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聽完淩天雲的話,他隻是淡淡的一笑,也沒有說什麽。而淩天雲則瞄了瞄了老和尚一眼,發現他神色平靜的坐着,居然沒有再次提到這些事了,似乎贊成了淩天雲的說法。老和尚一副平靜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這使得淩天雲心中又是一緊,對方哪是這麽容易就被自己的三言兩就說動了,肯定又是在釀造一場新的陰謀詭計。
“好了,此事老衲再也不提也罷,你難道就想知道其它的嗎。”老和尚發話了,他開始轉變了話題。小斥侯則小心翼翼的,沒有回答老和尚的話,他心裏暗暗尋思着,是不是這老和尚又要耍什麽詭計放一套子讓自己站進去。
“大師,您就别折煞小的了,小的沒有任何的疑問了。”淩天雲斬釘截鐵般說道,他可不想再多說話了,而且也累了他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你個渾小子過河拆橋了是不,你要問什麽老和尚我都給你講得詳詳細細的,現在倒好了反而質疑起我來了。以爲老和尚我對你有什麽企圖,我呸,就你這點修爲扔到大街在都沒有人看你一眼。真是不識好人心,老和尚我的好心都被狗吃了。”老和尚不由得一陣怒喝道。
這一下子就說中了淩天雲的心事,他心中不由得一慌,俊朗的臉頰上立刻飛上兩片紅暈。他局促不安得垂下了頭,看不敢再看老和尚一眼。
“哼哼,渾小子你這點心事老和尚怎麽會看不清,你這種想法是好的。從不将未知的危險帶到身邊,你希望你自己的命運能夠掌控在你自己手中。唉,可是世道無常,每個人哪有這麽輕易就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的。如果沒有别的疑問,老和尚我要休息了。至于今天闖下的禍你自己去擺平了。”
“遭了,又上這老和尚的當了。”淩天雲心中一凜,他想起了還得罪了鍾山武道場之人這件事,恐怕那鍾山武道場的人已經在滿岚州城尋找自己了。憑老和尚的身手輕易就能逃脫,而自己呢,如果對方真有高手前來的話,那可真是在劫難逃了。
剛開始他遇見鍾桐時,以爲鍾山武道場之人也不過如此,那鍾桐的修爲還要自己之下便能成爲那武道場的武師,他便認爲那武道場中沒有什麽高手。今日與那鍾槐交手後,發現那鍾槐的内力修爲并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今日雙方要以命相搏的話,或許自己可以殺死對方,但代價就是自己也得重傷。
淩天雲發現自己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就是小看了這岚州鍾山武道場。這次他卻用以偏概全的眼光看待這鍾山武道場,導緻自己輕視了那家武道場。還有就是自己開始就沒有接觸過那鍾山武道場,隻是聽那白石鎮店小二對那武道場之人所作所爲的述說,導緻自己對這家武道場先入爲主的想法而對其有了錯誤的判斷。
想到這兩點,他心裏一寒不覺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對那武道場各人員修爲錯誤的判斷,及自己莫名其秒的與那鍾山武道場産生了敵對心理,這兩點就讓他心裏泛出了陣陣的寒意。他望了望躺在在床榻之上的發出如雷鳴般鼾聲的老和尚,不覺得苦笑連連,自己心裏都亂得一團糟,這老和尚卻鼾睡如牛。不知道爲什麽這岚州城來莫名的來了許多了,這城裏全部的客棧裏都是人滿爲患,二人隻好将就着住進了一個客房。
淩天雲完全沒有睡意,他知道今夜必定不太平靜。不隻是那鍾山武道場之人要找他的麻煩,還有那些岚州城裏多出來的那些看似江湖人士打扮的衆人,他們來岚州城又會有什麽目的。自己這一路上走來,雖然艱難也有,但他不想再給自己添增任何的麻煩了,不想在前往代州城時再節外生枝了。岚州城事一了,他并加速趕往代州去往外公府上。至于這老和尚他願意跟來就跟來吧,自己也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瓜葛了。
其實淩天雲心裏也是迷茫的,去了代州之後他又将要何去何從,雖然父親給他交待了要他去大周境内的冀州尋找武修名宿符恒。向他彙報契丹大國師完顔無敵出關之事,但他明顯感覺的到,自己的父親并不想讓他呆在大漢國境内,而是希望他前往大周國境内,至于什麽目的他也想不通。
如果真的如父親所說那完顔無敵出關将危害到中原武林,怎麽也輪不到他去報信,或許在契丹國内各江湖幫派的眼線都會知道這件事。他們恐怕早就将此事回報回了中原各大幫派,根本就是不用自己再去做出這畫蛇添足的事來。
既然父親要他離開大漢國就隻好尊循他老人家的意願,他摸了摸藏放在懷中的那份淩铎之寫給符恒的那份信,心裏感覺踏實了許多。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絕對不會加害于他,也許到冀州見到那武林前輩符恒才能知道答案了。
初夜已至,淩天雲靜坐在木椅之上,他暫時将自己千頭萬緒的思絮都壓在了心底,此時鍾山武道場的人應該找到這裏來了。都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時辰了,如果那鍾山武道場之人還找到他們住在這家客棧的話,那麽這家武道場之人還真是一群酒囊飯袋了。
果然,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由遠至近片刻間便是聲聲的馬嘶之聲在這客棧之外響起。隻聽見陣陣人言嚣喧之聲及一陣急促的敲門之聲。他們來了,看起來那鍾山武道場之人的能力也不差。
淩天雲沒有想過要逃走,既然他們找到這裏,那麽自己便出去承擔這一切。他也想會會這岚州城裏的唯一一家武道場的高手們,一想到這些他不由得熱血沸騰起來,似乎對這一切渴望已久。他需要一場勢力均等的戰鬥來磨煉自己,如果是武修内力比他高一點的,他會感覺到更興奮。
他不知道他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感覺到全身無比的興奮,他全身的血液真的開始要沸騰起來了。
他提着自己的佩刀走出了房間,結實的皮靴在那地闆之上大步的邁着,腳步聲沉穩的節奏漸漸遠離了這間客房。隻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那老和尚卻翻了過身子,雙眼裏露出了抹抹淩厲的精光,望着淩天雲漸漸消失的背影深入了沉思之中。
客棧裏的店小二恐慌的立在門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不敢開門,正扶在門梁邊全身不住得顫顫發抖。總個客棧裏的租客也被這陣急促的敲門之聲吵醒了,他們不悅得幾乎大罵起來,但推窗發現這客棧門外黑壓壓得一群大漢,頓時噤若寒蟬都下意識得閉上了嘴。
淩天雲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那店小二的肩上,那店小二頭戴一灰皮小氈帽兒,一身皮衣将自己包裹得緊緊得。那店小二一雙驚恐的雙眼似乎在淩天雲的雙手中得到了幾絲安慰,眼神逐漸的平靜下來了。但他全身還是在不住得顫抖着。這名店小二也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從他那蒼白無血的面容上來看,卻還帶有幾許的稚氣,或許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通過木門的門縫裏可以看見外面燈火通明,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圍在這客棧的門前。
“把門打開吧,不用怕他們是來找在下的。”
淩天雲給了那店小二一個安定的眼神,鼓勵他将門打開。那店小二遲疑了片刻,或許從淩天雲那甯靜的眼神裏得到了些信心,他雙手顫抖着将門栓拉開,緩緩得打開了門。
門外一陣寒風向裏面卷了進來,使得這客棧裏的大廳一下子就寒意陡增。那店小二一個顫抖手中的門栓脫手落在了地上,他擰緊的雙唇變得發紫了。
淩天雲大步踏出了客棧大門的門坎,便示意店小二将大門關上。他望着眼前那黑壓壓的人群一眼,心裏不禁得凜然苦笑起來。
隻見眼前有二三十人,有七八人騎着高頭大馬手裏舉着火把将這周圍照得通明如白日般。此時冬雨已停,卻有更加寒冷,陣陣寒風刮起。也不知道那些火把是什麽制作而成,這麽大的寒風居然無法将這些火把吹熄滅。
那群人的外外圍是那七八個騎着高頭駿馬舉着火把的武士,内面是也是一群勁裝武士,個個身形魁梧,散發出一股彪悍的氣息。首先湧入淩天雲眼前的是兩名熟人,就是鍾桐與那鍾槐。而這兩卻立在另外一老者的身後,那老者雙眼裏爆出一道精光朝淩天雲身上射來。
那老者滿頭銀發,一副國字臉卻是如喝醉酒般的紅酡之色布滿在他的臉上。那老者一身布衣,腳下穿着的是一雙普通的布鞋。一股如臨嶽淵般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開來,一雙精光閃爍的虎目不住得打量着淩天雲。
那老者雖然穿着打扮上比較普通,仿佛隻是一名普通的鄉間老人而已。但這老者身上散發出了一股無形的威嚴,那種威嚴是日積月累沉澱下來的一種氣質。這老者必定是久居高位之人才能有的威嚴,這種威嚴并非高官所散發的那種威嚴,而是一種很自然形成超脫了世間一俗勢的氣質而産生的。
“高手,此老者絕對是一名高手,武功修爲甚至不在自己父親淩铎之之下。”淩天雲一見到這名老者便下了結論,這名老者是他見過的除了那老和尚外武修最高的一人,當然這老者必定不是那老和尚的對手。甚至比那老和尚差了好幾個等級,他心裏暗暗得判斷着。
衆武士見那少年從客棧的裏走了出來,神情平靜,一副風輕雲淡的氣質,不由得對這名臨危不懼的少年贊賞起來。衆武士眼裏露出了佩服的眼神,這是對強者的佩服與是否敵對毫無關系。
淩天雲負手而立于客棧門前,他的眼光從那群武士之中一掃而過。目光又回到了那名布衣老者身上,與那布衣老者相互對視着。
一時,寒風四起,陣陣寒風刮在衆人身上,淩天雲和那群在圍在客棧門前的武士都沒有發言,都沉靜在這沉默之中。
那老者一步向前,緩緩的向淩天雲走來,望着那老者的步伐,淩天雲心中一凜。那老者步伐沉穩有力,如龍行虎步般不急不徐的向前移動着。他每邁開一步就有一股強大的氣勢向淩天雲迎面撲來,那股氣勢如山嶽般的沉重。淩天雲不由得暗自全身布滿了内力,他随時做好了應對的決策。
那布衣老者離淩天雲越來越近,那股氣勢越來越強大,壓在淩天雲的胸口之上,如一座大山般的沉重。
淩天雲巍然不動,那股強大的氣勢他還是受得住,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這名布衣老者的内力修爲居然如此之深厚。
那老者每踏一步,腳再次擡起,地面之上便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那腳印如刀刻般平整。
“好厲害的老者。”淩天雲一面用内力抵禦着那老者強壓而來的氣勢,一面心中暗忖道。自己是萬萬不能在地面上留下如此整齊的腳印的,要在地面上踩出個腳印很簡單,隻要自己内力灌住雙腳就可以,但要做到如此刀刻般平整,那是萬萬辦不到的。
“老朽鍾潢雨,不知這名壯士高姓大名?”
老者走到了距淩天雲不足一丈之處,便停了下來,他抱拳向淩天雲問道。一名老者不以前輩自居反以平輩與淩天雲抱拳施禮,這已經是給了淩天雲莫大的面子了。
“遭了,千想萬想就是沒有想到這鍾山武道場居然會是和他們有關。”
淩天雲一聽到那老者報上了大名,心中凜然,他當然知道這老者是誰而且還知道一句話,那就是“鍾山風雨起蒼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