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吟風很是奇怪,他沒有想到這胖道士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而自己卻一時大意完全沒有發現居然還有一人躲在暗處監視着他們。那人呼吸綿綿而又悠長,其人的内力深厚絕不在隔壁的這老者之下。倒底是什麽人呢,難道是這家酒肆的三人之一。
葉吟風正欲開門出去,他想将那名監視自己等人的那人抓個現形,卻被李逍遙制止了,隻見李逍遙在他掌心中寫了幾個字,那幾個字就是“勿打草驚蛇’”。他一愣,頓時時反應過來,那躲在暗處之人怎麽可能會給他們機會,恐怕自己剛一出門,那人就會跑得無影無蹤了。
“是啊,明天我也想與師兄一同去見識一下那偷酒偷狗的賊人,不知道那賊人還在不在這村落之中。”葉吟風會意也附和着胖道士。
他們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聊着,絲毫沒有發覺有人監視的樣子,而那監視他們之人似乎也很有耐心,一直呆在那假山之中,并沒有離開。
過了大概兩刻鍾的時間,他們發現那酒肆正屋上的那閣樓的燈亮了起來。從閣樓的窗戶上可見有三個人影,兩個大的人影,一個小的人影,想必是那酒肆的一家三口。他們似乎在争執着什麽,那兩個大的眼一直對立着,而那小的人影卻在一旁束手無措般似的。
“你穿這麽妖豔是不是要勾引那胖胖的公子啊。”從那窗子裏傳出了一個聲音,雖然微弱但倒也是清晰的可以聽見,這聲音似乎是那漢子的聲音。
緊接着“啪”的一聲,一聲耳光之聲傳出,有一個人影似乎朝另外一個人影扇了一記耳光。
“不要打娘親,嗚嗚嗚??????”,接着就是一陣孩童的哀求聲及嫩稚的哭泣聲,另處一個人影側上去緊緊的摟住那嬌小的人身影,接着就是一婦人的抽噎聲與那孩童哭泣之聲參雜在一起。
這些聲音雖然微弱,但葉吟風和李逍遙卻聽得清清楚楚的,那酒肆的一家三口都在那閣樓之上,那麽在那假山之處監視他們的又會是何人。他們滿臉的疑惑對視了一下,他們才發現這事越來越詭異了。
忽然之間那閣樓之上的燈突然熄滅了,再也無法看清那閣樓之上的任何人影了。相必是那漢子怕大聲吵到客人以免被人家笑話,這才不再發生争執,一家三口便早早的熄燈睡下。
待那閣樓之上的燭光完全熄滅,整個閣樓融入在了那寂靜的黑夜之中,看不見那閣樓之上的人影之後,葉吟風與李逍遙面面相觑。他們心裏同時升起陣陣疑惑,那監視他們躲在假山之中的那人又會是誰。
而剛才他們清楚的看見了也聽見了那閣樓之上發生的一切,那身影和那聲音他們看的和聽的切切的。如果躲在假山之中監視他們的人是這酒肆三口之中的一位,但這閣樓之上發生的一切清清楚楚的消除了他們的嫌疑。
而此時四周卻又再次的寂靜,那細長而又綿綿不絕的輕微的呼吸聲一直呆在那裏沒有動。那假天也不高,如果是一名成名人應該很容易就會被他們發現,但他們看了看窗外那假山叢中,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
“好困啊,早點睡吧,今天可是把本道爺給得累慘了。”李逍遙打了個哈欠,他伸了個懶腰嘴裏喃喃道。說完他便信走向那床榻走去。
整個客房裏有兩張床榻,這兩張床榻的床頭都靠着窗前。葉吟風知道這樣下去根本不可能找出什麽有力的線索,那人在暗,而他們在明。就算此時沖了去,未必能将那人當場逮住,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兩人熄了蠟燭合衣而躺,但他們卻一直沒有真正的睡下。他們一直将眼睛睜的大大的,耳朵裏一直聽着那躲在假山之中的那人人的呼吸聲。
李逍遙伸手在床榻之旁的牆上輕擊了三下,不一時牆的那邊也回傳了輕擊的三下。李逍遙聽到這輕擊的三下,臉色凝重,一雙星目綻放着明亮的光澤,如野狼般的雙眼。
葉吟風見此也不解,但他不好開口問,一臉疑惑的望着對方。借着朦胧的夜色,他清楚的看見李逍遙曾未有過的凝重,難道隔壁的那老者給他傳遞了什麽信息。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卻見李逍遙右手在空中寫了幾個字,他正用空描的方法正向葉吟風說道:“那人武修境界很高,至少是先天境之上。獨孤老伯也判斷不出來那人的來曆,但此人絕非常尋常的高手。”
葉吟風心中一凜,他雖說并沒有見過這老者出手,但他感覺此人武修境界絕對是在先天之上,能讓這老者如此忌憚的那躲在假山之中的人,恐怕也武修境界并不在那老者之下,可能還要高。此時他也才從李逍遙的空描中知道,原來那老者姓獨孤,連李逍遙這種無法無天之人都要尊稱他一聲老伯,可見這獨孤老者身份顯然不低。
沒有過多久,他們感覺到那假山之中一種風動的破空之聲。一條身影如狸貓般輕盈靈活從那假山之中一閃,隻見那身影一個翻身便上了那屋頂,很快就消失在那夜幕之中了。
寂靜的黑夜,寒風輕呼而過,漆黑的天空裏随處可見團團烏雲滾滾,越凝越大,如随時都要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般。
李逍遙與葉吟風同時的長噓了口氣,那監視他們的那人已經離開了,那人爲何要這樣做,他們不明白。既然對方已經離開了,那麽他們暫時就安全了。二人這才放心的睡了下來,但他們不敢睡得太死。
葉吟風早就将背上的那柄長劍卸了下來,一直緊緊的握在手中,一有動靜他便可以做出最有利的反擊。而胖道士李逍遙此時卻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鼾聲,不知是真睡着了還是假睡着了。他又細細的聆聽了一會隔壁,隔壁有一大一小的兩鼾聲,相必那李從嘉及那獨孤老者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陣起伏不斷的雞鳴聲将這四人吵了起來,天色早已大亮。
李逍遙擺動着他那臃胖的身體,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口裏還在不住的打着哈欠。“如果能再睡個回籠覺那該多美啊”,他打着哈欠嘴裏還口齒不清的喃喃道。
店裏那漢子早就爲衆人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他見衆人出了屋子,便很殷勤的上前招呼着。
衆人洗漱完畢之後,随着他來到了這酒肆的大堂之中,早已準備好了早點。隻是那婦人與那童子并不在這大堂之中,似乎應該在廚房。
“店家,你說的那龍王廟在什麽位置,今日裏能否帶我等前去看看,或許我們有機會将那偷酒偷狗的賊人抓住也不一定呢。”李逍遙一邊吃就早點一邊向那漢子問道,在稱呼當然也改變了,既然知道了他是這酒肆的老闆,那麽稱呼一聲店家也不爲過。
那漢子沉思了一會,他說道:“不知是這位道長一人前往還是各位都去。”
他的目光一掃衆人,雙眼裏似乎還有什麽難言之隐。
“就本道一人去吧,他們都是嬌貴之人,哪裏還經得起這番折騰啊。”胖道士很是爽快的回答道。而其他的人也沒有反對,似乎認同了對方的決定。
“這龍王廟就在村子的另一頭,一直從門前的這條大道往前走就是了,大約要走半個多時辰才能到。呆會我們吃完早點,就讓小的帶這位道長前去察看一番也無妨。一看就知道各位應該是世家子弟,而且身負武修,對吧。”
這漢子一臉敬仰的樣子,讓人更加的對其好感起來。
“店家過譽了,我們等隻略懂一些武學而已,算不上是武修人士。”李逍遙輕描淡寫般的一帶而過,他們當然不想讓自己的身份洩露出去,哪怕是對方真的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都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份說出去。
“哦。”那漢子并沒有因爲對方不把自己的身份說出而不開心,反而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但他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應該知道這樣刨根問底會惹怒客人。這種人也比較會察顔觀色,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而且也做得十分适當得體。
一會兒衆人以吃完早點,走出這大堂之門,來到了這院落之中,葉吟風意外的看見那條黃狗正躺在一新搭的狗棚之中,似乎睡得正香,長長的口涎從它那狗嘴裏流了出來,四肢還不斷的一陣亂動。
他感激的看了那漢子一眼,那漢子立刻會意過來連忙說道:“舉手之勞而已,再說犬子也喜歡這條黃狗,小的也沒有做什麽。”
說完他自己背了一竹制農具竹簍招呼着李逍遙,要帶他去看看那龍王廟。李逍遙随着那漢子走出院落,他們信步走上了那條泥濘的大道。
李逍遙在經過葉吟風身旁時,給了葉吟風一個眼示,而對方則給他一個放心的會意眼色,表示他一切有他不會出什麽問題。還有李從嘉身旁的獨孤老者也給李逍遙一個安定的眼神,隻是這一切小胖完全沒有任何的發現,他正仰頭望着那烏雲滾滾的天空,那烏雲起來越濃密了,也許下一刻那暴風雪就會降臨。
那店家與李逍遙離開之後,那婦人牽着這童子也來到了這院落之中。那婦人的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胭脂,左邊的臉似乎要比右邊的臉大一些,這厚厚的胭脂水粉似乎想要掩蓋什麽。而那童子則緊緊的拉住那婦人的手,似乎在害怕他一松手,那婦人就會消失似的。
那童子臉上依然是還是厚厚的一層胭脂水粉,粉粉的面容上一雙如黑葡萄般的雙眸正四處亂看,待他看到了那仰頭望向天空的小胖子時,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這時從那虛掩的院落大門裏突然探進了一個腦袋,那腦袋上一雙精明的雙眼看到了李從嘉等人時,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眼神。
那人将那在門推開,閃身進來了,卻是一青衣氈皮帽下人打份的小厮。那小厮一上前便躬身向葉吟風做揖氣喘籲籲道:“二位公子,您們讓小的一陣好找啊,這回可總算找到二位公子了。”那小厮擡頭擦拭了一下額上密密的細汗珠,可見他确實是一路上狂奔而來的,四處亂找這才找到他們。
“你家公子是不是要我等回去,要開始啓航了。”葉吟風一擺手,讓那小厮休息了片刻,待他緩過了氣,這才向對方問道。
那小厮似乎緩和的足夠了,他連忙說道:“這倒不是,我家公子讓小的來是告訴二位公子,商船要明日啓航,因還有一些物資要到今日下午才能裝齊,所以今日一早就命小的在這附近的村落裏四處尋找,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小的得給找到二位公子了。”
“好的,知道了,那我等在此再玩上一天也無妨。”葉吟風淡淡的回答到。
“既然已通知到了二位公子,小的還要回去禀告我家公子,就此别過。”那小厮似乎很着急的想離開此地,他一通知到了便想立刻離開。
他說完了,待葉吟風他們還沒有答話,他便轉身闊步向那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