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一道聲音突然傳進了葉吟風的耳中,他不由的一驚,目送那白衣人離去的視線又收了回來,私下裏望着望周圍。卻見四周的衆人都露出了驚歎的神色,他們似乎并沒有聽到這道聲音,他又看了看那胖道士。
隻見李逍遙雙目裏射出精光,一直看向那離去的白衣少年,和那卓立于舟上的倩影。
“剛才你聽到有誰和你說話了沒有。”葉吟風不禁的向他問起。
李逍遙收回了目光,疑惑的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聽到什麽。
他又向小胖子李從嘉問了同樣的問題,而那小胖子也表示沒有聽到什麽。
難道那白衣人是對自己一個人說的,他心裏暗暗的思索着,可自己并不認識對方,爲什麽那白衣人離去了還會給他留下這麽一句話。葉吟風很不解,他依然想不出什麽答案。他又瞥了一眼與他們一起同來的那老者,卻見那老者仿佛什麽都沒有看見似得,一個獨自獨飲着。一落寞的背影,如無盡的蕭索。
葉吟風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又将目光轉向了江中。
那白衣少年卓立在鶴背之下,待那鶴飛至那小舟的上空時。那少年突然從那鶴背之上躍下,穩穩的落在了那倩影卓立的小舟之上。那倩影似乎并不反對那白衣少年的來到,一直凝視着前方,也不言語。那少年也跨步上前,與那女子并肩立在小舟頭。此時那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那一對并肩而立的男女,他們正如一對天造地設的才子佳人。
小舟在那波濤濺起的江面飛快的穿梭着,如箭般逆江而上。那飛濺起的浪花在他們的舟旁朵朵落下,如同一枝枝盛開的白蓮。
那舟,那仙子,那白衣少年,漸漸的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一時間,總個酒樓的三樓都安靜了下來,衆人默默不語,驚歎于那飛身離去的白衣少年,又或許驚歎于那豐神無比的大白鶴。
“胖道士,想什麽呢?”
葉吟風見李逍遙雙眼裏露出怪怪的眼神,不禁的向他問到。
“本道士在想,哪天有機會把這隻白鶴給宰了,本仙道還真沒有吃過白鶴肉呢。”
這胖道士笑出了一絲猥瑣的笑容,嘴裏怪叫着。
而此時,緩緩飛在江面上那小舟上空的那隻白鶴,卻莫名的打了個寒顫,雙翅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差點從空中倒摔了下來。
“噗”的一聲,
葉吟風一聽,驚住了,嘴裏的酒猛得噴了出來,他沒有想到這胖道士居然有如此奇葩的想法,他白了李逍遙一眼,說道:“胖道士,莫要殺生,咱道家的人不能輕易起殺念。否則會造天遣的。”
胖道士一擦被葉吟風噴得滿臉的酒,卻沒有發怒,他帶着神秘的腔調向他道:“狗屁,道士又不是和尚,怎麽不能殺生。實話告訴你,這白鳥并不是一隻好鳥。信你師兄一回,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宰了這白鶴。”
“那你說說,這白鶴到底是什麽來頭。”葉吟風對這胖道士所說的話,顯然也來了興趣。
“以後你就知道了。”
胖道士明顯還不想告訴他,給他賣了個關子,葉吟風又追問了好幾次,誰知道那胖道士死活不肯說。氣得葉吟風狠不得想揍他一頓,不過想想,自己現在還不是那道士的對手,就隻好作罷了。不過兩人卻商量好了,有機宰掉那隻大白鶴,就一人一半。
他知道胖道士想要宰掉那隻白鶴并非隻想吃那白鶴的肉,應該還有其它的原因。不知道爲什麽,他看見那白鶴也是非常的不舒服。至于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難道是因爲看見那白衣少年與那白衣女了并肩而立,産生了忌恨的心理。但他否決了這一想法,畢竟那女子的真實面目他又沒有看清楚,談不上對那女子有什麽感覺。而那白衣少年雖然是一面之緣,但此人給他一種非常和煦的好感。至于爲什麽爲有如此的感覺,他也不去想了,以後或許會尋找到答案的。
葉吟風兩人商量着要算計那隻白鶴時,而小胖子李從嘉卻一個人在發悶氣。一桌子上的菜,他隻吃了幾口,連酒都沒有喝到一杯。
“啪”的一聲,
一隻厚厚的胖手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李從嘉一看,卻是那胖道士一面怒氣的望向他。
“小六子,你就這點出息,被人家三言兩語就把你打敗了,你要記住了,你是皇子,将來有可能要坐上皇位的,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樣。”李逍遙見他如此不争氣,痛心疾首的教育到。當然他對李從嘉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在隻有他們三人才能聽得見。
“我才不想坐上那個位置,我隻想聽聽剛才那曲兒就能滿足了。”那小胖子喃喃的說道,接着又說:“剛才那琴師走了,沒有再彈琵琶了。”
“什麽?”
李逍遙一聽,頓時哭笑不得,感情剛才還真是表錯了情了。他看了看剛才那琴師的位置,果然那妙齡女琴師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他舉起手又想拍小胖子的後腦。
“胖道士,算了,安定郡王不想坐那個位置,就随他去吧,再說了,還真不一定能輪得到他坐呢。”葉吟風見狀,向李逍遙勸道。
三樓上的客人紛紛結帳往下走,那名神秘白衣少年的那番言論确實給了他們一個當頭棒喝。那少年離開後,他們也感覺索然無味,似乎也沒有心情再欣賞那雪景了。也許在這之後,很多人又将會忘記了這一切,忘記了這白衣少年的一番言論,他們情願自欺欺人,也不願意看清當下的情形,這也許就是當下的南唐人吧。
葉吟風三人從那浔陽酒樓出來時,已近未時。
望了望四周,葉吟風發現粘在他們身後的那道影子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他不禁疑惑的看向胖道士李逍遙,問道:“那位老前輩呢,怎麽不見人了。”
而李逍遙側一面的黯然,跟在他身後的小胖子也默默的不語。葉吟風大感詫異,又問了一句。
“他去處理一些煩人的尾巴了。”李逍遙沒聲好氣的回答道。
“尾巴”,葉吟風一驚,仔細的想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從陳府出來的時候,就莫名的感覺有人在跟蹤着他們,剛開始他還以爲是陳老爺暗暗的加派了人手保護他們。不過聽這李逍遙的話,顯然不是。
“不會是刺天盟的吧。”葉吟風一下子就懷疑到了刺天盟的殺手,畢竟對刺天盟那無孔不入般的存在,他還心有餘悸,他向李逍遙輕聲問道。
“不是,”李逍遙搖了搖頭回答道,他身後的小胖子則露出凝重的眼神,一擺頹廢的神情,嘴裏喃喃的叫道:“我都說了,我對這個位置不感興趣,他爲什麽還是不肯放過我,爲什麽,難道我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就不可以嗎。”
李從嘉的語氣從開始的輕喃,語調逐漸上升,以至于到了後面那些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那聲音并沒有刻意的壓制着,惹得他們周圍的人都用怪怪的眼神望着他們三人。
葉吟風心裏也隐隐的猜到了個大概,又是皇宮裏的各皇子之各的明争暗鬥。他長歎了一聲,既然他們不說,他也不想再追什麽了。
三人一路上心情沉重,各懷心事,三人并再沒有交談什麽,一路往陳府而去。葉吟風心裏想得是要如何找到刺天盟的殺手,找到那幕後的主兇。李逍遙則憧景着有遭一日能一統道門,成來道家的道尊。
陳府的喪事如期舉行了,法事要做足七七四九天才出殡。
葉吟風三人回到陳府,隻見陳府賓客如雲,各身束素布的下人在府院裏來回的穿梭着。陳府的院落裏挂滿了白色幔布,仿佛與那皚皚白雪融爲了一體。陳府後院的靈堂傳來了陣陣的鑼鼓之聲,給這蕭肅的德化城增添了幾分熱鬧之氣。
他們回到陳府,陳壽年隻束了一根白色孝帶,急急的迎了上來,他将三人迎進了另一處大一點的客房,便又匆匆的離去了。
葉吟風打量了這客房,比原先李逍遙的客房大了兩倍之多,房間的四個角落放置了取暖的暖爐,一張精緻的桌子上放着一希有的龍泉青瓷茶壺,及幾隻青瓷茶杯。那窗台之旁還放置了正袅袅升起的檀香,使得整間房裏彌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胖道士李逍遙長伸了個懶腰,伸手摸了一下茶壺,發現那青瓷茶壺還熱着,而且很燙手。顯然是那陳壽年早就準備好了,在那青瓷茶壺裏泡好了茶葉。他随手給另外二個各倒了杯茶,舉着茶杯,輕呷了一口。
“來,小六子喝杯茶,消消氣,這可是吳越上等的龍井。”他向小胖子招呼道。
小胖子心不在焉的端起茶杯,猛得灌了下起,卻被那勢茶嗆得他好一陣大咳。
葉吟風卻沒有伸手去端茶杯,他走前房内的床榻前,伸手拿起了那童滄泰爲他打造的被自己取名的無鋒。那把無鋒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送到此處的,顯然是陳壽年将此劍從李逍遙原來的房間拿過來的。
葉吟風手握着無鋒,一股淩銳的氣彌漫開來,他雙眼裏露出淩厲的精光。
“你決定了。”李逍遙見狀,問了一聲。
“嗯”,他回應了,他挺撥的身軀,雙眼裏露出堅定的眼神。或許那李二麻子是無辜的,但他已經給那殺手透露出了他的行蹤。葉吟風雖說不是嗜殺之人,但那人間接的來說已經危害到了他,所以他決定李二麻子将成爲無鋒的第一名劍下鬼,無鋒第一次的飲血,将是那李二麻子的。
“那人雖平日裏爲惡多端,但罪不至死,你已決定,我也不多勸。但你還是要注意,以後少生殺念,否則殺念太重,容易走火入魔。”李逍遙長歎一聲,叮囑他說道。
夜,很深,也很靜。
打更的更夫剛剛敲響了,報了時辰,正是子時。
此時的德化城正處于一片的寂靜之中,偶爾傳來幾聲犬吠之聲。
聽雨樓内,一雅間裏,傳來了陣陣的呻吟之聲。那雅間的床榻之上有條交織纏繞的身影不斷的扭動着,那全身滿是橫肉的身影壓在那纖細的身影上面。那上面的身影似乎在強烈的發洩着,隻見他賣力的耕耘着,狠狠的沖擊着。使得他身下的那身影不住的呻吟着,扭曲的面容逐漸的紅潤起來。
蓦然間,那滿身橫肉的身影大吼一聲,便軟軟的撲倒在他下面的身影上。
一刻鍾後,那人起身,扔了一錠銀在那麻榻之上。那人自行穿好了衣服,轉身離開了那雅間,隻留下那床榻之上,那纖細的身影露出了哀怨的眼神。
李二麻子走出聽雨樓,穿過幾條街就是他的府第了。此時他隻一個人,他手下的兄弟都被他打發走了。他嘴裏哼着小曲兒,一會又喃喃道:“哼,皇都來的人又能怎麽樣,山高皇帝遠,還能要了本大爺的命。”
這地一陣寒風吹來,他不禁抖索了一下。他擡起了頭,卻見前方立着一身影,在那皚皚白雪的反光之下,如鬼魅般存在。
一股曾未有過的恐懼襲來,他想轉身,卻發現身體似乎無法轉動,他想大聲叫,卻發現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塞住了似的。
他驚恐的望着那人影,卻見那人對他露出了一絲和煦的笑容,那人笑容又一變,變成了如地獄來的黑白索命無常的面容。
一股腥臭味從他的下裆傳出,他隻覺得瞬間呼吸不上來,神識消散,身子緩緩的倒在了地上。而他兩眼卻睜的大大的,仿佛看見了某種恐怖的東西。
葉吟風一陣無語,沒有想到這李二麻子居然得給吓死了。他握住手中的無鋒喃喃道:“看起來此人不配被你飲血。”
(第一卷完)