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凜的夜色之下,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開始蔓延而出,肅然的茫茫穹宇之中一片漆黑得如墳墓般,帶着點壓抑欲狂的氣息。就是那冽冷如刀刃般的寒風也靜止了,隻有那地面之上的殘雪被一股莫名的氣息帶動着,飄飄揚揚,久久不落地。
兩條對峙的人影冷目相對,還有一名眼色凝重的藍衫少年遊走在馬車之旁,而那馬車前方的那高頭駿馬卻已然俯下了四肢,渾身間正瑟瑟的發抖,一雙如銅鈴般的馬.眼裏射出驚恐般的光芒。
對峙的兩人分别是一名蒼老容顔.的老者,還有一名黑袍包裹着那玲珑身段的女子。老者一身布衣,蒼白的發絲,與那白皙如雪般的黑袍女子那蒼白的臉容正好相映着。隻是那老者滿是皺褶的面容裏嵌着一雙精湛光芒的眼眸。而那面容蒼白如雪般的黑袍女子那紅豔欲滴的妖異雙唇邊溢下了絲血迹,正發出嗜人般的異悚光澤。
“身爲獨孤府中的前輩高人,居然出手偷襲一名後輩,傳出去就不怕江湖之人恥笑吧。”那名黑袍女子絲毫不顧嘴角溢出的越來越多的血絲,她略帶憔悴的容顔上掠起一抹不屑的神色,毫不客氣的向與她對峙着的老者說道。
“老夫說過,這名少年老夫保定,難道尊駕聽不懂嗎,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老夫沒有興緻與你談什麽江湖道義,更不想反駁什麽以老欺之類的話。老夫可沒有這麽些閑情雅緻,最後重聲一遍,要走得話就越緊離開,在老夫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趕緊離開吧。否則,真得别怪老夫辣手摧花,你想走都走不了。”
那老者輕擡起他那蒼老的面容,語氣裏帶着無比的堅決,那一擊偷襲得手,他并沒有再乘勝追擊。而是靜靜的站立在一旁,話語裏帶着一絲不容反駁的氣勢,但他沒有痛下殺手,似乎還是有一些忌憚。
“好個爲老不尊的前輩高人,小女子此番必定與你這老匹夫不死不休”那黑袍女子的雙眼裏射出一抹決然的神色,她那蒼白如雪的容顔此時随着她那厲言激語的道出而有了一些轉變,又蒼白開始刷的一下子就變得紅豔通通。
“噗”的一聲,從她的口中噴出了一口血霧,将這濃墨如郁的夜色渲染得更加妖豔異詭。那本着頹廢般的身軀也變得秀立起來,黑袍女子一挺那胸前傲人的雙峰,雙眼裏是一抹堅決的鋒芒。而她周身的氣息也從萎靡不振,開始節節攀升起來,激烈氣息從她的身上爆發出出,股股氣旋在她的附近盤旋不止,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之感頓時産生。随着那黑袍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節節攀升不斷,周處的氣流也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開始是激蕩着的氣流旋旋不已,接着就是那激蕩的氣息轉變爲高速運轉般的氣旋,股股氣旋挾帶着一股崩天裂地般的驚人氣勢朝四周狂湧而來。
葉吟風雙眉一皺,眼前那股股氣旋盤盤環環不止,周圍的空氣如抽空了般,使得身在那股股氣旋附近的感覺到了一種壓抑欲窒息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暗運太清訣,來對抗這股狂壓而來的陣陣窒息和壓抑。體内的太清真氣一環一環,一個大周天,又一個大周天般在他的體内川流着。那股窒息的感覺有所緩解,他這才放下心來,同時他心中更是吃驚不已,他沒有想到那黑袍女子被那老者一掌拍傷之後,卻還有如此驚人的氣息。對方除了一手飛绫流袖舞得天衣無縫之外,她的體内應該還有一股深厚如海般的真無。
“雕蟲小技,不要以爲你施展秘術之法,就可以将全身的傷勢壓制住,一旦這種秘法的時間一過,你必定身崩血濺,死無葬身之地。奉勸,尊駕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那老者一見對方那狂湧不止而出的澎湃氣息,眼裏露出了不屑的光芒,他一語中的,說出了那女子此時的情形。他似乎還在勸住對方,自己仍然不敢對她加以殺害。這倒是讓葉吟風心生疑惑,對方都如此的絕然堅決,他居然還要好言相勸,簡直就是迂腐之極。
“哼,用不着假惺惺了,小女子今日雖死無憾,不過要你這老匹夫一起陪葬罷了”那黑袍女子發出一聲冷笑,然後詭異的說道。全身間民迸發出一股驚天的氣息,而且這股氣息越來越濃烈。
“唉,老夫好言相勸卻當驢肝肺,既然如此,那麽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老者話語一落,身子一弓身,如一疾迅掠出的獵豹般朝好黑袍女子直射而去。而在他激射的過程,全身發出一陣噼哩啪啦的響聲,如一串串爆竹炸響般。
他揚起的雙拳在空中激起了重重紋漪般的氣流,與那黑袍女子身上散發而出的激烈氣息相撞在一起,頓時,這空氣如同掀起了丈高巨浪般,好陣轟鳴震耳的響聲從他們二人的周身處傳出。陣陣波紋般的空氣流向四處擴散而去,将地面之上的積雪掀起,化作了漫天飛揚的雪花,簡直是如這寒冬之中再次落下了一場彌天大雪。
四處的建築物也是好一陣搖搖欲墜的晃動,那股狂天驚地般的氣流将那屋頂之上的青瓦掀起,被那氣流一絞,成了無數的碎片與那漫天飛揚的雪花夾雜在一起。雪白之中夾雜着青黑色的碎末,好一場青白參雜的雪花降落。
一拳,一掌,對上了那黑袍女子的雙飛袖流绫,兩人此時的内力基本上旗鼓相當。一名是成名以久的獨孤家族的隐世高手,另一名是使用秘術将自己身體内力提升到一定的極限的暗夜殺手,而且是一名心狠手毒對自己更是狠毒的女殺手。
老者隻是一雙肉掌,與對方的雙绫撞擊在一起,迸發出了陣陣撕裂的破空之聲,就那麽幾息時間,他們已然交手十來回合。而那老者卻終究是勝人一籌,穩居上風,他似乎并不想痛下殺手,每次都是點到即止,并沒有使出太過殺意的招式。而那女子因爲老者的一次偷襲而心生怒意,她絲毫不顧自己來此的目的,居然與那老者戰了起來。
本着對敵人的狠意,還有對自己更爲狠毒的秘術,那名黑袍女子手舞着淩厲的雙飛绫,比那暗處的毒蛇還要歹毒幾分,比那靈蛇曼舞般的狂風驟雨還要激烈多分。她完全不顧自己的周身破綻,執意要将那老者束于雙绫之下。所以略顯上風的那老者也并沒有占過什麽便宜,反而畏手畏腳般的被對方那不懼生死的悍然打法,差點被對方擊中好幾次。
那黑袍女子越戰越勇,而那老者卻是越戰越略顯不支,束手束腳的他絲毫沒有任何的殺意,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麽。哪怕是将對方再一次創傷,他都感覺有一點爲難。也不知道他剛才的那一偷襲是怎麽使出來的。
身在那馬車之旁的葉吟風卻一派風輕雲淡的作風,此次那黑袍女殺手是沖着他來的,與自己隻交手了數息時間,被那老者一擊偷得逞,她便将矛頭轉向了那老者。悍然不畏生死般的打法,讓那黑袍女子開始慢慢的占了上風。而葉吟風卻是一個細節都不曾放過的欣賞着這二人的戰鬥。
葉吟風最缺少的就是對敵的經驗,特别是與各高手對敵。而此時他們二人的戰鬥正好讓他可以細細的觀摩一番。這二人的武修境界要比他高得多,至少應該是至天境,而那黑袍女子的修爲境界可以要低一些,所以她使用了秘法,這才堪堪得能與那老者鬥得旗鼓相當,不弱下風。
陣陣沉悶之響,沒有兵器交觸的聲響,隻有那空中激撞的撕裂的破空之聲,黑袖流影環環相繞,那蒼老的身影在那條條遮天蓋地的黑影之中肆意的穿梭着。一雙肉掌時而化拳,時而化指,又時而化拳,擊向那雙绫飛袖狂天亂舞的條條黑影。
秘術終究是有一個極限的,那名黑袍女子久戰不下,漸漸的開始落入了下風,她臉上的紅暈開始裉去,轉而又開始浮現出了一抹病态般的雪白之色。而她的動作也開始緩慢起來,不住舞動的雙手也開始放慢了頻率。
兩人的身影在空中再一次相撞之後,那黑袍女子的身影率先落地,落地之後,她的身子好一陣搖晃,腳下一個跄踉,這才不堪般的立穩。而她的嘴角之上又開始溢出了絲絲的血迹,渾身間那磅礴如海嘯般的氣息也開始萎靡變淡。她的雙眼裏閃過一絲不甘的神色,那蒼白如病态般的臉上呈現出一抹無奈之色。她手中的那兩條流绫也随之落在了雪地之中,她已然是油盡燈枯般,連自己的兵器都沒有收起。
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就這樣結束,最終以那黑袍女子秘術爆發出來的後遺症使得她身疲力竭,随着她噴出了又一口血霧,她的身子也如手中的雙袖飛绫般,緩緩的倒在了雪地之中。眼裏露出一絲不甘,又或許是淡淡的哀思之情。
葉吟風很是好奇,對于這種強行提升自己武修境界的秘術爲何會有如此的詭異。秘術施展期一過,自己的身子将過度消耗,便會變本加厲的将自己身體耗盡,甚至威脅到自己的性命。眼前的那名黑袍女子便是如此,本着妙齡芳華的年紀,卻施展某種秘術,最終使得自己落得個生死不如的下場。
他心中歎了一口氣,向那黑袍女子走去,本來生性淡泊的他并不去關注那女子的生死,隻是這秘術施展所受的反噬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心悸。他想上去确認對方的生死。他不介意最後送對方最後一場。
慢慢的走近那倒地的女子時,發現對方的氣息如遊絲般,生命正慢慢的流逝。靠的了那已經淡去了生命迹象的那黑袍女子,葉吟風正俯首卻細看對方的面容。然後就在此時,一股強烈的心悸感突湧心頭,自己則下意識的往後一退。眼前的現象卻是讓他大驚失色。因爲他看到了那倒地無聲無息的黑袍女子突然間睜開了雙眼,然後她一張嘴,一道寒冽的光芒從她的嘴裏射出,嗖的一聲向葉吟風的頭部射去。
幸得他下意識般的後退一步,對方的嘴一張開時,他便覺得不妙,身子一個鐵橋闆式的後揚。這才躲開了那疾身而來的那道寒光,而他更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驚魂未定的他頓時一種從鬼門關闖過的感覺。
他後揚的身子躲開了那道寒光,待他站立了自己的身子,定睛向那黑袍女子望去,發現那女子已經氣絕身亡了。而他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氣,這個歹毒的女人,居然會在自己的嘴裏藏暗器。如果不是自己六識靈感比較敏銳的話,恐怕自己已經中了她的道了。
葉吟風心中緩了緩,他渾身的戒備全部松懈了下來,他正欲轉身離去,
然而就是此時,異常再次突了,他的心忽然猛烈間的一縮,一種生死攸關的強烈危機從他的大腦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