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幹淨整潔的道袍,那道袍都不知道穿了多久了,整個道袍之上布滿了密密的補丁,但給了的感覺卻是非常的和諧完美,那老道一雙渾濁的雙眼裏沒有任何的光澤,額上現顯出來的是經過歲月浸蝕的刀刻般的皺紋。
那老道舉步蹒跚,手中一把陳舊的掃帚,經過他常年累月的握掃,已經被磨擦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那老道如一垂暮的老者般,佝偻的躬着背,渾身上下去不帶任佑的氣息,他正如一名普通将仙逝的老者般。
但李逍遙與葉吟風卻不這樣認爲,此老者無聲無息的出現,便不是一般的老者。
李逍遙上前向那老者打了個稽首,然後說道:“老前輩有此吩咐,晚輩不敢不從,我等就此下山。”
葉吟風見狀也上前與那老者躬身緻禮,不管對方是不是什麽世外高人,哪怕對方是一位實實在在的普通老人,他心裏也會升出尊敬之意.
老道渾濁的目光一掃他二人,那雙洞察明世般的雙眸裏露出的是沉浸歲月的滄桑的色彩,雙手枯瘦如如爪般,蹒跚的身姿仿佛被風一吹便倒般的脆弱。
“很好,果真英雄出少年,你們很好。”那老道嘴裏發出一些莫名奇妙的對他們誇獎之詞,直将他們二人說的好一陣臉紅耳赤。
“唉,這群不成器小輩,給我三清觀蒙羞咯。”,那老道目光又一掃那些躺在地面之上發出不斷的哀嚎之聲的衆道士們,眼裏盡是不滿意的神色,舉目間一副恨鐵不成鋼意外光芒。
“前輩,我師兄弟二人打砸過度,望前輩不要見怪。”李逍遙張紅的胖臉讪讪的向對方歉意說道,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子,此刻卻溫順的如貓般,不知是由衷的對老者的尊敬還是其它。
而葉吟風的尊敬卻是發自内心,他不管對方什麽身份,如此年紀之大,卻和顔溫色的與他們如長輩般的談話,讓他打心底就對這久經歲月滄桑的老者帶着無盡尊敬之意。
“無妨,這三清觀也該要出一些事故了,否則有些人還真的會在這亂世之中迷了方向。你們下山去吧,貧道也累了。”,那老道一擺衣袖,下了逐客令。
李逍遙與葉吟風沒有任何的冒犯之意,雙雙連袂走了那三漬觀,沿着那長長的石階緩步而下。
而在那上清殿前,受傷的衆道士和兩名不知所措恐慌而立的兩名道士隻覺得忽然刮過來一陣狂風,待那狂風過後,他們定睛而望,發現那名蒼老的老道士已然不見了蹤影,如鬼魅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般。
衆道士眼裏流露出的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名蒼老的老道,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而這三清觀中除了兩名祖師,便沒有了更爲蒼老的道人。衆道士又在一片哀嚎之聲,艱難的立起了自己的身子,疑惑的目光尋找了片刻,依然沒有發現那老道士的蹤迹。
玉京峰上,白袍道士玉陽子及黑袍道人玉玄子靜靜的聽着那四名道童的叙述,待那四人将事情的總個過程都叙述完之後。兩名道人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言,滿目帶着卻是更爲淩厲的光芒,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麽。
“爾等擅自主張,又弱了我門下的威名,罰你四人在思過崖面壁三個月,你等可服。”,一個時刻後,那黑袍道人玉玄子發話了,言語之中帶着無上的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強硬。
“是,我等領罰。”四名道童齊聲答道,向這一黑一白兩名道人躬身施禮之後,便退了下去。
而玉陽子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對四人的處罰沒有任何的發言,似乎那玉玄子的發言正如他的意思般。
“越來越有趣了,那藍衫少年果真是那人的令師兄代師授藝的關門弟子嗎,你心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玉陽子雙目望着前方,嘴裏卻自言自語喃喃低語着。
而黑袍道人玉玄子卻立在他的一旁,似乎并沒有聽到對方的喃喃自語,眼裏盡是那煙霧袅袅而起的群山俊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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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小道,石階崎岖而下,四處盡是被陽光照射的斑駁樹影,凜然肅殺的寒氣肆意彌漫着,層層輕霧袅袅而起,不時的傳來聲聲鳥鳴。
葉吟風與李逍遙緩步而下,二人心思各異,并沒有任何的交談。不同之處的是葉吟風的肩上挎着一包裹,那是他從那石室裏帶出的那幾本劍譜。二人找了一戶尋常人家買了一個包裹,事先将那幾本劍譜放在了别處,這才開始了大鬧三清觀。
葉吟風一路上沉默不言,他一直在尋思着剛才與那擺開四才劍陣的四名道童的劍法,雖然他赢得有一些僥幸,但他還是要從這僥幸之中吸取教訓。對方四名道童的劍法不可謂不精湛,他們的配合也确實是天衣無縫,這些都是他可以學習的地方。
而李逍遙則是在尋思着那名風殘燭年的老道士的身份,那老道士給他一種莫名的壓抑,渾身雖然沒有任何的氣息外洩,但這老道無聲無息的出現,着實讓他狠狠的吃了一驚。若是尋常之人,那決定逃不過他的雙耳。隻是這詭異的老道卻可以避開他的耳目,鬼魅般的出現,那說明這老道必然有一身不凡的修爲。其次就是他從那老道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氣息,那氣息與那人的氣息非常的接近,都是武道大成般的氣質。
天門峰下,早已經換了兩名道士守在那天然而成天門之下,當二人從那石階走下經過他們的身旁時,那兩名道士露出的則是不可思議和錯愕的表情,卻不敢加以阻攔,任由這二人大搖大擺的下了山。
這是一個小小的集市,二人走在這泥濘的小道之上,一身的衣衫早已被這泥濘道路上的泥水濺得滿身都是。兩處穿梭的人群,擁擠在不堪的泥濘道路之上,二人沒有刻意的去避開那些相撞而來的普通之人,但沒有去避開那被腳下踐踏而起四處飛濺的泥水。
擠過那些人群,二人身上布滿了塊塊泥水污漬,有甚是李逍遙臉上還被濺着點點泥污,要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二人回首而望,那悠悠輕霧缭繞的三清山,隐約可見那青蔥欲滴的綠樹叢生,朦胧的雲煙環繞着那幾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遠處望去,簡直是人間仙境般。但這種大自然的鬼爺神工,卻不能給他們心裏帶來太大的悸動了。
這集市之上都是一些當地的普通人,尋常的粗布衣,還有帶着一臉的滄桑,他們穿梭在這集市之中尋求自己所需之物。這裏沒有衙門管制,都是本地之人自發而起的一種以物換物或買賣的原始集市。
二人穿梭在人群,不時的有人打量着他們,隻是目光一掃之後,便收回了目光。他們出現在這裏顯然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此集市鮮有外人出入,但并不代表沒有,隻是如此年少的外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集市就是一條泥濘不堪的街道,那街道的盡頭是這集市裏唯一的酒肆,沒有任何的招牌,隻有聽到裏面不時的傳來陣陣喧嘩聲才知道這是一家做酒肆生意的一間小店。
掀開門簾,湧入眼前的一幾張破落的木桌,三五成群的人坐落于那破舊木桌之旁,陣陣帶着烈辣的酒味直向他們二人鼻中沖去。這刺鼻的辛辣酒味沒有一絲的酒厚醇香之氣,有的是更爲原始的沖鼻酒氣。
二人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還是踏進了那酒肆。
葉吟風環視了一下這酒肆,這酒肆不大,也就三五桌而已,坐在這裏喝酒的都是一些本地之人,粗布衣,皮氈帽,再加上他們那粗糙的膚色,一雙布滿老繭的雙手緊握着手中的大碗,不時的發出啧啧的聲響。
一切都是如此原始的,原始的酒氣,原始的喝酒之人,加上的四處透風的木牆酒肆,葉吟風不禁的望了望了身旁的胖子李逍遙。發現對方卻是一臉的平淡,似乎對此根本就不在意,又或是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小二,上幾個好菜,再來本地的釀制的好酒幾壇。本道爺一路爬山涉水,都快餓死了。”李逍遙一進那酒肆的門便放了嗓子吆喝道,也不顧衆人投來驚愕的目光。
“來勒,”,李逍遙的話音剛落,便從那酒肆的後堂中跑出一後生仔,那後生一臉的憨厚相,壯實的體格,粗糙的皮膚。那後生一陣小跑便來到了李逍遙與葉吟風的跟前,待他看清了這二人相貌時,不覺的愣了一下。
眼前這兩名少年的年紀實在太出乎他的預料,那發出吆喝之聲的正是這名小胖子,身上穿着一件不算太新的道袍,或許是那三清山道觀裏跑下來的小道士,隻是這小胖子道士年紀實在太小了,頂多不超過十五歲。
而那小胖身旁的那藍衫少年年紀稍爲大一些,但也就十五六歲呀,這二人的臉上還有未脫的稚氣顯露而出,看這少年的穿着顯然絕非本人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偷偷的跑出來。
“怎麽,難道還怕本道爺給不起錢啊。”李逍遙見那後生小二愣了一下,心裏哪裏會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他故做老氣橫生般逗對方一下。
“哪裏,哪裏,二位裏面請。”那小二一聽,頓時臉上堆出了樸素的笑意,連忙招呼二人向裏面走去,同時給他們找了一張桌子,讓他二人坐了下來,自己則去後堂給他們拿酒備菜。
待那店小二離開後,李逍遙百般無聊般的坐着,并四下打量着這裏面的一切。而葉吟風則在一旁沉思着,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沉思着什麽,或許與今日裏與那四名道童比試有關,又或許是在思索自己該練哪種劍法。
他們進入這酒肆之後,其他的客人都紛紛的停下了手中動作,好奇的打量着這對年紀小小的少年。同時他們心裏也驚訝着,如此小的年紀卻敢出來喝酒,衆人隻是打量了片刻,又恢複了自己的動作。這裏的客人都是一本地的村民,冬季不用農耕比較閑,大部分人們都在山裏打些野味拿到這集市裏來換一些家用。
很快,酒菜端了上來,酒是用那種粗糙得不能再粗焅的瓷壇所裝,倒是菜卻别有一番風味。素菜有這冬季裏的冬筍,葷菜則有這山上打來的野味,要素有素,要葷有葷,倒是不缺什麽。
烈酒入喉,一股辛辣無比的氣勁直沖鼻腔而去,那是最爲原始的當地人所釀的酒,其烈性狂猛,入喉便有一團火在腹腔裏燃燒般。
這股辛辣無比的烈酒直将葉吟風嗆得好一陣咳嗽,漲紅的臉容泛起層層血般的光暈。惹得這酒肆裏的客人好一陣大笑,那是最爲原始的豪爽的大笑,笑語裏帶着最爲純真的樸實。而他們看到那年紀更小的胖子李逍遙若無其事的喝了一碗又一碗,卻了出陣陣的歡呼之聲。好像他們如此年紀也那麽能喝似的,個個誇張的表情,都喝的有些微醉。
頓時,這酒肆裏充滿了歡快的笑聲,每個人都被感染了,不時的端起大碗相互敬着酒,就連葉吟風也難逃幸免。那胖子李逍遙卻一派豪爽大氣的作風,來者不拒,還不時的回敬着各位。衆人對這小小年紀的胖道士不覺得更加生出幾分好感來,大來要讓這胖道士爲幹兒子的趨勢。
酒過三巡,衆人興緻高漲,連葉吟風也被這熱鬧的場面感染了,不知是他還着醉意還是适應了這酒的辛辣。也和衆人參和在了一起,與衆人相互敬着酒。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微醉的他腦海裏閃過了這句話,愰惚間,自己也似乎忘卻了一切的煩惱。家仇血恨,兒女情長,暫時被他抛到了九宵雲外。
“我說你們兩位小哥啊,近日裏這附近的村莊可不太平,你們啊吃了飯就趕緊離開吧。”一位穿着樸素頭戴大皮氈帽的漢子立起了身子,帶着醉熏熏的語氣向他們勸說道。
而衆人聽完他的話語,也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這高漲的喝酒興緻頓時落下不少,衆人的眼裏盡是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