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遙的心裏已經樂開了花,此刻正是天高任鳥飛,海深憑魚遊的感覺。
胖胖的身子絲毫不影響他那輕盈的身法,在這密林之中不住的穿梭着,身後已經沒有了那南山老妖公子明的氣息了,想必對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利用這種辦法擺脫了對方的挾持。
那胖道士心裏暗暗的罵了那公子明幾句後,便施展七星步法全力在這荒野之上狂奔,一路上他不時的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發現并沒有存在什麽危險,便放下了緊繃的神經。
但他還是不放心,故意在這荒野之上借助漆黑的夜色繞了一圈又一圈,心裏确定了沒有被跟蹤的感覺這才慢悠悠的朝着一個方向而去,然後走在了一道崎岖不平的蜿蜒小道之上。
他走在的那條蜿蜒小道正是南宮纖塵背負着重傷的昏迷的葉吟風走過的那條小道,他已經感覺到了葉吟風殘留下的微弱的氣息,隻要一直跟着那殘留的氣息而行必定會找到葉吟風。
而在離他身後很遠的地方,三條人影靜靜的看着這一切,那胖道士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這三人的眼裏。
而那胖道士卻是毫不知覺,正在那蜿蜒崎岖的小道之中緩步而前。
那崎岖蜿蜒狹長的小道似乎沒有盡頭,李逍遙一人獨自慢行而上,他并沒有施展輕功快速往上沖去。
寂寥的小道,漆黑如墨的夜色,凜冽的寒風将四周的樹枝吹拂着,激起一陣陣的嘩嘩聲響,此時隻有一種自然的靜,讓李逍遙的心放松了下來。
他移動着臃腫的身軀,緩步而前,肥胖的肉臉之上早已經布滿了密密的細汗,隻有随意間的漫步,卻沒有運氣而行。
身後三人遠遠的跟着他,也是不急不徐,一直與他保持一段較遠的距離,使得全身放松便沒有過多警覺的李逍遙根本難以發現他們。
一路随那崎岖小道蜿蜒而前,李逍遙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這才走到了那小道的盡頭。
借着這茫茫的夜色,放眼朝前方望去,正好有一盞微弱的燈光穿透一處幾棵小樹的小密林,落在了李逍遙的眼前。
一座簡陋的茅草房在那微弱燈光下忽隐忽現,從那微弱的燈下照射出那簡陋茅草房斑駁的暗影。穿過那幾棵小樹叢,便可将那簡陋的茅草屋盡收眼底。
既然有燈光,那麽前方的那座簡陋的茅草屋裏應該住有着人,李逍遙心裏不住的尋思着,同時也運氣感應着葉吟風的氣息。
他發現葉吟風發出微弱的氣息,正身處于這座簡陋的茅草屋之中,那股淡淡的可有可無的氣息讓李逍遙心中一驚,此刻的他頓時明白葉吟風可能受到了很重的傷勢,正處于昏迷的狀态。
心系葉吟風的安危,李逍遙臃腫的身軀一閃,幾步之下便穿過了那小樹林叢,來到了那座簡陋的茅草屋之前。
湧入眼前的是一盞而不十分亮堂的破舊燈籠高高的挂在那茅草屋前的一根木柱之上,那破舊的燈籠正發出層層微弱的光暈,将這四處照成了一片橙黃色。
簡單的籬笆圍成一個小圍院,将那簡陋的茅草屋圍了起來,落落的幾根木樁連成了并不嚴實的籬笆。走過那沒有木樁之處所謂的籬笆圍院的門,便來到了那茅草屋之前。
那茅草屋之前一道孤寂寬偉的背影枯坐着,那背影右手邊一小石桌,石桌之上放着一熱氣騰騰的一壺茶。
伸手間便可以随手倒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那背影并沒有回頭,雖然李逍遙故意将腳步踏得很重,似乎想要将這地面震破般。
但那枯坐的背影還是無動于衷,随意披散的發際被寒風吹拂而起,好一陣亂發飛揚。
李逍遙伫足向那背影望去,那隻不過是一普通之人的背影,平民穿着的粗布衣,并不魁梧的後背,這一切在他的眼裏看來卻是如此的普通。但他換眼間,卻又發現那枯坐的背影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超然氣質。
那種氣質是武道天成的氣質,目前爲止他隻在一個人的身上看見過,那就是他的師父無憂子。那是一種武道極限的超然氣質,一種天人合一大道初蘊而合的氣質。
那背影就在他的眼前,卻一瞬間如給他相隔千裏般的感覺,那背影如此清晰的存在,而轉眼間,那背影卻又變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
但是令李逍遙覺得奇怪的是,他感覺那背向着他枯坐的人似乎全身沒有任何的真氣波動,那感覺并不是對方隐藏太深讓人無法查探,也不是對方内力修爲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因爲他覺得按按此人的氣質,對方找就超越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他隐隐的覺此人的修爲可能盡失,内力也有可能被某種更爲驚人的力量封印住,而此人此時透顯而出的武道天成的氣質應該是對方心境上的修爲達到了那種境界,而不是内力上的修爲。
難辯對方是敵是友,李逍遙一直躊躇着是否上前向那人打聲招呼,卻又怕引來對方的不快。
一時間,小胖子道士的心焦急不已,一直不敢踏足上前,而擔心葉吟風的安危還是戰勝了他那彷徨局促的心境。
他還是決定上前向那人打聲招呼,邁開的腳步向前跨了過去,他想徑直走到對方的面前。
卻不料隻見那人将手一擺,似乎正是阻止他上前,如此的一個動作讓他心中一緊,弄不清對方擺手阻止他上前的真正含義。
那人還是沒有回頭,随手間又倒滿了一杯茶,那溢出的茶香味随風飄來,直入他的鼻孔而去,頓時間一股心曠神怡的馥心氣息充斥着他嗅覺。
李逍遙定睛往那石桌之上望去,原來石桌之上隻有一隻茶杯,此刻間卻又莫名的多了一隻。他疑惑的目光再次盯住了那兩隻茶杯,然後又轉向四處望了望,發現此刻隻有他與那并沒有轉身的那人,一共才他們兩人,那麽這多出的那茶杯難道是給他喝的。
滿懷疑惑眼神的李逍遙心裏頓時升起了不解,卻又拿不定主意,在這躊躇之即,卻見那人伸手指了指那茶杯,然後又指了指他,這時他才确定那多出來的那隻茶杯其實就是給他的。
對方既然沒有惡意,李逍遙也毫不客氣的走向那石桌,當他走到那石桌時,這才發現那石桌旁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椅凳供他坐落。
無奈和不解之即,他隻好站着将那茶杯雙手端起,一口便将那杯茶直向口中灌去,茶水入喉甘甜如清露般,而他口中殘留的卻是久久不散的馥人氣息,如醇釀般醉人。
此刻李逍遙才真正知道了,原來茶也可以醉人的。
茶水入喉後,一股暖流直流向他全身,如春水般滋潤着他的五髒六腑,他渾身上下突湧一股莫名的輕松感,似乎心裏那層桎梏被豁然間土崩瓦解般。之後,一陣倦意突襲而來,雙眼如垂有千鈞重般,漸漸的翕息而上。
李逍遙臃腫的身軀轟然倒地,發出一陣震如雷鳴般的鼾聲,他渾然不顧自身處在的環境,卻毫無忌憚的沉然入睡了。
那人見李逍遙轟然倒地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依然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嘴裏喃喃道:“唉,剛來了一名重傷少年,此刻又來了一名身受禁锢的胖道士,看起來這此處近日又不得安甯了,隻是委曲了這小胖子道士要在這别院之中睡上一晚了,某家這茅草屋裏沒有了多餘的床榻了。不也好算陪某家一個晚上了,唉,怎麽又來人了。”
那人話語剛落,也沒有在看那倒地鼾睡的胖道士一眼,而是緩緩轉過了身子。
一雙平凡清澈的虎目裏射出一抹耀人的光芒,那人普通的臉龐上顯現出幾分剛毅的神色,一身粗布衣也難掩他一身超然天成的氣質,他便是南宮纖塵背負着昏迷不醒的葉吟所遇上的“刀聖”風戀刀。
而李逍遙也是一路感應着葉吟風的氣息來到了此處,本以爲禁锢全部解除的他卻沒有想到還有一部殘留的禁锢停留在他的體内。因爲那殘留的禁制,公子明才毫不費力的找到了他。而李逍遙卻也沒有想到,卻被風戀刀的一杯茶就将那體内殘留的禁锢給全部清除殆盡了。
風戀刀目光如炬,朝籬笆之外望去,一對深邃如海般的眼眸透出如星幻般的光芒欲穿破這寂靜的夜空。
茅草屋前的一排籬笆之外,三條人影并排而立。
那三人正是一路追尋李逍遙而來的南山老妖及九幽教雙魔,他們正立在那籬笆之外,三雙精湛的目光直向那茅草屋前負手而立的風戀刀望去。
南山老妖公子明雙眼一凝,淩厲的光芒一閃即逝,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面容,卻看不出他心裏任何的想法。
而那九幽教雙魔寅鬿及醜魉二人卻也露出凝重的目光,前方立在茅草屋前負手而望之人給他們一種莫名的壓力感。雖然那人全身透出一股奇異的氣質,但對方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真氣波動。他們一時間也捉摸不透對方的武功修爲,看似渾然天成的氣質,全身卻沒有一絲的真氣波動。
他們的目光風戀刀身上掃過,便看見了那倒地發出如雷般鼾聲的胖道士。一觀之後,隻有那南山老妖公子明依然臉色不變,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望着風戀刀。
而那九幽教雙魔的目光便忽略過了負手而立的風戀刀,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呼呼大睡的胖道士身上,久久不離。
一看到那胖道士,九幽教雙魔便升起了如火山爆發般的怒火,他們的心思已經轉移到了那胖道士的身上。兩人迸發出了陣陣激烈的氣勢,雙目裏難以掩飾的射出怒火沖天般的光芒,似乎就想立馬将那胖道士擒下。
南山老妖公子明見這九幽教雙魔的如此舉動,不覺得嘴角微揚着,一絲寓味深沉的笑意突湧臉上。但他并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靜靜的旁觀着。
九幽教雙魔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那中年文士臉上的變化,早已被他們忽略的風戀刀此刻也如空氣般,絲毫難阻他們踏前擒人的想法。
二人相視一眼,全身迸發出磅礴的氣勢,舉足便向那籬笆内踏去,他們的眼裏已經隻剩下那躺在地面之上呼呼大睡的胖道士了。
就在他們擡腳就在破那籬笆而入之即,突變驟然間爆發,
一股淩厲無比的氣勢突然間朝他們前方直劈而來,感受到那股淩厲無比的氣勢,使得他們腳下一頓,身子不由得停住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悸直湧入他們的腦海之中。
他們停足之即,隻見眼前一道的亮麗的光芒夾着驚雷炸霄般的氣勢劈在了他們腳下三尺前的地面之上。
亮麗光芒驟起,一陣飛沙走石,天地間仿佛崩潰般,
片刻之後,一切又歸于了寂靜之中,他們定睛一看,那道亮麗光芒一劈之後,腳下三尺前方一條筆直的如溝壑般的長線突現眼前,幽黑的焦土正發出陣陣的青煙。
如此淩厲的一擊如果直接劈在了他們的身上,那麽他們此刻就是一對死人了。
望着腳下那筆直的那一條溝壑,寅鬿與醜魉二人臉如死灰,不住的吸着涼氣。驚駭的目光難掩他們此刻驚恐的心境,心中升起了無法言語的驚愕,讓這二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踏過這條線者,死。”,
就在這二驚恐愕然之即,一道冷凜渾厚的聲音驟然響起,聲音裏帶着無盡的威嚴和霸氣,還有拒人于千裏的冷冽之意。
二人從那驚愕中清醒過來,舉目一望,發現前方那普通的粗布衣中年之人身旁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名沉雄冷悍之人。
隻見那人一副傲然偉岸的身軀,剛毅冷峻的臉容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淡淡冷意。看那人冷峻的面容,應該是三旬左右年齡之人。
那人一身也是粗布衣打扮,頭上發髻隻用一根紅頭繩胡亂的束着,一雙冷凜寒冽的眼眸射出如刀刃般的寒光,正冷冷的望向九幽教雙魔。
那人右手揚着一柄寒光漣漣而泛的長刀,那刀在茫茫夜色下泛出陣陣寒凜的光暈,噬血的殺意欲突破刀身而出直撲衆人撲來。而他的左手也同時握着一柄同樣的長刀,那刀深入刀鞘之中,并沒有撥出。
雙刀在手,傲然而立,那人似一屠盡天下亂魔的戰神般,偉岸俊撥的身軀透出一股獨特的氣質,渾身散發出淡淡的血煞之氣,此人手中必定沾有不少人的鮮血。那殺氣,還有那淡淡的血煞之意,代表他所殺之人絕非庸俗之輩。
那人話語不多,發出那聲警告之後便沒有再次出聲,隻是一雙冷眸不住的盯住那正欲踏腳而入的九幽教雙魔。如果他們再次犯進,他必不手下留情,刀便會直接劈在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