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什麽?”葉吟風眼裏射出一抹精芒,冷冷的向那街旁的十三問道。
“就賭你打不過那傻大個,怎麽樣?”十三眼裏露出戲谑的目光,而他的雙手依然沒在了袖套之中,但葉吟風明顯的感覺到對方那袖套之中散發出一股磅礴的氣息,使得他的袖套鼓了一鼓,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但葉吟風的雙眼卻是微微的一縮,因他他從對方的袖套之中看以了一雙白皙無骨的手腕,那手腕泛出幾分透徹的光芒,讓葉吟風的雙眼蓦一縮,一抹如針般的鋒芒一閃即逝。
“賭注是什麽,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和你打賭吧”葉吟風順着對方的話而去,他知道那粗壯的男子的确不簡單,但是他認爲那瘦小的男子比那粗壯男子還要危險萬分,因爲他感覺不到對方境界性的氣息,除非對方的武境界比他高出很多,這道家的心訣就是不一樣,使得自己的六感更加的敏銳超凡。
“如果你打赢了,我就幫你做一件事,不管什麽事。”十三淡淡的說道,
“哦,如果我輸了呢?”葉吟風也勾起了好奇心,他沒有想到對方的賭注居然是這樣的,同時他對這名爲十三的高瘦男子也生出了幾分興趣。對方看似玩世不恭的樣子,但給人一種可以交往并且爲做作的感覺。所以葉吟風并沒有一口就拒絕對方,這樣的玩法,才有意思。如果李逍遙在此的話,一定會歡呼的跳起來,他才不管對方的賭注是什麽,隻要好玩,他才不在乎是赢還是輸。
十三一愕,他沒有想到這名對他充滿着戒心的少年居然答應了他,而且饒有興緻的順着他的話題聊了下去。他不禁的又摸了摸自己那光滑如玉般的下巴,好像在費力的思索着什麽,末了他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說道:“還沒有想好,如果你輸了可能也沒有什麽意義,不過呢你可以求我,也可以付費給我,這樣你才不會輸得那麽慘。到了那時我才會說出你輸了你要付出什麽代價,你看這個提議怎麽樣?”
“成交”葉吟風向對方點了點頭,堅決的說道,而且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說完他的嘴角上揚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那十三神情一窒,他不明白對方與他成交的是什麽。是他們之間的賭約還是對方答應自己的幫忙,但看對方那神态自然的表情,明顯是前者了。頓時有一種賣了的感覺,苦笑了一下,他又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下巴,然而他沒在袖套中的手又停在他的颔下,隔着衣襟頓了頓。
熊飛隻帶着一名粗壯的男子大搖大擺的從街的另一頭走來,他當然不知道自己二人的出現就完成了别人的一場豪賭,如果他知道街那邊賭坊門前的兩位進行一次大賭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加入進來。至于那賭注嘛,他當然想做那個大赢家,沒有把握的大賭他當然不會參加的,這樣毫無懸念的大賭,他當然要加入啊。
身後落後一個腳步的那粗壯男子不時的吸着自己鼻子處快流到他嘴角的長鼻涕,一絲興奮的眼神從他的眼裏射出。因他那名瘦小的男子跟他說,隻要将那名身後背負着一把黑幽幽的鐵劍的藍衫少年打倒的話,他就可以吃到很多很多的雞腿,想到前幾天将一個大鬧賭場的人打趴下之後,才飽餐了一頓大個大個的雞腿,想到那油光發亮金黃燦燦的雞腿,他不但鼻涕流得更長,連嘴角邊的口水也叭嗒叭嗒的往下滴。
葉吟風與那高瘦的男子十三眼裏更是露出了錯愕的目光,對面的那兩人越走越近,他們将那瘦小男子身後粗壯男子的一切都看得細緻的很。他們沒有想到這粗壯的男子年齡上看起來應該也有三十多了吧,怎麽他這樣的行爲舉止簡直就是一個三歲孩童般。那粗壯男子的眼睛裏也莫名的出現了抹抹精光,那感覺就像一位大傻個娶上了絕世美女的媳婦般。
熊飛當然不知道對面的那兩人此刻的想法,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的。因爲他身後落後半步腳的傻大個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他隐藏的殺手锏。如果不是自己兩年以前善心大發救下一名垂死的人,那麽自己必定會失去一名忠心耿耿的打手。對,自己身後落後半步的男子就是一名打手,這年頭,好人還是有好報啊,他心裏不禁的感慨着。有身後的傻大個在一邊,他覺得什麽事都不在話下,當然了除了那位真心讓他害怕到骨子裏的人。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這名傻大個打手爲了保護自己頂撞了那位,而那位身邊的一名風燭殘年的老者就用了一根手指,點在了傻大個的眉心,讓這傻大個絲毫沒有反抗力。
賴飛覺得自己除了那位以外,在這個金陵皇都裏自己怕的人一個手掌就能夠數得出,除了自己身後的傻大個占了大部分功勞外,當然還有他自己的一些獨特交際。那高瘦的男子爲什麽還沒有走,難道他們真的是一夥的嗎,可是他隻聽說那賴狗兒家裏隻來了這麽一位呀,不怕,有身後的夯貨在,還怕他們了不成。
“兩個沒用的飯桶,躺在地上裝什麽死,沒有看到本老爺來了嗎。”熊飛一到賭坊門,他看也沒有看葉吟風一眼,對于這名藍衫少年,他早就下了定論了。反而是那兩名躺在地面上裝死的家夥惹了他一肚子的火,自己花那麽多的銀兩,最後卻養了兩個廢物,這怎麽不叫他不怒火中燒。
那兩名躺在地上裝死的漢子一見自己的東家出現,立刻翻身立起,那動作是行雲流水不帶一絲一毫的拖拉。兩人的眼裏頓時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他們雙雙向那瘦小的男子作揖道:“見過熊爺”,雖然那名單腳站立如一隻大公雞金雞獨立般姿勢的漢子忍住了從那腳上湧來的巨痛,但他的眼睛裏還是看到了輕松般的神氣,因他看到了那站立在那瘦小男子隻落後半步的臉色猙獰可怕的又壯又高的男子。
那兩名大漢唯唯諾諾不敢出聲,隻等自己的老闆發話,他們裏泛出的光芒既有興奮又有深深的懼意。兩人将頭垂下,唯恐那瘦小的男子一聲令下,那臉色猙獰的粗壯男子會上前将他們撕成兩半。
幸喜,那瘦小的男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隻讓他們躬着身子保持着作揖的姿勢。兩人心裏暗暗的長噓了一口氣,緊張的神經也放松了,頓時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們又瞥了瞥那站立不語的那名藍衫少年,心中立刻生出了幸災樂禍的異樣情緒。
“鄙人熊飛,賞臉的都稱鄙人一聲熊爺,如果有不長眼的家夥,也會叫鄙人一聲熊蠻子,不過什麽稱呼無所謂了,隻要鄙人沒有意見就行了。這位小哥,可帶足了銀兩,如果沒有,那麽接下來的事就不好辦了”。
熊飛雙眼盯着那臉色平靜的少年,緩緩的說道,一字一句清晰如擲地有聲。不覺間,他身上散發出了一種令人望而生畏般的威嚴氣息。而他身後那落後半步的傻大個則一咧嘴,發出一孟怪異的笑容。咧開大嘴比那饕餮的嘴還要大上幾分,就像那賭坊門前的那兩樽大三石獅般,中不過那嘴一咧,頓時有細長的透明狀液體從那嘴角流下。
“無名小卒不足挂齒,那賴狗兒爲在下的好友,望熊爺行個方便,将他放出,由在下帶走,不勝感激”葉吟風臉色平靜得毫無波瀾,他向那賴飛拱手客氣的說道,但動作舉止都不卑不亢,既沒有流露出不敬也沒有恭敬之意。這樣的舉止倒是讓那十三眼中一亮,嘴角不由得上揚得更高了。
“我是個粗人,不懂什麽繁文缛節的,也不來那種虛的。我隻認銀子,其它的一概免談。既然你沒有帶銀兩過來,那麽那賴狗兒你也帶不走,哪天你将那一百兩銀子湊足了,便可以來到這賭坊贖人,就這麽簡單”
熊飛大手一揮,語氣堅定,而他的雙眼裏則露出了一抹戲谑之色。那人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對方的底細還沒有摸清,哪有這麽容易就讓他把人帶走。他心裏不禁的得意着,同時也在盤算着對方将出什麽招,好讓自己可以完美的接下。
“既然如此,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賴狗兒今日在下是帶走帶定了。如果讓熊爺爲難的話,那麽隻好打擾了。”葉吟風語氣一轉,變得無比的冰意寒徹。他心知肚明對方一定是受人之托,一定要将自己的底細查個清清楚楚。正好,自己也想查清楚對方的底細,最讓他關心的還是那黃狗。
“嘿嘿,從來沒有人能夠從本大爺的手中帶走一個人,小娃兒,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裏是金陵城,天子腳下的金陵城。本爺勸你還是不要自誤的好,否則不要爲了一名不相幹的人丢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熊飛有恃無恐的說道,一道寒芒從他的眼裏一閃即逝。對方這樣的舉動正合他意,自己不正是要的這樣的效果嗎。心中暗自的樂開了花,仿佛他得到了那人的認可般,錦秀前程就在眼前,他的雙眼開眼眯了起了,都快成了一條縫了。
葉吟風眼裏的冷意俞發的濃烈起來,他看着一臉暗藏着戾色的熊飛,長歎了一口氣,
“你想不想賭大一點”,
“如果你有這個興趣,本人可以奉陪,不過這賭注可要變呢。”
“救人算不算,如果我将人救出來了,你能拿出什麽賭注?”
“這個呀還真不好說,如果你成功了,我就傾畢身精力把那‘刺天盟’一鍋端了,你看怎麽樣?”
“成交”,一聲擲地如金般的話語從那少年的口中吐出。
十三又是一愣,他忘了對方如果輸了又将付出什麽。
很多年後,穩坐殺手至尊寶座多年的十三先生每每想起此日之事都會從雙眼裏露出複雜的目光。那次隻不過他随意性的一次賭約,卻讓他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從此不斷改變了他殺手生涯,而且還讓他失去了一隻右臂。
複雜的眼神看着右臂之處空蕩蕩随風飄揚的衣袖,他覺得那日他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一定是這樣的,他心底如是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