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迷的夜,蒼色的天穹,彌漫着濃烈的血腥,一股悲涼的氣息油然而生,從那燈火通明的夜街之上盤旋而上,直沖向郁墨的霄天之上。滾滾血氣郁濃刺鼻,連一點寒風都沒有,隻有那萦繞不絕般的血煞之氣狂湧而出,鋪天蓋地般朝衆人的心頭撲去。
幾名身形狼狽的豪門纨绔哆嗦着擦拭着濺在自己身上的血迹,他們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絲毫沒有當初興奮之情。嬌生慣養集萬寵于一身的他們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有幾名因爲忍受不了那血腥般的氣息,趴在馬車之上狂嘔吐起來,直到将今夜裏吃進去了佳肴全部吐出來了,而且從嘴裏吐出了股股刺鼻的酸水,這才虛脫般的趴在馬車車轅之上一動也不能能。然而如此血腥的場面,卻還是沒有人選擇離開,畢竟他們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刺激的一幕。
人類是一種賤性的動物,明知道自己害怕着眼前的場景,可心中那種強烈的好奇心卻一直将自己拖住。
在場的所有豪門纨绔都是這樣,他們明明受不了那如此血腥的場景,可他們依然舍不得離開,隻要離開了就不用受這血腥刺鼻的異味帶來的折磨了。不但那些豪華馬車般的世族纨绔沒有離開,就是那推窗探出一副憔悴面容的那些佳伶麗人們也沒有将自己那滿眼駭色的頭顱縮進窗中。
身在樓閣之上的那些勾欄青樓的佳人們還感覺不到那種血氣沖鼻的滋味,但她們卻仔細的看到了那俊秀少年手中金芒将那馬匹絞成了兩段的血腥一幕。她們臉上帶着幾抹還未完全洗淨的胭脂水粉在此時卻更現蒼白無光了,心裏湧起了顫栗般的駭然,那看起來的如此年輕的少年,卻如此的血腥手段。
那名被葉吟風怒斥過的錦袍公子離得較遠,但他還是難以掩飾自己眼中的驚恐駭然之色。那名藍衫少年在他的心中早已經是惡魔般的存在了,想到剛才,對方僅是對自己的一番怒斥,但他覺得這是對他最大的恩赦了。渾身一個哆嗦,再也難以壓抑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恐懼之意,他也不顧那兩名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少女,揚起缰繩便催馬前行。馬兒似乎被剛才那血腥的一幕給吓傻了,待那錦袍公子狠狠的在它屁股上踹上一腳,它這才慢悠悠的反應過來,然後緩緩悠悠的朝前而行。
那自稱爲聶志明的普通禁軍與自己的兄弟們站立在一塊,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他的脊背之上也泛出層層的汗滴,心中也是好一陣後怕,他沒有想到這俊秀的少年竟如此的血腥手段,連那蘇校尉的坐騎也敢殺。剛才對自己兄弟的那一腳,應該是很仁慈的了,想到這裏,他又不禁的轉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發出驚恐目光的其他人,他們的臉色比那勾欄青樓之上那濃妝豔抹的妙女還要蒼白幾分,渾身如篩般正瑟瑟發着抖。
肆虐的氣機在葉吟風的體内噴發而出,雙眸中劃過一道冷凝的光芒,周身之年聚起了層層疊疊的寒溢氣息。他身形一錯,手中的金芒一盛,分别朝那三名身影狂湧而去。淩厲的勁風在他們的周處如炸響般,發出了陣陣的沉悶之聲。
點芒之際,幽光暗合,三道幽然泛起的寒光在那一錯那之間分襲而來。而葉吟風心中湧起一聲怒吼,身旋如陀螺般急急反擊。盤玉劍再次化作了那一幕耀眼奪目的金芒,挽起的團團劍影分别反擊而去。
幾聲沙沙如心絞般的沉悶聲響起,一道身影突兀間倒飛而出,卻是那名手持幽冥三角叉的侍衛。隻見他口中溢出了絲絲血迹,一雙精光的明目也開始泛出幾分渾濁之意。而他駭然的眼神裏隻盯在了自己的兵器之上,那三角海叉之剩下了一截,連柄帶刃都被那道金芒四溢的盤玉劍給削斷。
而他頓時受到了那盤玉劍上傳來陰寒氣息,從他手中的兵器如點星般湧入他的體内,将他體内的生機給全部斷絕,最後在他的體内如點點爆炸般,使他受了沉重的打擊而身受重傷。無奈之下,兵器被毀,他隻得倒退身形,離開戰場。
葉吟風心中暗道了一聲可惜,畢竟自己這一劍之威并沒有将那名手持海叉的侍衛給擊殺,隻是給了對方一擊重創而已。而另兩名侍衛卻是身影茫茫重重忽起忽落般的幽靈難定,他們手中的兵器定是陰毒無比,專門朝着葉吟風的傷口處狂刺而來。
沉心面對這兩名武修境界并不弱于他的侍衛,葉吟風心中升起萬分的戒備。而他手中的盤玉劍則舞得更加密不透風起來。隻見他與他手中的盤玉劍已然化作了一體,衆人的裏隻有那團團刺眼的金芒,而那身形飄逸般的藍衫少年卻融入了那金色光團之中。
“嗖”的一聲,一條身影又補了進來,隻見那人揚起了手中的一柄長劍,身體疾飛如梭般,幾乎與地面平行的狀态朝葉吟風的雙腿疾刺而來。那人一柄蛇形般的長劍,帶着嘶嘶刺耳般的破空聲響,詭異的身法,還有他那詭異的打法,也讓葉吟風心中不禁得吸了一口冷氣。
那條疾飛如梭般的身影從葉吟風的身後狂射而來,而他的正前方便是滿臉溢出殺氣的另外兩名侍衛。耳中傳來嘶嘶急驟的破空聲,那道與地面平行朝他雙腿疾刺而來的身影被他強大的靈識給捕捉到了。一時間,葉吟風急急的刺出去了兩劍,将那兩名正面襲殺而來的侍衛凝起的殺機給拆掉。
随後,他身子一沉,雙足一點地面,身子盈盈而起,那起伏不止的藍衫發出獵獵的聲響,而他手中的金芒又是一盛。撇開另外兩名侍衛,他的身形剛升在了半空之中,一股凜然的寒意從他的雙足之上傳來。
凝睛一看,卻是那背後如梭般襲殺而來的那手持蛇形劍的侍衛已然緊跟着他的身形而竄天而去。那柄妖異的蛇形劍一直鎖定着他的雙足。還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身法,也沒有見如此狡奸的敵手。葉吟風淩空一踏,身形頓時間一錯,他硬生生的在空中橫移而開,險險的避過了那從地面直竄而上的殺機。
雙足又是一踩,葉吟風的雙眼裏凝起一抹狠厲之色,對于這樣危險而又狡詐的敵人,他決定一招擊殺。否則将給自己帶來的是更多的困擾,身下還有兩名強悍的敵人還沒有解決。他已然完全忘記了,他的身下不隻兩名侍衛,而是數十名強悍無比的侍衛,在那些侍衛之中更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陰邪如毒蛇般的殺手。
那急竄而上的身影瞬間便出現在了葉吟風的眼前,手中金芒再起,他體内那股股異樣的氣息全部湧那盤玉劍之中。頓時間,周身的氣息如絞般,變得暴躁而又紊亂起來。點芒如星寒般,手中挽起的劍花狠狠得朝前一刺。
那手持蛇形劍的侍衛剛竄上的身影随着葉吟風的手中金芒的淩厲一刺而頓停了,那名侍衛的眼裏露出了驚駭萬分的目光,他隻覺眼前一點如炸般的金芒如虛空中那刺眼奪目的星耀般,朝他眉心處疾刺而來。而他不住的提氣運轉周身,卻駭然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然無法動彈半分。
金芒長驅直入,勢如破竹般點在了那侍衛的眉心之中。
眼裏閃過無盡的恐懼,那名手持蛇形劍的侍衛張了張嘴欲狂吼,但刹那間,他的頭部被一擊雷擊般,意識立刻如炸開,瞬間就消亡殆盡。而他的身子也從那半空之中,重重的跌落而下。
葉吟風一擊必殺之招施展之後,急忙足下倒踩七星步法。狂湧的真氣朝他的足下激輸而去,而他的身形又是一錯,橫空位移開來。當他的身影一移開,又是兩條迅疾的身影夾着兩點淩厲的殺氣刺中了他原來的位置,卻是那緊追而上的另外兩名侍衛。
體内的真氣如狂奔的流水般,在他的體内狂湧而出,而他丹田内那三顆細小如微的旋渦也暫停止了噴射而出的異樣真氣。那真氣如抽幹的水般,他的丹田裏再次如幹涸的水池般,隻有那細如遊絲般的真無緩緩遊動着。
葉吟風心中一驚,擊殺那名手持蛇形的侍衛已然耗盡了他體内大部分真元,而自己又橫空般的踏空瞬移所使用的親七星步法又将那體内僅存的真氣給耗盡。他以爲自己的丹田内将會再次發生一次異變,卻沒有想到丹田内的那三顆細小如微的旋渦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身形一飄,葉吟風輕輕落地,而他的臉色又是一變,沒有想到這次爲了襲殺那名手持蛇形侍衛,卻付出了這麽高的代價。但他也不會後悔,也由不得他後悔。
他的身子剛剛立穩,從那人群之中又疾射出了一條身影,卻是一名手無寸鐵的侍衛,那侍衛雙手化爪,直向那身子剛立穩的葉吟風撲去。而他的身影裏卻夾雜着一股陣陣的惡心氣息,給葉吟風一陣熟悉的感覺。
腳一下一錯,身影一避,葉吟風躲開了那名新加入戰場的侍衛淩厲的一道掌風,那掌風帶起陣陣的屍臭之味從他的鼻尖如刀刃般疾射而過。葉吟風的腦中立刻閃現出了兩道鬼魅般的身影,那兩名九幽教餘孽。身上一樣的惡心氣息,還有如出一轍般的身法和掌法。
那狂湧而來的惡心臭氣朝葉吟風的周身處便籠罩而來,心中掠過一絲冷笑。葉吟風足下即點,手中的盤玉劍雖然金芒未如開始般強盛,但絲毫不影響其迅捷舞動的劍影,那劍在空中掠過一道殘影,便狠狠得朝那再次舍身撲來的赤手空拳的侍衛。動作沒有一絲一毫間的滞留,依然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眼中略起一絲疑惑,但那劍芒一閃便擊中了他的胸前,帶着幾股狂噴的鮮血灑滿了這漆黑的夜色,将這血腥的夜渲染得更加猙獰悚然。
眼中露出不甘之色,那名赤手空拳的侍衛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聲,便已然倒地身亡。盤玉劍迸射而出的淩厲劍氣已經将他全部的生機斷絕,不給他留一分喘息的機會,甚至連他下意識的慘叫都打斷了。
眼中閃過幾分不屑,葉吟風再次擊殺一名侍衛,顯然那名赤手空拳的侍衛沒有想到對方體内的太清真氣正好克制他揮灑而出的邪門掌氣。如果他知道,他必然不會如此的大意,及掉以輕心。輕敵和對自己太過自信的下場隻有一個,就是倒在對方的劍下。
瘋狂運轉體内僅存的真氣,葉吟風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但他依然強撥着那傲然不倔的身子,冷冷的面對着從空中落下再次狂擊而來的那兩侍衛,還有再一次新加入戰局中的兩名侍衛。此次,不再是新加入一名侍衛,而是兩名侍衛。葉吟風知道,除了那開始的兩名侍衛應該是兩名殺手之外,那新加入的兩名侍衛應該是真正的禁軍,他們的身上沒有那種詭然異悚般的氣息,隻有煞血悍冷般兇狠。
那濺灑在他身上的鮮血,還有自己腹下開始凝固的熱血,發出陣陣的腥然氣息,凝聚的血色比那泛起的輕霧還要濃烈幾分,夜色變得更加的幽黑如漆起來。
血未幹,心依然,那股充斥在腦海之中的悲壯氣息仍然濃烈而又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