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雲與趙匡胤并排而站,而趙匡胤的身旁便是莫蕭山與他的兩名貼身護衛。那名冷漠的店小二一個箭步便沖在了趙匡胤的身前,隻不過被趙匡胤強行拉在了自己的身後。四人一排靜立在那長長的街道之上,迎着那郁濃的夜色,透出一股狂壓般的沉悶氣息。那條長長的街道筆直向前,伸向那無盡的漆夜茫霧之間。
衆人繃緊着神經,那陣陣狂雷緊驟而下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此刻要想趁着茫茫的夜色逃走雖然有幾分可能。但地場的衆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面對了數十彪悍的契丹精銳,他們心中也未曾露出一絲的懼意。隻是那站立在莫蕭山身旁的那兩青年漢子臉上一副緊張的神色,雙拳緊握着,他們的額上泛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一股狂虐的冷風突然之間撲面而來,那股強勁的冷風帶着幾抹嗜血般的煞氣席卷而至。
前方逐漸的亮了起來,那如一條火龍般的隊伍挾着轟然狂雷炸響之威轉眼之即便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那火光通天的隊伍與那客棧之中高挂的微弱燈火光芒的燈籠形成了一道鮮明的觸即點。
五條模糊的人影靜立在那瑟瑟搖曳的燈火之下,那微弱的燈火将他們那蕭瑟般的身影拉得長長的。狂湧而來的股股如風暴驟起的氣勢将那昏暗的燈籠吹得好一陣搖擺,幾欲從那客棧的屋檐之下跌落而下。五副神情凝重的面容,五條蕭然無畏的身影,臉上湧起幾分豪邁之氣,身軀上散出陣陣骁悍的氣息。
無畏于敵方人數多十幾倍,更無畏于那彪悍如狼般的契丹精銳,幾道寒芒在那漆芒的夜色之中泛起。緊繃的身軀如老樹盤根般緊緊的紮在地面之上,強壯健實的身軀絲毫沒有因爲那撲面而來的血煞氣息而退後一步。
那條長長的火龍,那奔雷如炸般的馬蹄聲開始逐漸的緩慢下來,湧入衆人眼前的是一張張骁悍剛強的面容,渾身帶着無盡血氣般的凝煞氣息。他們手中舉着一柄寒光四濺的如月牙般的彎刀,那刀刃之上泛出瘆人的光芒直逼衆人雙眼,一陣如冰如寒的冷意從衆人的心底慢慢湧出。
淩天雲這時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精銳之師,什麽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師,眼前的這數十名契丹武士正是他心目中的強悍虎狼之精銳。這也是他一直與自己父親談起的軍中精銳提拔的計劃,隻是因爲種種原因,在白水關一直沒有出現如此出現的行伍精銳而已。
轟然一聲,那群縱馬而奔的契丹武士同一時間勒住了自己坐下的駿馬,隻有那駿馬鼻中長出粗粗白霧氣息,卻沒有絲毫的雜亂情形出現。那高舉着火把,手握着如月彎刀的契丹武士在他們前方四五丈遠的距離停了下來。數十雙銳利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靜立在昏暗燈光之下的那五條身影之上。
接着,從那些精銳的契丹武士群中走出了一名白袍俊美般的男子,那男子坐下一匹罕見的純白駿馬。那男子眼裏透出幾分睥睨天下般的狂霸神色,俊美的面容裏透出一抹骁悍般的氣質,他的手中緊緊的握着一柄血氣狂然般的長槍。
那俊美般的男子正是那契丹三皇子耶律縱橫,他嘴角微微的上揚着,眼眸裏射出狂霸蓋天的光芒從趙匡胤等人的身上一掃而過。待他的目光落在了淩天雲的身上時,他的眼裏露出了幾分不屑的目光,而此時此刻的他絲毫沒有将那曾經向他發起挑戰的淩天雲放在眼裏。輕蔑身孕的表情頓現無遺,這讓淩天雲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久聞趙官家神勇無比,武功蓋世,更是骁勇善戰,乃大周國不可多得的一員悍将。今夜一見,果然沒有讓本皇子失望。”耶律縱橫一出場,便将自己狂傲的性格突現而出,他那霸氣十足的措辭雖然是一分贊美之意。但聽到淩天雲衆人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那一如既往般的狂傲無比,一如既往般的羁傲不馴。
“三皇子客氣了,趙某一介武夫,不值三皇子惦念。趙某也曾聞三皇子少年得志,胸懷經緯之姿,今夜一見,倒是讓趙某開了眼。契丹國能有三皇子,乃貴國之幸。卻不知三皇子長途跋涉,于我神州大地之間所爲何事?”趙匡胤淡淡的笑了笑了,他向對方回敬道,而他卻也是豪氣沖天,其身上的骁悍之氣并不弱于對方。
淩天雲則握緊了雙拳,一雙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趾高氣傲般的契丹三皇子耶律縱橫。他知道自己心中更是湧起了掀天狂浪般的淩厲戰意,他需要與那耶律縱橫再一次的戰鬥,這樣他才不會被自己的心魔折磨,自己才能超越心魔,以破武道上的桎梏。
“本皇子也不繞彎子了,隻要趙官家将那三名逆賊交出來,本皇子便撤軍而去。”耶律縱橫長槍一指,正是莫蕭山三人。他霸氣的說道,而他的雙眼卻絲毫沒有看那三名血迹滿身之人,而是将目光停留在了趙匡胤的身上。
“三皇子此言差矣,莫兄三人爲趙某的朋友,這裏沒有什麽逆賊,隻有朋友兄弟。三皇子之命,恕趙某無法答應。”趙匡胤沉聲向對方回應道,他将那蟠龍棍向胸前一橫,渾身氣勢一漲,一股強風勁氣從他的身上磅礴而湧。他那精光湛湛的虎目更是毫不退縮和與那高坐馬背之上的耶律縱橫對視着。
“都說趙官家義薄雲天、幹氣蓋天,但三皇子想要的結果任何人都不可能改變的。希望趙官家的這個決定不要後悔,以免做了無謂的犧牲。”耶律縱橫臉色一沉,那俊美的臉龐上泛出層層霜寒氣息,他那淩厲的目光如一柄刺人心窩的利刃般直向趙匡胤射去。而他手中的長槍更是轉而指向了那長棍橫胸的趙匡胤,煞氣滿臉,陰森厲道。
“耶律縱橫,如果你想要我等兄弟死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隻是莫蕭山此時才明白過來,正了你們的奸計。說什麽隻要我兄弟三人,你早就打好算盤,要将這裏一幹人等一網打盡,以絕後患。不要說什麽假仁假義的話了,若要莫某的命,那就派你們那些狼崽子來取吧。”
做爲主角的莫蕭山此時哪裏還不明白耶律縱橫打的什麽主意,他沒有想到對方如此的狠厲,不但要将他們一網打盡,還要将趙匡胤一起算進去了。而此時他也隐隐的知道,趙匡胤才是耶律縱橫真正的目标,他們隻不過成了陪葬者罷了。想到這些,他忍不住得出口大喝道,絲毫不畏那居高臨下氣趾高昂的白袍錦衣的契丹三皇子。
“跳梁小醜,本皇子殺你隻是轉息之間,本皇子花了這麽大的功夫,怎麽會想不到你們這些漢人的想法。你們漢人永遠都是那樣,永遠沒有我們契丹人狠辣兇殘,對待敵人那股子狠勁,你們漢人哪裏能學會。”耶律縱橫輕蔑的笑了笑,毫不隐晦的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出來。
身在一旁的淩天雲心中也是波瀾嘯天狂湧不止,他也沒有想以那耶律縱橫真正的目标卻是趙匡胤。而那趙匡胤又是什麽樣的身份能讓那契丹國三皇子千裏奔波而來,隻是爲了大周國的一名悍将,甚至不惜暴露自己那支精銳武士。
“既然如此,本皇子就不客氣了,趙官家也莫怪本皇子心狠手辣,要怪就怪宿命吧。你我各自爲旗,本皇子雖然很想在戰場之上與趙官家一較高下,但是此時非常時期,不得不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趙某明白了,是不是那個人?”趙匡胤虎目泛出一絲異樣的光澤,他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而那句話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懂。别人卻聽得雲裏霧裏的,包括那做好了戰鬥準備的莫蕭山也是一怔,他們實在不明白趙匡胤口裏突兀而出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淩天雲也是一怔,他不明爲什麽趙匡胤會莫名其妙的問出了一句這樣的話來,但他似乎心有感應,趙匡胤口中的那人一定來曆更加不凡。
耶律縱橫臉色一變,更瞬間就恢複了,他雙目裏也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顯然,他能理解趙匡胤莫名其妙的那句話的真正含義。他那遙指着的長槍收起了幾分,然後朝趙匡胤點了點頭。随後,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狠厲的猙獰,手中的手槍一揮,沒有任何的言語,也沒有任何的前奏。
随着耶律縱橫那柄閃着寒光的長槍一揮,漫天鋪地的夜色仿佛在他的那槍尖之上如撕裂而開般,一股濃烈嗜血般的煞氣接替着那郁濃霧泛的夜色,朝前方的那五名岸立傲然不屈的身影狂撲而去。
“嘶嘶?????????”,幾匹昂意淩厲的戰馬發出一陣長霍之聲,從耶律縱橫的身邊斜沖而去。那幾名騎士手中揚起了泛着耀眼光芒的血氣彎刃,挾着狂狠兇厲的氣勢朝那站立在街心處的五人沖去。
強勁有力的馬蹄在那街之直卷起了陣陣腥氣四彌的塵埃,而馬背之上的骁悍勇士更是氣勢狂散,隐約而現的是他們身上凝起的重重血煞氣息。那彎如月牙般的刀刃卷起了一抹似水如華般的夜色,凝起了一道道令人心悸般的血光煞色,朝那五人橫沖而去。
“喝”,那首當其中的紅臉大漢發出一聲怒吼之聲,隻見他不退反進,手中的金色光芒泛起的長棍挾着崩天裂地之勢朝那幾名狂奔而來的契丹武士而去。他那穩如山嶽般的身軀偉岸屹立,手中的長棍如帶着千鈞般的狂嘯威力朝那直奔而來的幾匹戰馬掃去。未見他有什麽動作,但衆人眼前隻覺金光一閃。
接着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響傳進了衆人的耳中,待衆人凝神一看,卻見那幾匹狂奔而來的戰馬以及那馬背之上的契丹武士都被重重的掃翻在了街面之上。“轟,轟,轟”幾聲巨響,那幾匹前腳斷裂的戰馬帶着馬背之上的那幾名契丹武士從街面又重重的撞向了那街邊處的房屋牆上,将那房屋土牆撞得崩然倒塌。而那幾名契丹武士更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被重重的壓在了塵飛四起的土牆之下。
趙匡胤的身子又回到了剛才站立之處,他臉色常然,手中的長棍發出一圈又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暈。一雙虎目一眨不眨的望向那居高臨下而望的耶律縱橫,而他身上那狂湧而起的龍嘯周身的威嚴也俞發的濃烈起來。他身上散發而出的是無上威嚴氣勢,與耶律縱橫身上散發而出的狂天霸道般的氣勢相撞在一起,一股轟然掀起的氣紋從他們的周身四射而出,将那彌漫如蒙的輕霧狂推在了夜色天際之上。隻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身上那種先天四溢的氣息,他們并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氣息。那是一種先天逆存般的氣息,宿命之争般的氣運之争。
淩天雲心中更是一震,因爲他感覺到了那兩名同樣身份不凡之人身上蕩漾而出的氣息,被他敏銳般捕捉到了。他不明白這樣的氣息是什麽,他隻覺得他們如兩條還未成長而起的真龍般,那氣息應該确切的來說是氣運,天下之争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