氣正好被自己的真氣克制住,隻是自己現在的修爲太過淺薄而已,如果自己的武修境界再躊上一層,那麽自己必定不會再懼那宮裝女子。打不過對方,也不會如此般的狼狽不堪,對于實力的深切渴望,淩天雲心中除了一片苦澀之外,心中還湧起了無比的自信。
趙匡胤強攻而上,與那宮裝女子激戰已有百來回合,他們誰也奈何不了誰。那宮裝女子想再施手段達到奇招突發的效果,卻被趙匡胤及時發現,狂湧而起的還有金色光暈般的真氣在他的周身流轉不息,如一堅固的防盾般,讓對方那陰寒如冰般的真氣根本無法侵入。
一時間,那宮裝女子無法拿下趙匡胤,她隻能用幽幽靈般的飄逸身法來躲避對方那充斥着瘋狂流轉的淩厲卻如晧日精純般的真氣。而趙匡胤也奈何不了那宮裝女子,對方那輕盈如魅般的身形從容般從他的蟠龍棍之下穿梭而去,自己隻能狂舞着手中的長棍将她籠罩而住,卻無法給他帶來實質行的傷害。
持僵不下的戰局,讓雙方都深深的忌憚着對方,他們的武修境界相差不大,但各有自己的特長。趙匡胤大開大合般的棍法和浩正氣般的内力讓那宮裝女子已經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了,論内力深厚,趙匡胤略勝一籌。而要論身法,和那詭異的内力,那宮裝女子卻要占上風,她那徹寒如冰般的真氣如針椎般,向趙匡胤偷襲而去,但隻是一時間的克制,時間長了,趙匡胤深厚的内力和他那浩然正氣般的真氣也會化解。奇招已用過,再要達到奇招的效果,就不會有什麽作用了。
久戰不下,而這艘艦船卻也順水而下,交戰的兩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這點,他們體内的真氣也開始消耗殆盡,繼續下去誰也無法占到便宜。他們心中很明白,再這樣下去,他們誰也吃不到什麽好處,淩天雲還站在一旁虎視眈眈。
幾聲氣息激撞般的嘶嘶之響之後,兩道身影驟然間分開。趙匡胤略帶着微微的氣喘,他橫棍而立,挺撥的身軀偉岸而雄壯。而那宮裝女子則冷目帶霜,一絲淩厲的光芒直向淩天雲射去。
而此時,一陣輕微的步伐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那宮裝女子臉上顯出一抹喜色,她那含霜帶冰般的眼眸裏凝起了一抹更加濃烈的殺意,絲毫不掩飾,直望着淩天雲。而趙匡胤與淩天雲心中頓時一凜,本來就處在了一場微妙平衡的局面,如果再加上其他人進來,這微妙的平衡必定打破。
趙匡胤與淩天雲相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明白了對方所想。就在那宮裝女子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時,她那欣喜的笑容頓時凍結在了臉上。剛浮現出的笑容立刻變得如霜似雪,比此時灰沉的天色還要陰沉幾分。
淩天雲與趙匡胤趁着那宮裝女子心情放松的那一瞬間,他們雙雙從那船上的甲闆之上向那滾滾而下的黃河跳了下去。隻聽見兩聲“撲通”之響,兩道身影帶着了幾朵四濺般的浪花,片刻間,那黃河水面之上又恢複了咆哮而下的氣勢,并沒有因爲兩人的落水而有什麽改變,有的隻過多了浪花浪起幾朵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