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雙眉一皺,一雙虎目泛出異樣的光芒,他看了看那群跪拜不起的衆人們,臉上絲毫不掩自己沉重的表情。而此時他身旁的那山賊馬成輝的雙目裏含着憤恨的光芒,咬牙切齒着,恨不得立刻沖上那艦船。但他也是強忍着自己波湧般的情緒。
“看起來她們盯上我們了,既然如此,淩兄弟有沒有膽量上船一瞧,讓我們瞧瞧那白蓮教的手段。看看她們有什麽詭媚之術能讓我們折服。要不然,就是我們揭穿這群邪人門教的真面目。”趙匡胤顯然也知道了那艦船之上宮裝女子的意圖。但他沒有絲毫畏懼的表情,反而顯出了一絲奮然的表情。
“龍潭虎穴,陪着趙大哥走上一遭又如何,隻是馬當家的不适合上去,小弟認爲馬當心的還是先回城裏爲妙。不知趙大哥意下如何?”淩天雲一聽,心中頓生豪邁之氣,若上得那艦船,與那白蓮教中的異徒一鬥又如何,哪怕是龍潭虎穴他也能走上一遭。隻是馬成輝的實力太低,就是他們在顧全各自的安危,在緊急之即時也不可能一一護周全,淩天雲隻是建議而道。說完,他望着那名實力低下,又曾經令他佩服的漢子。
“小的知道,隻能怪小的實力不濟不能陪主人一同冒險,謝謝淩公子的關心。此次小的就不去趟這渾水了,望主人與淩公子平安歸來。”馬成輝并沒有因爲自己實力不濟而感到羞愧難當,他反而光棍般的說了出來,如此灑脫的性子倒也不枉做了這麽多年的山賊頭領。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城中那家悅來客棧等我們,如果我們沒有回來,你就可以去找悅來客棧裏的掌櫃,将你的身份說明,到時他會安排。”趙匡胤雖然不怎麽看好那山賊,但是畢竟成了自己的人。他還是将一些後續的事安排一下,隻是他自己心裏都不知道,收了這馬成輝是福還是禍,希望這是一名福将吧。他心中如是暗歎着,武修實力并不能代表一切,他隻有這樣安慰着自己。
而淩天雲卻覺得這馬成輝卻是個能成大事的人,他能懂得如何隐忍自己,也能懂得如何在逆境中生存。這些都要無比堅強的意志力,還要有堅定的信念。此時的他雖然隻是一名山賊出身,但難保他日後不能成大器,俗話說大器晚成,也許說的就是馬成輝這樣的人。隐忍、執著、堅毅這幾種品質都出現在了他的身上,或許他将幫助趙匡胤成就一番不朽的霸業,也不一定。
“聖母垂憐,聖母垂憐!”,那些長跪不起的衆人們發出陣陣的歡呼聲,他們跪拜在那積水淌淌的地面之上,擡起着頭向那艦船之上望去。熱切的眼眸裏泛出熾熾的光芒,誰不想成爲聖母的弟子,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兒才是聖母的弟子,他們心中充斥着滿腹般的希冀。微微發顫的身軀正顯示出他們内心裏激動和狂喜,隻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終将無份無緣。
“聖母的子民們,今天我們将選出新的聖母的弟子,本宮将會從你們之中選出,本宮的手指向了哪裏,你們将會被接到這船上來,成來聖母新的弟子。”那宮裝女子環視了人群一眼,淡淡的語氣透出一股空靈般的仙韻,讓人聽了不覺處身于那仙音萦繞之中。
激動的心情從衆人的心底蔓延而起,他們擡着頭熱切的目光望着那船頭之上的宮裝女子。随着那宮裝女子的纖纖玉手的揮動,而他們的心也跟着撥動起來,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又怎麽會錯過。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夠被選上,激動還有緊張的心情在他們的臉上浮現無遺,炙熱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向那揮動着的纖纖玉手。
随着那玉手的揮動,衆人的心也越發的緊張起來,随即,他們眼裏露出了丢魂失魄般的表情。因爲那纖纖若荑的玉手指向的方向并沒有落在他們之間任何人的身上,而是指向了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山坡之上。失落的人群雙眼裏露出了迷離般的光芒,他們不明白爲何那聖母的使者會選擇站立在小山坡之上根本就沒有下跪的那兩人。
看着那靜靜立于山坡之上的那兩人,衆人的心中突然間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憤怒,那兩人居然敢對聖母的使者如此的不敬。一副神情若定的神态,風輕雲淡般卓立着,那是一名灰衣少年以及一名滿臉紅光的錦衣漢子。
“爲什麽,爲什麽?”有一些人嘴裏喃喃低語着,那失落的神情顯露無遺,他們不明白爲什麽聖母的使者會選擇對聖母如此不敬的兩人。失望的眼神逐漸的濃了起來,而他們心中湧起的無比的憤怒也如火山般竄起,從他們的心頭直湧向腦際。但他們對那聖母無比的仰敬之情讓他們暫時沒有做出沖動的事來。他們隻是回頭而望,雙眼裏除了濃濃的失落還有無比的憤怒,縱然心有不甘,但這是聖母的使者選擇的,他們也隻能帶着失望和不甘的情緒長跪不已。
纖手如酥如荑如凝脂,那宮裝女子輕紗之下的凝雪般的臉色微微的一變,她沒有想到那山坡之上隻剩下了兩人。還有一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令沒有注意到還有一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但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玩昧般的微笑。一名灰衣勁裝的少年,一臉剛脫去的稚氣才浮現出剛毅成熟般的氣息。還有一名滿臉紅光的錦衣漢子,手中持着一根齊眉長的金色棍兵,那漢子的身上散發出一抹異樣般的氣息,帶着深斂般的超然氣勢,讓這名宮裝女子那雙含媚般的眼眸更是微微的一挑。
“聖母的子民們,聖母已經作出了選擇,你們不必失望,聖母一直都在你們的身邊,隻要你們心中有聖母,聖母就會将世間的慈憐降到你們的身上。”那宮裝女子長吟道,舉着那寶瓶向長跪不起的衆人一灑,頓時,從那寶瓶之中灑出了點晶如瑩般的滴滴清水。那剔透晶瑩般的清水在空中化作了一場絢麗聖潔的雨水,紛紛的落在了那些跪拜不起的民衆身上。
“聖母慈憐!!!”,又是一陣陣高呼般的歡喊,那些長跪不起的民衆臉上紛紛的露出欣喜般的笑容。那是聖母賜給他們的聖水,那是最慈憐的聖母對他們的垂愛。沒有被選中的失落頓時一掃而光,他們心中早已喜若驚狂,那濃烈般的失望和失落早已經化爲了烏有。
“好了,聖母的子民們,你們可以起來了,你們可以離開了,記住聖母與你常在。”那宮裝女子又是長唱般的低吟。蓦然間,從她的身上流轉着一抹聖潔的光澤,那流轉如絢般的光芒在她的身上萦繞不絕,周身那潔白的宮裝泛出凝起的仙韻之光,令人更加的忍不住要膜拜。
“聖母慈憐。”長跪的民衆見此,紛紛的又發出了一陣高呼,眼裏壓抑不住那份狂熱的仰慕之情。那才是仙人啊,而他們卻與仙人相隔一水,離得如此之近,這怎麽不叫他們喜上眉梢呢。這世間如果真有仙人,那麽,他們眼前看到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他們有幸成爲仙女聖母的子民,這怎麽不叫他們欣喜呢。
看着一個個喜色狂湧的衆人漸漸的離開,淩天雲與趙匡胤臉上浮現出淡淡苦澀的笑容。他們看着那一個個從他們身邊走過的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這定州城裏居民,有白發蒼蒼的老者,還有滿步蹒跚的童子,有壯實如虎的青年,還有滿臉橫肉的悍婦。在人群之中,他們就看到了那舉刀狂追的那名悍婦,還有那名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的那名壯漢,他們絲毫沒有了當前的恩怨情仇,隻滿臉的欣喜之意。
每一名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居民們都會用羨慕的目光看他們一眼,也許在他們的眼裏,被聖母選中成爲新的弟子才是最大的幸運。而他們身上沾着聖母揮灑下的聖水,也是一份意外的驚喜,他們的臉上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憤怒和不甘,取而代之的卻是自滿般的欣然之色。當最後一名趔趄而行的白發蒼蒼的老者緩緩的邁進了那定州城的城門之中,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他們這才收回了目光,舉目朝那艘艦船望去。
“二位,是要本宮派小舟前來接應你們,還是你們自己上來呢。”,那宮裝女子已然沒有了當初聖潔般的仙韻氣息,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媚惑般的作态。那融在輕霧之中,那忽起忽落的輕紗宮裝,還有那若隐若現般的如羊脂般的胴,體,無不散發出令人遐迩不已的浮想。那宮裝女子媚惑般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字他們的耳,帶着一抹令人心蕩不已的銷魂悅樂。
“哈哈哈,不必了,趙某幸得仙子垂愛,哪有讓仙子迎接的道理,我兄弟二人這就來。隻是我兄弟二人乃粗野山人,打擾了仙子的靜處,可不要怪罪于我兄弟二人。”趙匡胤先是發出一陣豪邁長天般的大笑,随後語氣坦蕩的說道。隻是誰都聽得出來,他那帶着諷刺的話語帶着濃濃的不善之意。
“既然二位可以上得了這小船,那麽請二位屈身移步吧,本宮恭候大駕。”那宮裝女子沒有絲毫的怒意之色,語氣平平淡淡,似乎并沒有在意對方那充滿諷刺和不善的話語。卓立的身姿隐在那輕輕而起的白紗般的淡霧之中,那白紗随風而起的嫚妙飄起,不是天上仙女又是誰呢。
趙匡胤問也沒有問淩天雲,卻見他的身子如一隻矯健的獵豹般,從那山坡沖下,直向那河心而去。當他的身體剛一接觸到那河水時,卻聽見他的一聲暴喝,那喝聲如雷轟耳。伴随着他那聲暴喝,他的雙足猛的在那河水處一踏,一股如龍遊天穹般的氣勢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而趙匡胤的身影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驕龍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後身子輕盈落在了那艦船的甲闆之上。
淩天雲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氣勢宏偉般的身法,那種大開大合般的身法正如趙匡胤的性格般,豪邁沖霄,氣勢恢宏。隐隐的,他有一種錯覺,仿佛趙匡胤就是那條沖霄而上的驕龍,他就是這天下至尊的真龍天子,但這個念頭也隻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卻沒有留下什麽很深的印象了。
區區五丈之遠的距離,對淩天雲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躍上那艦船,但他還是有所保留。身形如蒼鷹般掠起,随後在空中劃過,這才堪堪的落在了那甲闆之上,隻要他再後退一步,便回跌入這黃河之中。
“二位移駕,本宮深感榮興,請到船内一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宮裝女子見到趙匡胤的身法,臉上不禁的微微一變。她從趙匡胤的身法氣息之中窺得了一些端倪,對那紅臉漢子越發得熱情起來。而她看到淩天雲隻堪堪的落在那船沿之邊,雙眼裏的濃厚興趣頓時減少了不少。
趙匡胤與淩天雲随着那宮裝女子進入了船艙之中,一進入船艙之中,他們才發現此處卻别有一番天地。隻見那船艙之中一片紅色帷幔布置的佳人閨房。這船艙之中彌漫着一股清怡淡雅的香氣,不濃卻也不淡。船艙之内布置精緻,處處方顯清雅氣息,想必就是那宮裝女子的閨房了。
好一處紅羅帳與玉酥手,如此溫柔鄉不是英雄冢又是什麽,淩天雲暗暗的吸了一口涼氣,一絲不妙的念頭從他的腦中閃過。而那趙匡胤卻若無其事般四處張望,絲毫沒有因爲此處的布置而感到有什麽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