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頭,你趕緊收手吧。”談震坤雙眼裏焦急的目光,他向那渾身散發出強烈氣息的封于修大喝道。
“談兄,老夫心意已決。老夫能有你這好友,此生無悔。”封于修雙眼裏露出一絲柔色,面對自己的好友,他的眼裏沒有一絲的惋留之意,更沒有更多的留戀。他的目光略過談震坤,然後又掃向封家衆人,一個眼示并能代表了一切。
封家衆人并沒有任何的言語,默默不語代表着他們的态度,他們的眼裏露出坦然的神色,他們對封于修的決定已經接受了,這一切早就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們眼裏除了那份對封家的堅貞忠誠外還有幾分悲壯的難言之傷感。
收回目光,一切盡在不言中,封于修雙眼閃還是閃過了幾絲不舍,他已然做出了決定,剛才他對耶律無忌的建議隻不過緩兵之計,他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而自己的外孫及那兩個他看着從小長在的孫女也應該逃出去了。他決定拼死進行最後一擊,将封家的化功之法提升到最高境界,暫時屏住了他的内傷,将他内力提到了他全盛時期還要強大的内力。其代價就是,封家這功法一過,而他從此就是一名廢人了,再也不是什麽武修,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
他身上的氣息更加的強烈起來,快到了一個臨界點了。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開始變成了青色,随後又變成了紫色。那種顔色就是用肉眼就可以感受得到,那種氣息泓厚而又雄悍,強盛的血氣之中帶着幾分煞然的湧動。
“封家的天魔解體之法。”那白衣勝雪般的劍客雙眼一凝,射出一抹淩厲精光,随後他握緊了手中的那柄寶劍。
“張大俠,蕭禹景交給老夫,耶律無忌交給你,老夫這次承張大俠這份情。若老夫有什麽不測還請關照一下我封家後人,不勝感激。”封于修将目光轉向了那白衣勝雪般的張曉楓,沉聲向後者說道。
“封老爺子言重,今日有張某的命就會有封家衆人的生機,張某必定不負風戀所托,請封老放心。”張曉楓渾身一震,一股沖天而起的劍意彌漫而開,他那如劍般的身軀變得無比的犀利淩銳氣息。
封于修點頭向那冷然峻屹般的劍客示意感謝,然後他又将目光轉向了那拄杖卓立的而蕭禹景,蒼蒼的白發和滿是滄桑的容顔裏泛出淡淡的悲憤。
“你這又是苦,我本不欲與你爲敵,更不想看到你等血濺這封府之中,畢竟也是我生活了數十載的地方。你的性子與令尊一樣,還是一樣的那麽剛烈如火。甚至不惜施展‘天魔解體之法’,我真的不想與你動手。”
那拄杖而立的老者臉上露出幾絲複雜的神色,他的目光炯炯卻還帶着幾絲難掩的複雜之色,拄杖的一雙枯手微微的顫抖着。
“自成你進入封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我之間的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早在四年前你本來可以殺了我的,但是你爲什麽沒有。不要說你在封家幾十年有感情,但還是難以阻擋你對那‘天啓之玉’的貪婪。”封于修全身的氣息已經穩定下來,強悍的氣息在他的周身旋轉不止,而他的心境已經開始變得平靜如水般。
“這麽多年以來,我以爲我早就忘了自己來到封府的目的。至到今日那種執念才開始重現在我的腦中,所以今日我還是來了。你不會明白的,那東西對一名對武道執著的人來說是多麽的主要。你們都不會明白的,當我們武修的生命快達到了盡頭時,而自己卻又窺得那武道的大門時,我們又有什麽選擇。”
蕭禹景長歎一聲,道出了無數武修的辛酸曆程,特别向他這樣早到了生命的盡頭,而他的武修境界更是快達到那破碎虛空的邊緣,眼看着就要遁入武道的大門之内,他們怎麽會輕易的放棄自己對武道的執著。
“我說了這地圖便沒有關于那‘天啓之玉’的線索,要達到破碎虛空的境界并不是依靠于外物才能達到的,那是一顆對武道的理解和修煉之勇往直前的心才能達到。這‘天啓之玉’隻不過是傳說的寶物而已,數千年以來,便沒有聽說有誰靠這玉達到了那境界。”
“隻要有一線希望,老夫便不會放棄,今日你我真的有必要一戰嗎,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也會有性命之憂,我不想在我的手上沾上封家之人的血。”
“戰吧,就算是戰死,我也無怨,也對得起封家的列祖列宗。”
凝氣一震,封于修的身子化作了流星般直向那手拄拐杖的老者而去,轟然然,他的雙手化作了無數隻手影,青芒從他那枯瘦的雙手上泛出,呼嘯的氣息夾雜着奔雷般的氣勢直向前方橫拍而去。
而那手拄拐杖的蕭禹景則輕舞拐杖,那拐杖化作一柄寒光寶劍向封于修拍将而來的手影掃去。此刻他手中的那拐杖卻不再是一根普通的拐杖,在他的手上成了一把強兵利器。
蕭禹景那光秃的腦門泛出淡淡的紅色光暈,雙眼微眯的他揮舞着手中的木拐杖,那拐杖在空中劃過一道道詭異的弧線,直向那無數的掌影掃去。
封于修氣勢一漲,身子斜飛而起,雙掌避過對了支寒劍般的拐杖,再次帶着閃電驚鴻般的沉雄威力直向對方那光秃的腦門而去。他完全不顧自己在空中全身的破綻,一股直勇而前般的氣勢朝那蕭禹景撲将而去。
封于修與蕭禹景展開了生死之間的搏鬥,他們一出手便是畢身絕學,特别是封于修,依靠秘法而激發身體内的潛能而爆發出超常的戰鬥力。他一出手便是完全無防的殺招,他絲毫不顧自己滿身的破綻,一心将隻想将那拄杖的老者擊斃于掌下。
而另外一旁的張曉楓依然是白衣勝雪,孤傲獨然,冷峻超凡般的卓爾站姿。手中寶劍已然緊握着,凝氣聚神的望着他眼前的那名紅衣妖豔的男耶律無忌。
耶律無忌雙眼裏隻有那名白衣勝雪的劍客,他的雙手隐藏在他的雙袖之中,兩柄獨特的紅豔之劍正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
兩雙凝然冷望的眼眸裏透出濃濃的戰意,兩雙眼睛裏射出如實質般的光芒在空中相撞并發出刺耳的聲音。
而耶律無忌身後的十多名勁裝契丹武士更是散發出悍煞逼人的氣息,他們緊握着手中的彎刀,冷煞逼人的氣息自己從他們手中的彎刀狂湧而出。彎刀之上冷煞之氣加上他們身上淡淡的血戾之氣參雜在起,變成了令人窒息的詭異刺凜般的氣息。他們一動不動,如尊石雕般,他們隻等那耶律無忌一聲令下。
眼見封于修淩厲的掌風拍将而至,蕭禹景雙眼裏凝起一抹黯然的光芒,他手的拐杖化作點芒般向那掌影擊去。
幾聲沉悶之響,兩條身影驟然然分開,那道青芒旋繞的身影在空中一轉如大鵬般随風而落。
青芒再起綻放如豔,身形旋轉如風般,封于修落地凝睛而望。
而那手持拐杖的老者則一臉的黯然神色,他望着離他不過多處的封于修,長歎一聲,便不再語言,這一聲長歎代表了很多,是無奈,又是迷茫。
封于修知道自己的實力遠遜于對方,自己卻連對方的一邊衣角都沒有碰到,這讓他有一些氣餒。
無奈之即,他隻能再次欺身而上,雙腳輕踏地面,他如一隻敏捷的獵豹般向那拄杖而立的粗布衣老者撲去。
雙手化掌,青芒再現,封于修再次凝氣貫掌暴起攻擊,他的臉色沉靜如水般,雙目裏炬光焯焯。
一陣冷雄般的氣息揚起,那氣息在赤血如豔的霞光之下顯得格外妖豔。
封于修的雙掌卷起崩天裂地般的氣勢直向蕭禹景的胸口而去,一股悍無畏懼般氣勢勇往直前而去。
而蕭禹景則沉身不退不避,驟然間,一股雄厚的勁風在他的周身激蕩而起,那股雄煞悍然的氣息化作陣陣風暴般的氣流旋轉揚起。
“砰”的一聲沉悶之響,封于修的雙掌結結實實的印在了蕭禹景的胸前。
頓時,一股強大的反彈力從對方的胸前傳遞而來,使得他的雙臂一麻,雙掌如擊在了一塊鋼闆之上,而他的雙臂猶如快折斷般麻痛不已。
随着那聲沉悶的之響,蕭禹景的身子一陣輕晃,而他那枯黃的臉上泛出了一層紅暈,封于修的那一掌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傷害。雖然他運功護住了他的胸口,但他還是受到了對方那全力的一擊,使得他胸口一陣翻騰,胸腔之中一股熱流差點直沖而上。
強忍着那口甜血沖上,蕭禹景拄杖用力往地面一擊,那擊頓時化解了他那胸前一掌的餘威。而他的身子也搖晃幾下,化解了那掌勁帶來的餘波,使他體内的殘餘的掌勁逐漸化解爲烏有。
“你爲什麽不躲,難道你這樣做就可以化解你心中的愧疚嗎。”絲絲血迹從封于修的嘴角溢出,對方運轉護體的勁力也給了帶來了一定的内傷。感受着體内真氣的紊亂,他開始感覺到自己漸漸的開始有一些不支了。
封于修雙眼厲色一閃,全身的真氣流轉不止,血迹順着他的嘴角而下。
“你這是何苦呢,我從來就沒有與封家爲敵的打算。”蕭禹景雙眼裏一絲苦澀,對方留在他體内的掌勁餘波在他體内造成了一定的傷害,臉色泛起紅暈略帶着嘶啞的語氣黯然道。
“哈哈哈哈,”封于修發出一陣狂笑,随即,他再次露出了絕然的目光,身子再次納氣而聚,不斷撥起的氣勢逐漸的高漲起來。
封家衆人見狀,他們咬緊着牙關,卻硬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他們眼裏噙着淚,隻能眼睜睜的望着那名氣勢不斷攀升的老家主。他們知道這一刻,對道沉雄岸撥的身影将永遠定格,而他們的老家主封于修用自己的方法保全封家,保全封家的承諾。
氣勢再漲,封于修渾身彌漫的氣息更加的濃烈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絕然。他的身子再次撥地而起,化作了一顆流星直向蕭禹景沖去。
“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條蒼老的身影帶起了漫天的血雨在空中不住的翻滾,最後從空中落下,跌落在那硬實的地面之上。
漫天的血雨模糊了衆人的雙眼,碧血如洗染紅了這霞光絢麗的長空,點點如梅,滴滴如朱砂。
朵朵梅血般刺眼,點紅耀光般的血迹與那赤豔的霞光交織在一起,加上那半腰已入的如血夕陽,這一切構成了一幅悲壯的畫卷,
殘陽灑蒼穹,碧血染長空,一代英傑就此隕落,漫天的赤霞成了一首挽歌般,激蕩在衆人的腦海裏卻是一句那雄厚的聲音:“記住,不要爲我報仇。”
“父親”,“爺爺”,“老家主”,“封老頭”。
幾聲悲壯的呐喊聲響起,撕心裂肺般的悲痛突湧衆人的心口,他們眼裏射出憤怒的火焰之光,直向那蕭禹景而去。
而蕭禹景則雙眼茫然的望着自己拐杖之上那鮮紅的血迹,黯然失神般的臉色顯得蒼老如哀,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一陣寒風吹過,他身上的粗布衣化作了漫天絲絮,衆人舉目而望,可見他的胸口有一個清晰如刻般的掌印。
“噗”,一口鮮血與那霁霭赤芒的霞光重疊在了一起,衆人再也分不清哪層是血霧,哪重又是那豔麗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